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任認為,強迫式教育是沒什麼用的。他跟學校的那些老師們相比,哪能凶得過他們啊!有什麼用呢?學生們學了沒有呢?沒有!他沒必要變得那麼凶,押著學生們去學習。他只是一個代課教師,他那麼做也沒有充足的權力。但他也不能放松,得過且過地給學生們講課,因為他是在給家鄉的孩子們講課啊!
他要是不盡心,家鄉人是會罵他的呵!因此他只能是啟發式地教他們,盡量想辦法與他們溝通,讓他們漸漸對數學產生興趣,至少,不要對他這個老師反感,那就很好了。所以小任與學生交流的時候,總是把他的身段放得很低。他沒有受過正規的師範教育,完全只是憑他本人的判斷來行動和做事的。
小任在家里呆了一天多,把下星期的課都備好,展望今後的教學,他很發愁︰怎麼維持好班級的紀律?象馬小國這樣的學生該怎麼對付?關鍵是還有那麼多的學生對數學不感興趣,他該怎麼辦啊?小任對這些問題想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反而把他弄得頭暈腦漲的,被他母親罵過後又讓他的心緒紊亂,焦哥的死更讓他傷感。
小任是一個和平主義者,他是不喜歡與人斗爭的,他喜歡退避三舍,結果就把他自己退避成今天這個結果了。但他並沒有察覺他的人生哲學有什麼不對,因為他是要干大事的,他不可能花時間和精力與小事作斗爭,那就太不劃算了。
「我能怎麼樣呢?我要與他們打成一片,但又要保持距離。」
「要盡全力呵!」
他這樣邊走邊規劃他以後的行動。最後他對自己說,他一定要把課教好!要把初一(五)班的數學從第九名的位置上挽救出來!這是一件值得他做的事業!也是他小任能夠做好的。其余時間就分配給英語,爭取讓英語的听力能夠過關,然後再去考研,只有這樣才是出路,如果讓初一(五)班的數學成為第一……
小任有些流汗地爬上了學校門前的那個大坡,看見校門已經開了。「同學們,新年好」的幾張字幅依舊在校門上飄著,遠處有幾個學生在打乒乓球。小任走過五班教室的門前,發現教室門已經打開了,他便好奇地探頭看了一下,陰暗的教室里,丁莉莉正坐在那兒寫著什麼呢。那丁莉莉用她那雙大眼楮看了小任一眼,不動聲色,也沒招呼,便又接著寫她自己的。小任有點尷尬地走進去,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隨口問道︰
「數學作業做完了?」
「做完了。」
丁莉莉冷冷地回答,很有點不耐煩的味道,小任以為是小姑娘耍脾氣,便也不以為意。他原奢望對方會熱情相迎,並拿出不懂的數學題來問他的,這一切不僅沒有出現,反而遇上這樣的對待。他又希望對方會主動地拿出數學作業交給他檢查,不過也沒有,反而在等著小任離開,小任就站起身,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