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晚的校園漫步，看見深藍的天幕上綴滿星星，好象在透明的河水中游動，小任感覺周身無處不有暗流，一會兒寒冷一會兒溫暖。教室後面僅存的那三棵高大的懸鈴木，已經長出了細細的女敕葉，望不見清江河中一點波光，卻有河水流動和拍打河岸的聲響，從夢鄉傳了過來。
小任覺得有一團火在內心燃燒，他不能安寧，只好朝那燈火明亮的地方走去，那是五班的教室，里面安靜得很，周欣老師坐在講台上批改著作業。
小任敲了敲門，周欣老師听見敲門聲，便走過來開門，她看見小任寬寬的肩膀站在門外，一個大腦袋直著，象小學生一樣嚴肅地說道︰
「報告。」
周欣老師微微一笑，迎接他進去。學生們在燈光下笑起來，卻不敢笑出聲，他們看見小任走到周欣老師的身邊，看她批改作業，象個被叫到台上的學生一樣，規矩得很，他們不禁又笑了，依然不敢大聲。
小任仔細低頭一看，周欣老師卻是津津有味地在看一本小說。小任這就朝學生中走去，有不少的空位子，因為走生沒來。
小任走到一處空位上坐了下來，他在許思思的桌子上拿起一本語文泛看著，教室里的空氣活躍多了。本來是跟靜水一樣沉悶的，這時卻蕩起了漣漪，好象春風吹過，水面上有了新鮮的氣息，但依然沒有人講話。
小任的氣息是酸腐的，但孩子們伸展腰肢的氣息卻是香馥的。
第二節晚自習的時候，小任依然坐在那張空位上，不知不覺間，小任打起了瞌睡，忽然教室里一陣哄笑聲把他驚醒了︰原來他的頭踫到了課桌上。
小任抬起頭，發現所有的學生都把他望著，非常晶亮的目光，好象一道道清泉從他荒寂的高原上流過，又好象才第一次看清他一樣。小任揉了揉眼，裝得若無其事，他看見周欣老師依然在看她的小說，沒理他，小任就踫了踫許思思，低聲問她為什麼不提醒他一下，許思思笑著轉過了頭。
小任就站起身，訕笑著離開教室，回宿舍睡覺去了，其實他並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