黛玉這一覺真的整整睡了五個時辰,醒來的時候,一身的清爽,原來的頭疼頭暈頭脹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黛玉一邊由著香凝和舞蝶幫自己穿著衣裳,一邊笑道︰「依我瞧,以後若是生了病,也不用請什麼大夫,直接讓五皇妃給扎兩針就是了。」
香凝笑道︰「姑娘這話說的倒是輕巧,那五皇妃是什麼樣的身份,人家五皇子可是皇上的嫡子,就是其他幾位皇妃想要五皇妃給治病,恐怕還要想想這位快意恩仇的唐門奇女子肯不肯賞臉,更何況是一些普通的人家。」
舞蝶也在一旁幫著腔︰「香凝姐姐說的甚是,那五皇妃也說了,即便是姑娘如今不難受了,這幾日也萬萬受不得風,若是再受了涼,可就真真是不得了了。」
黛玉听著兩個丫頭的嘮叨,長長的嘆了口氣,幾乎有些後悔說起這件事情了。一轉眼見房間里安靜異常,便問道︰「其他人呢?怎麼也不見紫鵑?」
香凝道︰「那日紫鵑拉著姑娘,胳膊上傷了一大片,這兩日也沒好生護理傷口,今日竟然有些化膿,把我們都嚇壞了。雪雁回了陳嬤嬤,這才請了位專治外傷的大夫給看了,如今讓雪雁強押著去休息了。」
黛玉微微一嘆氣,覺得這紫鵑果然是個衷心的。舞蝶也正好說道︰「這紫鵑,我瞧著甚好,不管是做事,還是對待這些小丫頭們都妥帖的很。姑娘倒是可以考察一番。」香凝也在一旁鄭重的點頭,她明白舞蝶的意思,她和舞蝶都是跟著黛玉從南邊來的,對于賈府的事情都不了解,黛玉身邊若是多了紫鵑這麼一位貼心之人,以後在好多事情上都會容易的多。
黛玉自然也知道兩個丫頭的想法,欣慰的一笑︰「好了,知道你們是衷心的,我有分寸的。」說罷。又看著香凝道︰「你去將我前日得了的那副金瓖玉的頭面帶過去瞧瞧紫鵑,就說我讓她好生養傷,等傷好了再來伺候也是一樣的。」香凝忙笑著應了,將黛玉交給舞蝶。找東西去了。
黛玉其實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做不過就是在外間的客廳略坐一會兒,看看書,寫寫字。不過黛玉倒是很享受這樣的安靜,想著趁這養病的時候,把心里想的那些玩具都畫起來交給百瑞。畢竟她的玩具店太需要新鮮的玩具加入,就憑一個魔方,早晚是不行的。
但魔方的生意的確可喜,這也是讓黛玉想加快投入新產品的最大動力。誰知黛玉的手稿才剛剛起畫,外面的丫頭就稟報道︰「姑娘。蓉哥兒媳婦曹氏到了,想要見見姑娘。」
黛玉一听,這才想起和自己同船進京的曹雲霓來,便道︰「快請進來吧。」說完就講紙筆重新放下,淨了手。回到會客區。剛剛坐好,就見曹雲霓一身純白的羅裙漫步的走了進來︰「林姑姑病可大好了?」
黛玉點頭︰「多謝曹姐姐關心,已經沒有大礙了。」即便是曹雲霓如今已經成了賈蓉的媳婦,是黛玉的晚輩,但黛玉還是一如既往的以曹姐姐稱呼。果然曹雲霓在听到這個稱呼之後,深深的愣住了。好久才嘆道︰「難得林妹妹是個如此念舊的人。」
黛玉莞爾一笑︰「曹姐姐為何有如此感嘆,玉兒只不過實在適應不了這輩分的變化才如此稱呼。」曹雲霓嘆道︰「即便如此。我也要感激林妹妹的,畢竟這樣一來,我在這諾達的兩府之中,也算有個娘家人了。」
黛玉有些奇怪的看著曹雲霓,低聲道︰「姐姐受委屈了嗎?」
曹雲霓搖頭︰「林妹妹說的哪里話,相公和公公婆婆對我是再好不過了。即便是秦姐姐去世這樣大的事情。都沒怎麼勞動我,更不用我去秦姐姐靈前站規矩,已經對我非常照顧了。」
黛玉輕嘆,她知道,在這個社會里。即便曹雲霓進府的規格再高,在正妻面前也不過是個奴才而已,當家主母去世了,小妾一般都要守靈、哭靈,甚至有的人還要陪葬。如果事情真的像曹雲霓說的那樣,看來這賈蓉對曹雲霓還真的不錯。
若是這樣的話,曹雲霓這會兒來這里是做什麼呢?要知道黛玉可不認為曹雲霓是來找她敘舊的,保證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黛玉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她一向不是難為自己的人︰「曹姐姐今日來,是有什麼事兒玉兒能幫忙嗎?」
果然,曹雲霓听到黛玉這樣的問話,臉色微微尷尬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訕訕的點了點頭︰「林妹妹果然是聰慧,我也是沒招了,這才想到求到林妹妹這里,還請林妹妹成全。」說完,曹雲霓就站了起來,沖黛玉盈盈下拜。
黛玉怎麼會接曹雲霓這個禮,忙側身躲了過去︰「曹姐姐別忙行禮,且先讓我听听什麼事情可好,不然即便是我應了曹姐姐,屆時做不到也是不好的。」
曹雲霓卻斬釘截鐵的道︰「不,這件事兒林妹妹定然能做到的,只要林妹妹答應我,我定然會涌泉相報。」黛玉心中有些不滿,但還是繼續道︰「曹姐姐先說什麼事兒吧。」
曹雲霓又是重重的嘆了口氣,似乎醞釀了好久,才硬著頭皮道︰「事情是這樣的,秦姐姐生前最愛一個先唐楊貴妃留下來的玉手,成日拿在手里把玩。本來相公想把拿東西為秦姐姐陪葬,誰知道丫頭們卻是個粗心的,竟然在最後一刻將那玉手給摔個粉碎。相公和公公都勃然大怒,雖然婆婆在一旁勸著什麼意外難免的之類,但公公卻強求相公要去找個一模一樣的,說,不然秦姐姐在九泉之下,一定不會安穩的。」
相公一時間沒了法子,這才想到林妹妹這里,說是林妹妹這里有那玉手的另一個,想要求來為秦姐姐做陪葬。曹雲霓這話一出,在黛玉身後一直很安靜的香凝和舞蝶不由得都沉了臉孔,這簡直是豈有此理,黛玉一個小姑娘的東西,如何能去給那秦氏做陪葬。
黛玉似乎卻還沒有想到這一層,她只是奇怪的看著曹雲霓,不解的問︰「曹姐姐怎麼知道,我這里有這個東西?」說起這個,曹雲霓更加尷尬了,說道︰「听說是那日林妹妹進府,搬運行禮的下人瞧見了。相公的意思,也是先讓我來問問林妹妹,那下人的話可真,若是真的話……」
曹雲霓的話音還沒落,簡詩的聲音已經在外面響起︰「這位夫人的話好生奇怪,簡直讓我大開眼界。」黛玉一愣,自然听出這聲音是簡詩的。只是她也有些奇怪,這簡詩一個堂堂的皇親貴冑,怎麼就天天往她這里跑了呢?難道這簡詩不是昨天才剛剛離開的嗎?
沒等黛玉想明白,簡詩已經快步的走了進來,先是往八仙桌上放了一個食盒,對香凝道︰「這是今日的藥,還要勞煩香凝姑娘去熱一下,母妃特意吩咐了,要隔水溫熱,能入口即可,若是藥太熱了,就失了藥性,不靈驗了。」
香凝立刻道︰「是,簡姑娘放心,我親自去熱,定不會出差錯的。」
簡詩這才笑了,坐到黛玉的身邊,拉了拉黛玉的手,又模了模黛玉的額頭,這才笑的開心︰「果然好了,看來母妃的手藝還沒有退步。」黛玉淡淡一笑,反手拉住簡詩的手,笑著介紹︰「這是寧國府的蓉哥兒媳婦。」說著又對曹雲霓道︰「這位是五皇子府的簡姑娘。」
曹雲霓自是不敢托大繼續坐著,忙站起來行禮。簡詩完全沒有看曹雲霓一眼,而是看向黛玉︰「林姐姐快些搬家吧,這要是想來瞧瞧你,還得先經過榮國府的大門,實在太不方便了。」
黛玉有些尷尬的一笑,心想這位皇子的女兒真是活的肆意啊。這種舉動若是放在別的姑娘身上,肯定是目無下塵,傲慢無禮。偏生簡詩做起來,竟然給人一種壓迫感和緊張感。
簡詩說完之後,這才將視線對上了曹雲霓,但語氣依舊不客氣︰「敢問這位夫人,我林姐姐好端端的一個閨閣中的女兒,庫房里的東西,就怎麼讓下人瞧見了呢?就算被下人瞧見了,你們不將那下人亂棒打死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要我林姐姐的東西來當陪葬?這是看我林姐姐好欺負嗎?你回去問問你們家相公,這大興朝但凡有第二家拿未出閣姑娘的東西去陪葬的先例,我簡詩自願去向皇爺爺為那秦家的婦人求一個誥命之位。若是沒有,可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曹雲霓頓時滿臉冷汗,有些緊張的看著簡詩,又不安的看了看黛玉。黛玉嘆了口氣,道︰「曹姐姐先回去吧,日後咱們再說話。」曹雲霓忙道︰「是,那林妹妹休息吧,我就不打擾林妹妹了。」說罷,又向簡詩告辭。
簡詩哼了一聲,根本沒去瞧曹雲霓,只是帶了些不爭之氣有些埋怨的看著黛玉,讓黛玉頓時覺得有個朋友的感覺真不錯,發自真心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