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安然的小心髒都抖了一抖,她沒想到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看破額偽裝,竟然被一個小男孩這麼簡單的就看破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安然問道。
「什麼怎麼知道的?這不是很明顯嘛,一眼就能看出來啊?」冬兒覺得安然問的話有些奇怪,但是回答的時候目光卻根本沒看安然。
「一眼看出嗎?呵呵……」仔細想想,小孩子的目光其實比大人的更加純淨,有很多東西他們都能夠一眼就看穿其本質。就像小王子能夠一眼看出那幅畫不是帽子,而是一只蟒蛇一樣。
成年人的目光和思維早已受到了世界慣性的局限,他們的目光也已經被時間的名利所污染而變得渾濁,早已失去了看透本質的能力。
「好吧,既然這樣,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吧,不許告訴別人啊。」安然舉起右手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告訴他要保密。
處在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對于能有一個獨有的秘密,知道一個別人不知道的事情都覺得是十分新奇和好玩的,所以想必听到安然這麼說也會十分開心的答應的。
安然也學著剛才顧伶諶那樣,與冬兒拉鉤約定,結果冬兒看了看她伸過來的手,一臉嫌棄的看著她︰「你都多大了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我很小的時候就不玩了啊。」
喂,你那種老成的語氣是要鬧哪樣啊!你現在也才八歲的樣子啊,很小的時候什麼時候,還是一顆卵子的時候嗎,啊?你還是卵子的時候就和爸爸的精子拉鉤了對吧!
唉,看他剛才的表現,還以為是個乖孩子呢,沒想到啊,居然是個月復黑屬性,看走眼了啊。混了快三十章的戲份,到現在居然晚節不保,被一個小屁孩鄙視了。
安然捂住臉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孩子家長是誰啊,居然養出這麼個熊孩子!估計那家長也不是什麼好鳥,那家長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好鳥!朋友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好鳥!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也不是什麼好鳥!朋友的朋友……(作者︰夠了,不要再拖字數了)
總之,安然已經在心里粗略地鑒定了一下冬兒的家族,結果︰月復黑人群,高危種族,親人無數,朋友無恥。
沒人知道她是怎麼鑒定出這個結果的,反正她打定主意,這件事情過去後,她和這個錢家班老死不相往來。
「對了,你這麼小就在這個錢家班里,你也在學習這個嗎?」反正在路上閑聊也沒事做,安然索性和他聊聊天,雖然也沒指望他會認真回答。
「不是啊,我只是從家里出來找我爺爺,路上遇到了而已,他們也願意留我,就順便到這個雜耍班里住一段時間咯,有人管吃管住,為什麼不跟著他們?」
「你爺爺?你爺爺是誰?」
「我說了你也不認識。」
「嗯…好吧,既然您這麼神通廣大,那為什麼到了京城還不去找你爺爺卻還呆在錢家班呢?」
「那也要我能去到爺爺那里啊?」
「哦,你爺爺在宮里當差?」
這時冬兒終于正眼看了一眼安然,大約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得出這個結論︰「是的,他是宮里的太醫。」
「這你還真得說說了,我正好也在太醫院,說不定你說的那個人我正好認識呢?」
話雖這樣說,但安然心里想的是︰千萬不要認識,千萬不要認識,反正我認識的人也不多,應該不會認識的。
畢竟熊孩子這種生命力和戰斗力都十分高昂的生物種族都是十分危險的,況且這還是一個帶有附加屬性的——熊孩子。
所以如果不認識他的家長的話,就能最大限度的避開他,只可惜,她實在不該對自己人品抱有任何幻想,因為冬兒的一句話瞬間粉碎了她所有的奢望︰「我的爺爺叫葉塵。」
安然此時的臉上布滿了陰影,她不發一言的往前走著,冬兒要小跑才能跟上,他不明白為什麼安然突然不說話了。
「你怎麼了?你到底認不認識我爺爺啊?」
「不不不不,我不認識,不認識……」安然一邊往前走,嘴里一邊念著,並且在瞬間就收回了剛才所有的鑒定結論。
「就知道你不認識……唉,算了,像你這種年輕的太醫是不會有機會認識我爺爺那樣的等級的太醫的。」冬兒拍了拍安然的背,以一種看似安慰的口吻說道。
「其實你已經五十歲了吧,你是練了某種邪惡而又強大的功法才會使你看起來像現在這樣年輕對吧……」安然轉過頭,瞪著死魚眼看著冬兒咬牙切齒道。
「啊?你在說什麼啊?你這人真是奇怪,一會裝成男人,一會又在太醫院,一會又說些我听不懂的瘋言瘋語,真是…….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我們到底是去哪兒啊?」仿佛是想起來此行的目的,冬兒開口問道。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城外,來到了郊區,這里有一大片的森林,就像前世的一些森林公園一樣,有草地,還有清澈的河流,如果是來踏青的話一定很不錯。但是很可惜,作者是不會給安然安排這種輕松的戲碼的。
「差不多就是這里了。」安然說著就停在了一片草地上,然後躺下來,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再配上那懶散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副要睡了的樣子。
「喂,你到底帶我出來是干嘛的啊?不是說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嗎?你怎麼睡起來了?還有啊,你一個女孩子家,把腳放成這樣,成何體統!」
「唉,吵什麼吵什麼,就說最煩熊孩子了,比唐僧還嗦。」
「你說不說?你不說我可回去了!」說罷,冬兒抬腳就準備走。
「你喜歡錢家班嗎?」
就在冬兒轉身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道淡淡的聲音。沒有回過神來,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突兀地問這個問題。
安然坐起來,雙腿交叉盤著,右手手肘支在右腿上,右手掌托住自己腦袋,就這麼歪著頭看著冬兒,「你喜歡你爺爺嗎?」
或許是不知所措,又或許是月復黑性格使然,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不過看他的反應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你覺得你應該回哪里去?或者說,你現在回去有用嗎?你是想回到錢家班讓那一群只是身強體壯,卻沒有任何武功的人保護你嗎?還是說你想去宮里找你爺爺,讓他一個年邁的老人保護你?先不談你爺爺會不會武功,那個要加害你的人會武功這是一定的,不管你現在去到哪里都只會拖累他們而已,你不要覺得難以接受,這是事實。所以,你現在還確定,你要回去嗎?」
冬兒听完這段話以後整個人都定住了,畢竟這件事情還是挺難以接受的,他也需要時間消化。如果剛剛在錢家班只是認為單純有人看他不順眼,順手推了他一把算是教訓的話,那麼現在這件事情已經被定性為有人派殺手要來殺死自己。
這種可怕的事情發別說是一個才八歲大的孩子,就算是發生在一個成年人身上,都會覺得難以接受的,所以安然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他理清思緒。
「你的意思是你能幫我嗎?」半響,冬兒終于回過了頭,看著安然問道。
「叫我聲姐姐听听~」看見那小家伙服軟的樣子,安然的心里就十分暢快︰敢跟我叫板,再去練十年吧!
「你——」冬兒此時一臉忿忿不甘的神色。
「咳…」安然咳了兩聲提示他此時的出境。
「安然……姐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冬兒最終還是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姐姐,「你真無恥…」緊接著他又嘟囔了一句,安然也听到了,但是沒怎麼在意,因為客觀來說,他的評價還是挺準確的。
這還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姐姐,總覺得十分的舒爽,感覺好像經歷過伐骨洗髓一般,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嗯……」安然滿意的笑了,那表情就像一個資深的老嫖客,很享受…….很猥瑣…….「看在你這麼听話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冬兒一听,立馬豎起耳朵听著。
「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安全的地方,我在騙他們呢。」還沒等冬兒發飆,安然緊接著說道︰「我之所以帶你來這里,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把他引出來。」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來,說不定今天沒有得手,他就會暫停一段時間然後再伺機而動。」
「嗯……有見地,看得出,你很有天賦嘛小同志。」冬兒沒有理會她的扯淡,只是斜著眼楮盯著她,「嗯….是這樣的,那位推你的仁兄呢肯定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才加害于你的,你小小年紀,想必也不會得罪非要置你于死地的仇家,估計原因出在你的家人身上。順便確認一下,你的父母沒有做官吧?」
冬兒聞言搖了搖頭。
「嗯,這就對了,果然問題就出在那個老頭…你爺爺身上。你爺爺在宮里當差,得罪了一些人都還是有可能的,所以別人就派下了殺手來殺你,要麼是想威脅你爺爺,要麼就是類似于‘我要讓他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這種經典理由。」
「而現在你已經來到了京城,馬上就可以見到你爺爺了,說是很難見,但是只要你往宮里遞個信物或者傳個話什麼的,總會見到的,到那時候那個殺手的就沒什麼機會接近你了,畢竟要在皇宮里那麼放肆還是有些難度的。所以要殺你只有趁現在,就算今天沒有得手,他也不會放棄的。」
「是嗎。」嘴上雖然沒有說,但是冬兒心里也不得不承認安然分析的很對,照她這麼說,現在的自己還真只能跟她呆在這里了。
「那我們這是…….」正準備問一句那我們呆在這里有什麼用,話還沒說完,他就明白了。
「哈哈哈哈!」就在兩人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經典的反派登場的笑聲,不用看都知道,這位殺手追來了,「這位公子推測的不錯,可惜啊,今天就要和這個小鬼一起去見閻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