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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暗戰之金融帝國 第十九章 蟲災

作者 ︰ 弘揚華夏

直到年根底,老天爺才恩賜地灑了幾點雪花,沒落到地面上,又趕緊收住飄回了。m樹梢氣得烏黑黑,戳向瓦灰空中,孤地,雪花,也不再來搭理它。人們低頭駝背打它下邊路過,去趕年前最後一個集。

年難過,年年過,咋說一年了,咬緊牙借它幾個高利錢,也要過過年吧。

劉鐵錘四十不到的核桃仁臉上,涂滿了愁。借了五家,只在劉學林家,借到一百百文。盤算著,按規矩,能買一斤肉,三斤面,七八斤干菜,娘們孩子的小花樣,也盡夠了;衣服什麼的,可別指望了……正想著,猛一晃動, 當,啥摔在自己頭上,倒地了,懷里一百文錢,嘩啦撒開了。

劉鐵錘顧不上看咋回事,趕緊掙扎起來要撿錢。手剛模到身邊銅錢,被踩住了。「哎呦」,鑽心地疼,順著腿往上看,街東王鐵山黑風著臉。

「咋啦,兄弟?」劉鐵錘往外抽自己手。

「咋啦?就這啦。打我王家門前過,不付點費?」

「付……費……?」劉鐵錘懵了。

「可不是咋的?我祖上修門前路,少說也有幾百年了。你們家祖祖輩輩幾百人打這吆五喝六走來走去,土帶走了多少斤了哩?」

「啥路?誰祖……」

「打你個不長眼的!想懶帳?」

「啪……」

「噗……」

「哎呦……」

「啪」是巴掌打臉顴骨上,「噗」是兩牙連著血飛出去了,「哎呦」是劉鐵錘嘴里伴著痛苦聲。

這回鐵錘可不經打,看來,人不是生鐵鑄的!

「狼心狗肺的,白叫你十八代祖宗走俺家的路了。不是雞雞攮出來的?」

「兄弟,你這不是胡……」

「啪」……

「啪」……

「嗡」……

兩巴掌,劉鐵錘暈了,「撲通——」仰面八叉不動了。

「喂,老少爺們听著。打今兒個起,誰從我家門口經過,擱一文錢。以前你祖宗三十七代走我家的路,就暫且不算了。誰要不服氣,來,來,你大爺今兒個有點閑心,陪你走兩趟。贏了,免費,一直免。怎麼樣,爺們?」王鐵山逼著左前的大個子。

「哎……不敢不敢……」大個子哆嗦著,「給……給……」掏出一文。

「哈哈,算你識相。三文就三文。以前你爹你爺你祖爺沒交就沒交吧。」劈手奪過。

那大個子哭喪著臉,哆嗦著,低頭哈腰,「爺,親爺,您行行好,還我兩……兩……兩文吧?」

「不再問你要就算積德了。想你祖上欠了我王家多少哩?小逼養的沒膽子的貨!」

這王家在集市正中,左右沒有胡同,想走個小路也沒得個走。這大個子一交,其余,縮著個王八頭,不敢亂吱聲。也有的雖然心疼,不過,一文,算是提前給哪個龜孫子發壓歲錢了。

當然,實在交不了的,被王鐵山踢幾腳,跪街著吧,不許走。有的凍餓了一夜,實在詐不出錢,才放行。劉鐵錘氣得干嘔嘔,也沒人管。只得連爬帶走,倒霉去了。到了家,孩子小的小,老婆病秧子,族人平時看他窮為人摳唆,也沒人出頭,年也不知咋過的。

這集上走路,還有這無妄災哩,其它明搶暗偷欺行霸市……樣樣就別說了。

誰上集,誰幾肚子氣︰這年過的!

大年一過,數九就數到七了。七九、八九,沿河看柳,地氣開始回升。一冬沒見顆雪,地旱得裂縫;地皮開縫,下面濕氣存不住,麥子開始大片干葉了。

頭年秋雨多,蟲卵產的跟著多,現在提前暖和,蝗蟲、虷,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一陣風一樣吹過;定神再瞧,帶點綠的連影子,也找不著。家家戶戶慌啊。

劉學林家男女老少都上地了,拿被子床單席子,能拿來蓋麥子的,都拿來;爺們拿著掃帚、鐵杴、 子,不停勢揮舞,呼呼成片掉下,劈頭蓋臉落下來。打著打著,人累倒了,蟲還黑壓壓看不到邊。看著看著,躺在蟲堆里,就是蟲咬自己也不願動了——真叫人絕望啊。

蟲整整飛舞三天,忽然,都不見了,地上也干干淨淨,淨是黃色,偶然看到綠顏色,也是蟲留下的死體,冷冷地,嘲笑著人。

三天,劉學林爺倆沒離開地塊。打不動,就壓著苫蓋布片,橫著壓著,能看住一棵是一棵。天爺僥幸哩,蟲走後,翻身掀開看看,哎呀,我的天爺爺,居然席子下,沒壞啥。再掀開看床單被子……哎呀呀,真是天爺爺保佑,除了幾個螞蚱還在蹦跳,麥子都在哩!

啊呀,這下可把爺倆哭的,蒼天呀,你不絕勤人的命哩!

村里人都感嘆︰劉學林家真算有福氣,連老天爺也偏眼哩!可他們不想想,蝗蟲來時,他們在哪?

等蟲沒了,許多人咬牙切齒,掃把掃成團,放火燒的有,成堆埋地里漚肥的有,可眼前麥子,永遠沒有了,夏季收成,泡湯了,肚子里食物,指望在哪哩?

嗷……嗷哭喊一片。

這回蟲作怪,村里樹沒動,綠瑩瑩,綠得叫人看見就心流酸水︰這是肚皮指靠?

有心眼的,趕緊鋤地,撒些菜籽,種早玉米……

沒地的家戶,上樹擼樹葉,揭樹皮……之類能吃到嘴里東西,曬干了存著……

窮人過災,各顯神通。

劉文晌午在灶房門口圪蹴著吃過飯,趁家人各忙各的事,揣著一饃去房後。

那次見劉秀秀貪吃樣子,時不時在眼前晃動。

劉文自己沒有挨過餓,就是在地里干活,拖過飯時,也沒有見到吃食,貪吃到那樣。所以那次劉秀秀頭發臭味燻跑他,反而忘了。今兒個吃撈面葉,豬肉鹵,香噴噴,連吃三大碗。吃著,眼前出現劉秀秀模樣,肚里很不舒服。決定待會看看,能不能送她個饃。

轉到後面,斷牆那頭靜悄悄。探身望那頭,她家里也沒個動靜。奇怪,吃飯時候,她家里咋沒個人影哩?暗自納悶。

其實,劉秀秀和她媽在家哩。不僅在家,而且還在床上躺著。

她爹劉望祖,從小就不本份。家有七八畝地,他老爹四十得他,寶貝著呢,捧在手里,怕手指硌著,含在嘴里,擔憂口水會淹死,咋著都慣他。別的本事沒學成,倒養活的高大肥胖,斗雞走狗玩不起,對練武有幾分熱愛。他爹樂呵呵道,「中,練武練武,身子骨強了,比啥都強,咱家這份產業,我還種不過來?」

慣著他,實際內心啥不得讓他干地里,那埋汰活,一身土一身汗哩,咱家孩能干?

將就了十來年,他爹身子骨可先不行了。你想,那幾畝地,有多大出息?慣孩子,你得有實實在在的東西呀,總不能像孫悟空由著吹口氣就要風得風,要雨雨來。

小時候,一月三十文五十文能過得去;隨著年歲增加,他寶貝孩的開銷,也要增加呀。初時,一天一文兩文,後來三文七文,到十七八時候,那得十文往上了。

這下可把老漢愁得,恨不得自己上天下海,把天王爺、龍王爺的東西,上街當了去供孩子用——話又說回來了,老漢有這本事嗎?沒有。

沒有本事孩子要,咋辦?儉省,自己牙縫刻薄自己和老伴。老伴刻薄死了,連口薄棺材也刻薄成路邊撿拾張破席子卷走了。

孩花順手順嘴,一時哪能收住?所以接著要,接著刻薄自己,漸漸腰駝了,氣上下不接了,地里活計做不成了……你不伺候地,地能來伺候你,何況你也不是土地爺!

就是真是土地爺,也得信徒上供,自己養不活自己不是?雇人,得現付工錢,這災荒年月,活一天,第二天還不知有口氣沒?不能賒欠。現錢孩還不夠哩,哪能讓外人先花?這雇人就談不上。

你給地省事,地能任你擺布?我也省事,這產量不就下來哩。產量下來,你家銀子、銅錢自然不進來。三年兩年接濟不上,就敗了,地沒了房沒了家里一切沒了——除了倆會出氣的活人;敗到老漢死,還想給孩換回二文錢,好讓孩子少打自己兩下,見閻王爺時,面子也好看些不是。

可惜了,老漢是被寶貝兒子一腳踹飛的——能不飛嗎?兒正年輕力壯、武藝成熟當頭,加上要不來錢惡氣、濁氣升騰,那一腳踢過去,少說也有三百來斤力氣。

老漢在見老伴時,那比老伴輕爽快捷得多了——小鬼來不及向閻王爺請示批準,他就被腳直接送過去了。

可憐老漢沒有報名狀,閻王爺會把他打到地獄哪一層能不能見到老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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