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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暗戰之金融帝國 第十八章 暖冬

作者 ︰ 弘揚華夏

入秋後,連續幾場大雨,澆灌村寨外護城河、村里水坑,積水直到立冬,也沒有消退。奇怪的是,好多家戶缺吃,卻不知道去河里、坑里逮魚。許多鄰居看到劉學林經常一條一條往外扔魚,高高落地,啪嗒,魚蹦達幾下,安靜了,還譏笑,這劉學林又鬧稀罕事哩,去龍王爺那討吃哩。

劉學林自顧自用藤條筐,在淺水地方罩魚,尺把長魚撲騰撲騰不服氣,在筐里亂撞,濺的全身水淋淋。只穿著大褲頭,雞雞被水一激,直鼓鼓,筐也擋不住。

有娘們怪笑,「阿呦,魚想吃你那家伙里,別叫屋里仨嬌滴滴沒家伙用嗷。」

「仨,劉學林早忙不過來哩。你沒看那魚鑽勁?那是裝回家往婆娘褲襠里存哩……」

「我說劉學林在這外面忙的真起勁,回家就可以偷懶哩了……。」

嘻嘻哈哈,哈哈嘻嘻,大人孩子四邊撒歡,就劉學林當事人不停氣撈魚。看看有十幾條,劉學林上來,用草繩拴牢,隨手扔到筐里。

族長听到熱鬧,靠近來,問捆扎魚的劉學林。「學林,都說魚刺能卡死人哩,大家不敢吃。」

「哎呀,是爺呀。都是胡咧咧哩。吃得慢些,把刺吐出來,哪能刺死人哩?不信爺您拿條試試。」

「呵呵,人沒個主貴。都缺吃的哩,還怕個死。中,借你光,我叫你女乃嘗嘗新鮮。老了,吃死了,也是福氣,總比沒的吃餓死強。」族長上前抓牢劉學林遞過來的魚,「好家伙,可不有五六斤?」

「只多不少。頂幾斤糧哩。」

「那好,那好,托你福……」老漢顫巍巍抓著魚回了。其他人看了,撇撇嘴,沒有人再上來要魚。

後來族長倒是再來要過幾次魚,劉學林大大方方送過去。別的人家,寧願逃荒,也不願意撈魚吃。這真是便宜劉學林家了。冬天揩黃鱔之類,更是沒有村人爭搶。

這天氣日怪,立冬了,還是穿著薄衣服,一點不冷。就有婆娘阿彌陀佛直念叨,老天爺可憐窮人哩,怕凍死人。也有上年紀的老漢,蹲在牆根,懶洋洋日頭,渾身舒坦,把衣襟敞開。「哪呀,自打我爺記事,講起老話,冬天就沒有這麼暖和過。」

「這事透著古怪,反常必妖。」

「可不是,麥苗淹過腳脖子,從沒經歷過。」

「劉學林爺倆在麥地天天轉悠啥,不是逮兔子哩?」

「誰知道?那家人,天天就沒見個閑!」

「人家有地,不像你一人吃飽,板凳餓不死。」

「那糧還不知道給誰忙哩!」

……

劉學林爺倆,確實是忙著。眼瞅著麥苗嗖嗖往上長,有點慌。地力有限,莊稼都是有定數哩,你現在長了,來年就沒勁了,到收,能光收秸桿?牲口也吃不過來呀。

還是劉學林他爹見識多,說是听老爺輩說過這古怪,用石滾碾壓,或者叫羊啃,苗就不人來瘋了。

爺倆舍不得用騾,人還閑的吊沒事哩,正好消消食。劉學林前拉,爹後調方位。骨碌骨碌石滾轉動,麥苗鋪褥子一樣,平攤地上,看不見土坷垃。碾起的灰塵,隨風飄動,蕩得爺倆土人一般。

劉學林拉得高興,月兌了薄卦,油光 亮脊梁晃得他爹眼花。抿眼瞅著,心里直感慨︰這後生,養得真劃算。比老子有心計,這家也幸虧有他,在自己手里,祖宗牌位都沒地兒放啊。

少數人家看見劉學林爺倆出相,趕緊套著騾馬,也去地里碾麥苗。至于為什麼?他們以前跟著描葫蘆畫瓢,沒見吃過啥虧欠!

冬天是閑季,不收不種,沒耕沒鋤,成天人們閑吊閑逼,一日兩頓也閑成一頓。日頭爬得老高老高,才打著呵欠懶洋洋披頭散發出來,找個亮地曬會日頭,啊呀到飯時了,胡亂弄點吃的。吃完幾個人湊堆兒胡扯一氣,抬眼一瞧,日頭偏西了,冷了,鑽到被窩再睡覺,暖和去,省得孩子哭鬧,說不定夢里周王爺還會招待頓席面哩。

土匪這時也消停一些。凡是能搜刮的,輪流你搜我刮得差不多,這季節沒啥油水。再說,洞穴里多少沒有點儲存?所以土匪們也就安心躲起來逍遙快活。

轉眼到冬至,這天,偶爾還飄小雨,落在光頭上,涼涼氣也沒有,村人慌了︰這天,透著古怪哩。村里廟燒香求佛,煙霧繚繞,禱告天神天爺,不要亂降罪,小民安分守己沒招惹誰呀,保佑全家大人小孩順順安安,沒病沒災,莊稼滿斗滿倉……

劉學林把閣樓曬好的谷子,差不多都運到薄地,堆了小半地窖,安好機關,外頭路面掩飾好,前後反復驗看,實在挑不出毛病,才放心下來——要是遇到災荒年月,全靠它們度日哩,哪能不在意?

這天傍黑,正和二孩一塊看書,新新婆子進來,問他們吃飯不?二孩眼巴巴瞧著他,劉學林翻了翻,看的也有六七頁,這看書活,真比種地還累人哩,無怪乎這麼些年,村里不出幾個名堂來。撇眼看二孩臉色,笑說,「這孩子,也想偷懶哩。中,去吃吧。」

新新婆子走到他身後,替他捶了兩下肩膀,小小拳頭,撓癢癢般,肩膀剎那酥了。難怪《列國》文姜與自己的兄長諸兒不顧一切,有那苟且之事。自己這仨婆子,是不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呢?劉學林胡思亂想著,新新婆子捶了會,繞過來瞄瞄,漢子似睡非睡,體貼地拽過被子,蓋在身上。不小心,手踫在劉學林胯襠,軟綿綿,腳一趔,手戳進腿間。劉學林促狹地夾緊,這一來,豎起來的東西頂住手,好像是新新婆子主動去捉硬扎扎哩。

新新婆子手心一下滿滿地,熱勁順著手心,皮膚、胳膊,沿著脊梁尾骨,到了小月復,兩腿愈加酥麻,身子一撲,斜偎依床邊,臉靠在手邊,嘴巴貼著矗立。

「 當」,嚇得新新婆子急切站起,腳脖子打架,骨碌摔到地上。劉學林鯉魚打挺,床「咯吱」猛響,看見大孩傻站那。原來大孩給爹端飯,瞧見新新三娘模樣,失神飯碗掉了。「哎呦」,飯濺上腳面,燙得大孩跳起來……

劉學林瞪眼大孩,彎腰扶起新新婆子,問傷著沒有……

大孩委屈地圪蹴那,收拾地上撒出的飯食。

近來,大孩總感到莫名高興,尤其看到新娘,總想跟著她做這做那,那時候,又想說又想笑,沒個安生。他親娘就模模他頭,不發熱啊,咋跟平時不一樣?家里活總是忙不過來,娘也以為小孩心性,沒搭理那麼多。

有事沒事,也愛往新娘屋里湊,哪怕聞聞屋里味就出來哩,這一天,心里就好受。听到新娘咯咯笑聲,他就覺得渾身舒暢,總覺得有股勁,想讓他踢天崩地,把他師傅教給的招式,耍幾十趟。有幾次,看見傍黑爹進新娘屋里,他也跟進去,新娘總要支使他出去,然後听見里邊咯咯咯咯低笑、嘎吱嘎吱響動,好長時間。

有一回,他娘抱倆小的出來,看見他圪蹴新新婆子窗戶根,問他咋哩,他臉紅紅,趕緊抓螞蟻,讓他娘看。他娘笑了,都這麼大了,逮螞蟻玩。笑罵他句,叫他過去幫忙抱妹子。

抱在懷里,輕飄飄地,柔和的衣服貼著,覺得怪暖和,就把剛才的困窘忘了。逗著妹妹,小小臉龐,女敕女敕地,眼珠黑漆漆,靈活地看著他,揉揉小嘴,紅紅地咯咯笑,看的他眼都直了。

日子推磨一般緩慢,白白的日頭,少見有紅暈,天空常常灰蒙蒙。樹葉落在地上,時不常會從某個旮旯,輕飛慢舞掠過,傳誦它的見聞。

村里很靜,是啊,暖洋洋的天,沒事可做,為什麼不呆在床上?盡管肚里咕嚕咕嚕好幾遍,為了節省,暫且听不見。

想想,也就可憐,年還沒到,存糧已經不多余了,天天再添干菜,數著米粒,擱不住本來就不多?大清朝不收了不假,地里出產沒增加,就是比往年多吃一兩個月,日子卡死了,余糧去哪找?找他娘個逼,不夠土匪糟踐哩!不由氣憤。

大孩劉文,拿個涼饃啃著,一邊不知動啥心事地,踅模到房後。

冷冷清清,麻雀一蹦一蹦,東啄西啄,顧不得賣弄喉嚨。劉文走著,忽然看見斷牆那邊,南鄰居劉望祖家的老二劉秀秀,咬著指頭看他哩。

啃了兩口饃,他看著她問,「你爹哩?」

「還睡哩……」劉秀秀遲遲疑疑盯著。

都說他爹厲害,村里有名的蠻不講理,力氣大,能單手舉起百十斤石鎖,所以村里人,輕易不來招惹他。

劉文順著劉秀秀目光,發現她盯的是手里的饃,正好他覺得牙硌得慌,咽不下去,「你吃不?」

「吃。」女孩伸手要搶,劉文趕緊遞給。女孩抓住就朝嘴里塞卻咬著舌頭,「哎呦」唔噥唔噥只管塞。

「血,流血了!」劉文大驚小喊。

女孩不回答,只管塞饃,腮幫子鼓得老高,脖子一伸一伸,老公雞打鳴哩。

「你這樣看吃得慢。」劉文上前從嘴里扣饃。

女孩一手推他,嘴朝他手咬,一手要往嘴里塞饃。

劉文看女孩這樣,也不敢動她了。

劉秀秀吞著饃,口干,噎著,脖子干伸,喉嚨鼓鼓,像個大鵝,兩眼一翻一翻。劉文想起什麼,掉頭朝院里跑,到灶火端碗湯,轉身就跑。新婆子看見,剛要喊,「慢點……」卻看不見影了。笑笑,「這孩子……」

劉文拿碗想遞給劉秀秀,劉秀秀還在翻眼,遲疑一下,上前用湯灌,心急了,灑了些。

嘴里有點濕潤,劉文再灌口,停了停,到嗓門里,劉秀秀「咕咚」喘出氣來,劉文再灌一口,劉秀秀喝下,「哎呀」緩過氣來,「娘哎,餓死我了。」抱著劉文哼哼哭了。

劉文端著碗,聞著股股臭味,一低頭,啊呀,女孩頭發烏七八糟,虱子、蟣子滿頭白,胃里陣陣翻涌,趕緊推開,碗里湯也灑了。劉秀秀抬頭看見,奪過碗,碗朝天「呼嚕」……「咳咳」,噴了劉文一臉。

劉文「娘呀」跑了。

後來,家里吃飯,少了一個碗,他娘高低找不著。問誰誰不知,新婆子扭頭看著大孩笑。劉文低頭,臉紅紅地,只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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