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秦初吃飯吃到最後,也沒有完全抗過去那股酒勁,整個臉呈粉色,像是撲了一層薄薄的粉。
花滿樓覺得吃的差不多了,就沖花如令微笑道︰「父親,陸小鳳,上官姑娘還有阿妹都住在我那邊吧。」
花如令點點頭,示意大家都散了吧,接著就對花滿閣,花滿台和花滿亭道︰「老大,老二,老六,你們三個隨我來一下,我有事情要交代。」
兩人齊齊應下。
花滿樓沖他的哥哥們點了點頭,就拽著走路有些搖晃的唐秦初走了。
花如令看著他倆的背影微笑的點了點頭,一旁的花平走了過來,對花如令道︰「老爺,奴才有事情要稟報。」
花如令想了想,道︰「你也隨我去書房吧。」
*
花滿樓卻是帶著自己家的小廝,花文,一路往他在桃花堡的住處走著。
唐秦初深吸了一口氣,痴痴的靠著花滿樓笑,「七哥哥,你家好香啊,不愧是花家,那麼多的花。」
花滿樓︰「……」
唐秦初又問︰「七哥哥,為什麼花家的哥哥們最後一個字都是建築物的名字啊?」
花滿樓︰「……」
唐秦初伸出自己的手,一個一個掰著數手指,「你看看,大哥是亭,二哥是台,三哥是門,四哥是殿,五哥是軒,六哥是閣,七哥哥你是樓,正好是亭台樓閣門殿軒嘛~」
花滿樓︰「……」
唐秦初湊過去,亮亮的眼楮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好看,「七哥哥……」
花滿樓︰「怎麼了?」
唐秦初打了個酒嗝,噴了花滿樓一臉的酒氣。
花滿樓堅強的抹了一下臉,拉著唐秦初,不讓她亂動,「阿妹,你醉了。」
唐秦初擺擺手,「我酒量……那麼好,怎麼會醉呢……唔……」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她就捂著自己的肚子,低頭干嘔起來。
花滿樓輕輕拍著她的背。
陸小鳳捂著腦袋,在一旁不勝其煩,「阿楚,要是天底下所有的酒鬼都像你一樣又聒噪又嘮叨,那我以後都不敢去找人喝酒了。」
唐秦初干嘔了半天,也沒有嘔出什麼東西來,站起身,一抹嘴就站起來,伸出兩個手指在陸小鳳面前擺啊擺。
「陸小鳳,這是幾?」
陸小鳳煩躁地揮開她的手,「二二二,是二。」
唐秦初一撅嘴,「你才是二呢!這明明是一。」
陸小鳳抬起頭,又認真看了一眼,「明明是二,你別逗我了。」
唐秦初來回翻看著手,楠楠自語,「是二麼?明明就是一啊。」
陸小鳳又瞪大眼楮看了一會,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怎麼我也喝醉了,的確是一。」
花滿樓在一旁無奈,這場景真是慘不忍睹。
上官飛燕輕輕的走過去,扶著唐秦初,「楚姑娘,你喝醉了。」
唐秦初把上官飛燕給揮開,又把手指放到嘴角邊,傻呵呵的說道︰「……毒燕子,為什麼你有三個。」
唐秦初一拍手,「噢噢,對對對,還有上官丹鳳和上官雪兒來了吧……咦?不對啊,為什麼都長得一樣啊?你應該和上官丹鳳長得一樣啊……」
上官飛燕面色一變,「……楚姑娘,你真的喝醉了,來我扶著你去咱倆住的地方去。」
花滿樓心頭一動,扶著唐秦初,「阿妹還是我來照顧吧,上官姑娘遠來是客,不認路,花文,帶上官姑娘去樓風院的西邊小屋住下吧。」
花文對上官飛燕一伸手,「上官姑娘,請這邊來。」
上官飛燕也不多說話,又看了唐秦初一眼,就跟著花文走了。
花滿樓等上官飛燕走遠了,笑著說︰「我還不知道,千杯不倒的陸小鳳居然喝幾口桃花釀就成了這個樣子。一和二都分不清了」
陸小鳳早不是剛剛醉的一塌糊涂的樣子了,他模了模自己的胡子,「怎麼樣,我演的像吧?」
唐秦初道︰「像……怎麼不像……你都可以去拿奧斯卡影帝去……了……」
話沒說完,她接著就一倒,花滿樓連忙一扶,把她抱在懷里。
陸小鳳手放在頭上,無奈的搖搖頭,「她倒是真的醉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讓人听不懂的胡話。」
花滿樓模模唐秦初熱乎乎的臉頰,「是啊。」
兩個男人就在這百花花園里,看著暈倒的小姑娘,漫天的星星閃爍著,涼涼爽爽的風也慢悠悠地吹著,讓人說不出的自在。
陸小鳳坐在小路旁邊的大石頭上,翹著個二郎腿,嘴里叼著不知道從哪里拽來的狗一把草,「七童,你不覺得阿楚……知道的太多了麼?」
不止一次了,從成衣鋪子里的巧遇,到霍休的小木屋,還有上官飛燕的表情,不止一次,這個小姑娘都好像給他們指了一條路,暗示著他們今後的際遇。
花滿樓溫柔的說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阿妹。」無論她是誰,知道什麼,她都是他的阿妹。
陸小鳳看他這副表情,忍不住道︰「花滿樓,你是不是喜歡上阿楚了。」
花滿樓沉默了一下,又重復了一句︰「她是我阿妹。」
陸小鳳伸了個懶腰,「什麼阿妹不阿妹的,我看還是把戒指拿回來吧。不然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花滿樓扶起唐秦初,道︰「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告訴父親了。」
陸小鳳嚷嚷道︰「我怎麼不知道啊,我沒看你在桌上跟伯父說這個事情呢。」
花滿樓笑道︰「自然有你不知道的法子,走吧,阿楚醉成這個樣子,別明天早上又起晚了,還是快些回去才是正經。」
*
花如令站在書房的桌旁,看著花大童花滿亭、花二童花滿台和花六童花滿閣。
花滿閣剛剛把他和花滿樓如何認識唐秦初的事情說了出來,花平也說了上官飛燕的不對勁。
花如令沉思了片刻,「閣兒,那個阿楚是什麼來歷啊。」
「我也甚是奇怪,但看那裝束和舉止,肯定是大戶人家。」
花如令想了想,悠悠說道︰「听說……太平王府里有位郡主。」
花滿閣大驚︰「難道父親是說,楚小妹是郡主?」
花如令想了想,搖搖頭,「哎,這個事情還不是很確定。倒是有個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花如令頓了頓,轉著手中的木球,「你們還記得……你們的母親去世前,給你們留了七個戒指,一人一個嗎?」
三個人忙說︰「當然記得。」
花如令沉默了一下,才道︰「樓兒的戒指被那個上官飛燕偷走了。」
花滿亭和花滿台大驚︰「什麼?」
花滿閣也震驚了一下,接著說道︰「看來樓兒還是太善良太掉以輕心了。楚小妹明明都提醒過了……」
花如令贊賞的看著花滿閣,說︰「不錯,之前讓樓兒回來,不單單是因為他身體有殘疾……也是因為他這般為人,對什麼事情都抱著熱愛和感恩。萬一踫上對他心懷不軌的人,他總是給人一個機會,卻容易釀下錯誤。到底還是識人不清。」
花滿閣卻道︰「說不定……樓兒剛開始對那個上官飛燕是有好感的,所以對小妹的話置之不理,留下上官飛燕在百花樓。結果卻……」
花如令道︰「是啊,也是有可能」,他話題一轉,「唔……閣兒,你已經快到三十歲了,是不是可以成親了。」
花滿閣立馬說道︰「父親,我還沒有踫到喜歡的女孩子……婚事是不急的啊。」
花如令重重的把茶杯放到書桌上,「你都逃了三四年了,還不成親!你看看你大哥的兒子都要六歲了,我有生之年還能抱上你的兒子麼?再者說,你不成親,樓兒怎麼成親!難道要讓他不顧長幼有序,先成親嘛?」
花如令不再理花滿閣,對花滿亭,花滿台二人說道︰「你們不用管閣兒的意見,趕快讓自己的娘子幫他看看,爭取兩年之內給他娶上媳婦,父親年歲已經大了,也無法照看你們多久了,都說‘長兄如父’,你們少不得為閣兒和樓兒的婚事操心一下啊。」
二人應下,花滿台抬起頭看著花如令的蒼蒼白發,不由道︰「父親看楚小妹可好?」
花如令道︰「……我讓你們的娘子看看,就是想琢磨一下阿楚的身份。我看七童對她……讓你們的娘子和她相處一下,順其自然就好,我的樓兒必定要讓他自己挑新婦,如若他真的喜歡阿楚,那也不用急的,先把閣兒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花滿閣郁悶,「父親,你不是也說過讓我自己……」
花如令打斷他,「你就算了,我是說過讓你們自己挑新娘的,可你呢,一說成親這個問題就跑的老遠。你也不比樓兒顧家多少,樓兒還年輕,還有時間磨,你已經沒了。」
「哦……」
花如令又對他們三人道︰「桃花堡的壽宴不可有分毫差池,必須一環扣一環。」
花滿台道︰「父親可是和陸小鳳商量好了?」
花如令道︰「沒有,等我明天去了毓秀山莊再說,今夜,花平和花文一起行動。」
花滿亭道︰「那阿楚和上官姑娘呢?她們也去毓秀山莊麼?」
花如令想了想,模了模手上的玉扳指,「听閣兒說,阿楚功夫不錯,不可小視,必要的時候她應該會幫上忙,至于那個上官飛燕嘛……她既然拿著樓兒的戒指,想必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哼,殊不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就帶上她倆,和樓兒陸小鳳一起去毓秀山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