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想拖延時間,戴秋則想速戰速決,她怕等會兒一峰弟子回來,無法收場。
戴秋行招越來越狠,水月遠遠瞥見周初帶著弟子御劍趕來,假裝應不了戴秋的劍招,退向懸崖。
戴秋見狀立即笑了,換靈力控制冰劍,蓄力一擊,刺向水月。
水月為了閃躲冰劍,一腳踩空墜下懸崖!
匆忙趕來的周初等人親眼看到水月墜下懸崖,陶然第一個反應過來,直接沖下懸崖去救水月。周初知道水月一定會獲救,指揮弟子抓想逃的戴秋。
水月是後退著墜崖,降落時臉朝上,當她看到來救她的人是陶然時,迎上陶然那雙擔心的眸子,水月一陣心虛。
陶然在崖壁上借力,抱著水月落在了一塊兒突出的崖石上。
水月不敢直面陶然,一直低著頭。她掙月兌著想從陶然身上下來,陶然卻緊抱著不肯松手。
「阿菁。」
這聲稱呼在陶然嗓間盤旋了太久太久,第一次在山門見到滿眼淚水的她時,他就想這樣喊一聲。
深情的呼喚讓水月手腳僵硬,她不再掙扎,頭緊抵著不敢看陶然。
「阿菁。」
陶然又喊一聲,聲音嘶啞。
溫熱的淚滴在水月的臉上,她伸手去擦,又有淚水滴在了她的手上。
「放我下來。」
對于菁華的請求,陶然從來沒有拒絕過。
今時水月開口,陶然依舊照做。
只是他將水月放下後,又立即抱住了她,將她緊緊的箍在了懷中。
相對是無言,水月任由陶然抱著。
陶然又是連呼幾聲水月的名字,約模過了一刻,水月覺得再拖下去崖上的人會著急,輕聲提醒陶然道,「我們……該上去了。」
陶然聞言身體猛地一僵,然後將水月抱得更緊了。
「讓我再抱一會兒,上……上去之後,我們又變成了陌生人。」
陶然心酸的話讓水月紅了眼,她低聲說著道歉的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和你相認,我只是……」
「我知道。」
「你……還好嗎?」
「好。」
「恩。」
倆人都紅著眼楮,摯友重逢該有的喜悅在他們身上完全體現不出來。
「我覺得我們還應該再往下去點兒,最好等他們來找我們。不……不然,就這樣上去無法解釋我們……」
「好!」能擺月兌虞冰兒的監視,和水月獨處,陶然求之不得!
水月沒受傷,還能御劍。
但在陶然堅持下,水月最終站上了陶然的劍,並從後面抱著他。
霄華派共有九十九座主峰,子峰無數。
這些山峰並不是一下子建立起來的,而是隨著霄華派地位越來越高,弟子越來越多,後面慢慢增加的。
有時候霄華派為了歷練弟子,會將弟子送到崖底歷險,但這都局限于已經被探查過的崖底,向一峰這種子峰的崖底,完全是未知區域。
崖底和山上氣溫不一致,穿過薄薄的雲層,倆人發現崖底在下雨。
倆人在崖底找到一處小山洞,一起進了山洞。
山洞內沒有獸族在,但有獸族的氣息殘留,深處還留有獸骨,陶然為了安全,在洞口結下了防護隔絕陣。
水月找一塊兒高的獸骨當凳子,陶然則守在了洞口,「虞冰兒在我身上留了追息術,知道我墜崖後,會用追息術查我的下落,不知道她何時會啟動追息術,為了防止意外,我們還是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水月輕輕的點點頭,不用陶然問她淵谷的事情,自己先講了起來。
一直听到山門相遇陶然才開口,「之後的事情我都知道,不必說了。」
水月聞之愣住,「你派人查我?」
「我將你的事情告訴了溶燃,他幫我查的。也是你自己送上門,幾次去錦家丹坊,他查你不費功夫。」
水月輕笑一聲,「有好東西當然送去錦家丹坊,給別家丹坊怎麼對得起朋友?」
陶然也笑,「溶燃沒讓你吃虧。」
「我會給他機會嗎?」
「不會,他算計不過你。」
相視一笑後,倆人又陷入了尷尬。
水月抿唇想了一會兒,終是下定了決心,「你是不是……」
「恩,我與他打了一架。」
「你太莽撞了!」水月月兌口說道。看陶然輕淡一笑後,又變得有些局促,將余下譴責的話咽了下去。
「你隕落的消息能讓很多人傷心、難過、懷疑,但因為沒人出面當第一人,他們大都選擇了沉默。我與方霄一場戰斗,一是逼方霄顯形,二是想看有多少人是你的忠心舊部。」
「如果我真的已經死了,你做這些有什麼意義?替我報仇?別傻了……」
「如果你真死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會和方霄同歸于盡,帶他去陪你。」
「你……」
「我確定你沒死,十分確定。不是依靠你留下的什麼蛛絲馬跡判斷出的,是心,它告訴我,你沒死。」
水月嗓子發緊,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不是不知道陶然對她的感情,當時的她一心愛著方霄,只把陶然當朋友。
如今方霄傷她至此,她不想再去考慮什麼感情。
起碼,現在不想考慮……
寂靜的石洞內,兩人相對無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沒一會兒,陶然和水月同時感知到了獸族的氣息。
「石洞的主人回來了?」水月問。
陶然站起身,看到朝洞口奔的猿獸後,點頭道,「是一只五品猿獸,你安心在洞內,我來應付。」
水月點點頭,看陶然開結界出去。
崖底忽然來了修士,讓五品猿獸十分驚訝。
水月看它同陶然打斗時反應靈敏,立馬得出結論,這個崖底有不少獸族!
只有經常戰斗,體型笨拙的猿獸才能養成這樣的好身手。
陶然元嬰大圓滿修為,應對一只五品猿獸原本如同碾死螞蟻般簡單,但因為猿獸戰斗經驗豐富,勉強在陶然手下撐了一刻。
陶然以指化劍,直接剖出猿獸的身體,取出獸丹,將獸丹用靈力懸在了洞口。
「你也看出來了?」
「恩。」陶然加固洞口的結界,自己並沒有進洞,「這里獸族很多,我們不上去總要有理由,用一場戰斗解決吧。」
作為多年的朋友,水月很了解陶然,她知道陶然心里埋藏了很多憤怒和擔心。他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將這些情緒像倒垃圾一樣的倒掉。
「獸丹扔遠一些,免得被人看出是故意引獸族的。」
「好。」
陶然將獸丹扔到一處靈草從內,站在洞口等獸族上鉤。
崖底的靈氣比山上還要清冽,這里的獸族各個凶猛。
它們並不害怕元嬰期的陶然,五只獸族結伴上前,直接攻向陶然。
陶然最擅長的是煉丹,很少參與打斗。
他的戰斗經驗並不豐富,應對五只獸族修為雖夠,但整體有些狼狽。
水月站在洞口看陶然戰斗,想出聲指點他,又怕虞冰兒現在會使用追息術,只能干著急。
水月的擔心是正確的,世昆峰上,虞冰兒站在顯像鏡前,眼眸中淨是不信。
「他們怎麼去了崖底?而崖底又為什麼有這麼多獸族?」
一旁的馮拓道,「咱們派中靈氣充裕,崖底確實聚集了不少獸族。遠凝峰有玄冰在,想必更受獸族喜愛。先前曾有長老提起過要探索九十九峰崖底,只是掌門一直沒有批示,所以……」
靈氣充裕、五人探索、獸族聚集!
虞冰兒一心只想找到菁華,由此直接想到菁華會不會藏在霄華派某一處崖底,而陶然這次下崖底又是不是因為菁華!
「陶長老被困崖底,本座自當派人去救。」虞冰兒冷笑一聲道,「傳令下去,限十峰所有親傳弟子一刻內集結完畢,與本座一起下崖底救陶長老!」
「這……是不是有些興師動眾?」馮拓試探著問。
「霄華派最尊重長老,陶長老是十大長老之一,怎能任他置身危險之中?還有,咱們霄華派剛出過一只鳳獸,誰都不知那崖底藏了什麼獸族,會不會有仙獸存在。萬一去的弟子少了,被獸族埋伏,傳出去豈不丟人?」
馮拓僅是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他的身份不足以和虞冰兒爭論或者探討,大長老最親近的大弟子地位再高比不過又是大長老女兒、又受掌門喜愛的虞冰兒。
虞冰兒的命令很快就傳遍了霄華派,不到半刻,十大長老門下的親傳弟子全都站在了一峰崖邊。
一峰的七位師兄也都在這群親傳弟子中,他們親愛的小師妹墜落懸崖,他們哪有不去找的道理。
除去親傳弟子和一峰七位師兄外,還有一隊五名修士也在其中,他們是罰罪堂弟子,不屬于任何一位長老門下,但卻接受過十位長老教導。
罰罪堂的直接領導人是掌門方霄和創建罰罪堂的菁華。菁華死後,他們只听令于方霄,即便是備受方霄喜愛和弟子尊敬的虞冰兒也不能無故調遣他們。
虞冰兒能調遣他們的事必須和霄華派有關,比如昨夜仙獸外逃,比如今天戴秋將水月打落懸崖。
不能調遣他們的事也有例子,比如借罰罪堂的手查菁華是不是混進了霄華派。
方霄對于菁華是否還活著也很在意,但行事小心的他極其不贊同動用罰罪堂來查菁華。
罰罪堂是菁華一手創辦起來的,方霄怕里面有菁華的死忠。
方霄對自己就是這般的不自信,虞冰兒怎麼勸都不能動搖方霄怯怕菁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