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
唯安正側躺在榻上,忽听婢女翠芙在耳畔輕聲「小姐,太子殿下來訪,說是來找您的。」
「找我?可說了何事?」
「奴婢不知。太子殿下只是命奴婢來喚您,老爺正在廳中作陪。」
听罷,唯安起身,登上低盆鞋,整了整衣襟,漱了口,便去見念陌。
「太子殿下。」唯安行了萬福,坐在側位。
「太子殿下突然造訪,可是有事?」
「哦,倒也無事。,只是我今日瞧見你臉頰怎的落了一道傷,便從御醫那討了這瓶蘆薈藥汁,御醫配了幾味藥劑在里面,舒痕化瘀,想來身上必定還有些別的傷處。」
唯安伸手撫了撫臉頰。
「多謝太子殿下掛心了。」
「怎麼這手指也破了?姑娘果真痴人痴心。」
「太子殿下嚴重了。不過是一時疏忽罷了。勞煩太子殿下親自來一趟。」
念陌走了,唯安沒有理會阿瑪的喋喋不休,直接回了廂房。
坐著梳妝銅鏡前,心下卻一團亂麻。滿心盡是念陌。
想著那日初次交談,他言他不喜喧囂世俗;那日游獵,他策馬相救,陽光傾瀉在俊美側臉;自己幾乎從未正眼瞧他,他卻細心發現了自己的傷;和桌子上淡藍色點綴的白玉瓷細口藥瓶。
若有此男子,誰不傾心。
早晨從榻上起來,今日六月初六,鳳城集市有一場機會集會。
唯安正在認真的看著一只碧璽手釧,圓潤的粉珠子外銀瓖著蓮。
「色澤溫和,銀質光亮,確實佳品。」
唯安聞聲回頭,心中一陣暗喜,是念陌。
「太子殿下懂得鑒賞這些玩意兒?」
「宮中的師傅略說過些。」
念陌買下了碧璽手釧,作為禮物送給了唯安。唯安低頭看著念陌親自為自己戴上的手釧,手腕是涼的,心下卻是暖的。
唯安與念陌一路同行,到一處賣銅鏡的攤位。一面翠珠瓖邊的銅鏡映入了唯安的眸,唯安執起銅鏡,問著「這鏡可好?」
不料從身後突然沖出蒙面人,將刀刺向念陌。念陌快速向一旁閃過,刀刃劃著念陌的手臂而過。蒙面人不甘心,再補一刀,直奔念陌胸口而來。
「噗」的一聲,在念陌的驚訝間,匕首直直沒入忽然擋過來的唯安的胸口。
蒙面人見此情景,與慌亂間逃走。
恍惚著,唯安便昏了過去,隱約見到念陌橫抱著自己,用手捂著如何也止不住血的傷口一臉驚慌。他抱著唯安,臉上是從未見過的驚慌,他說著什麼,像是安慰唯安,又像是自言自語。
唯安本以為自己大限將至,所幸近處便有御醫的府邸。在休養時期,唯安躺在榻上,想著自己為何會替他挨了這一刀,竟也想不出個究竟。許是自己想著,國本不可無嗣吧。
在休養期間,念陌與念執都來過幾次,看過,坐過,便又離開了……
大病將愈,聖上便傳召唯安入宮。聖上的一側,便站著念陌。修長的身形將太子的金黃長袍襯得更加修長,袖口處特繡了朵粉蓮。唯安記起自己說過,那是自己最鐘愛的花。
「參見皇上,參見太子殿下。」
「快起來,刀傷可好些了?」
「回聖上,已經快要痊愈了。有上次太子殿下的藥汁,連疤痕也快消失不見了。」
「哦?陌兒,還有這回事?」聖上很高興的樣子,側過臉,笑容彌散。
「是,上次見到唯安臉頰有道傷,便向太醫討了瓶藥。」
「甚好,甚好。陌兒也已經加冠,該是娶妻的時候了,不知唯安姑娘……」
唯安羞紅了臉,頭快要埋進地下了。
只見念陌從台階上下來,在唯安身旁跪下。
「父皇,唯安同兒臣兩情相悅,請皇阿瑪賜婚。」
「哈哈,好。朕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你成親了。你們可要好好相處,莫要辜負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