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安然轉危為安後,眾人都十分高興,雖然受了較重的傷,但是好歹保住了性命,這比什麼都強。
「走,我們進去看看他。」顧勝利帶頭說道。
踩完了白銘以後,眾人覺得心里暢快了不少,好像積蓄已久的怨氣經過這一踩都被疏通了。于是繞過白銘,直接上到了二樓,來到了安然的房門口。
「他現在還沒有醒,所以你們就算進去他也沒辦法和你們講話。」白銘此時無力說話,只得柳藝說道。
「沒關系,我們只要進去看看就好了。」這話竟然是張鈺凝說的,顧勝利也轉過頭去凝視著張鈺凝,但後者並沒有在意。
「你們……唉,好吧,我也能夠理解你們,但是你們不要太吵了,畢竟她現在也需要休息。」
「謝謝柳老板。」眾人得到同意都十分開心。
于是沒等白銘從地上爬起來,其余人已經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啊……等等……我…」被無視的白銘,此刻正努力從地上爬起來,他現在的外型,十分充分的闡述了什麼叫「被胖揍」。
推門而入,可以看到這就是一間普通的客房,畢竟當時情況緊急,不可能還專門挑一件上房給她,所以里面的布局和其他的房間沒什麼差別。
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一個洗漱用的架子,旁邊擺著一個裝飾用的大花瓶,大約有一人高;右手邊則是普通的書桌,桌子的上方是一扇窗,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名流」酒樓外街道上的繁華景象。
此時架子上面正放著一個盆,想必是用來給客人洗臉漱口用的,但當看到那個盆里的東西時卻讓人忍不住感到膽寒——里面是滿滿一盆血水。雖知道那不全是血,只是被血染紅的水,但看起來仍然觸目驚心。
幾人放慢步伐,生怕發出的聲音太大,把安然給吵醒了。他們好像都忘了,安然此時是在昏迷狀態,而不是在睡覺。只要不是大吵大鬧之類的就可以了,像這種仿佛要偷東西一般的狀態是完全不必的。
柳藝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但同時又有些感動︰人一輩子能夠以這樣一群朋友,還有什麼遺憾呢?
眾人像看珍稀動物展覽似的圍著安然看了半天,發現她還是一個鼻子兩個眼楮,也沒有多一個或是少一個,一時也終于放下心來。
「怎麼樣?這下放心了吧?」這時白銘也終于走了進來,正好回了這麼一句話。
此時的安然正靜靜的躺在床上,雖然已經止住了血,沒有剛開始看到的那麼嚇人,但是看著此時的她沒有了平日的樣子,那樣安靜,平和的躺在床上,根本不像是他們所認識的安然。
在他們的印象中,安然是一個總是用一副無精打采的死魚眼瞪著你、一說話就讓人想揍她、笑起來也只會讓人覺得猥瑣的人,和現在這個躺在床上看起來像四好青年的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但是,他們想要的就是前者,那個才是他們認識並喜歡的安然。
「白大夫,安然大概什麼時候會醒來?」顧勝利心里有些難受。
哦,這個時候知道叫我大夫了?剛才一個二個的都在干嘛?
心里這樣想,但是白銘可不敢說出來,畢竟剛才的痛苦他可不想經歷第二次,那種慘痛場景,不亞于在男澡堂里往地上扔了一塊肥皂。
「她最嚴重的就是失血過多,剛才我和藝兒已經對她進行了緊急的止血,並在傷口上敷了藥。好在她身體狀況平時就不錯,又有內力護體,這才能成功渡過危險期,否則的話別說是我們了,哪怕真是神仙下凡,那也救不了了。」
雖然安然現在已成功月兌離危險,但听著白銘此時說的話,眾人仍忍不住有些後怕。
「一般來說,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不會這麼快醒來的,最少也得睡上一天一夜,所以你們也不用在這里等她醒來了。到時候我會去通知你們的,放心好了。」
這句話已經是變相的要他們先回去了,不過也是,一個是宮里的皇子,一個是宮里的太醫,總是不能在宮外待得太久,畢竟那皇宮和大學宿舍樓一樣,到時間了是會關門的。
但是在大學里,門禁之後你還可以翻牆或翻窗戶進去,阿姨發現了無非就是罵你幾句,然後再拿鑰匙給你開門,或者干脆直接給你開窗。
你要是在宮禁之後打算翻牆進去,人家也給你開門,但是那門是通向哪里的我就不好說了,到時也許只能拍拍肩對你說一句︰「走好,兄弟~」
所以,听了這句話以後,縱然不想,但顧勝利和葉塵也不得不準備回宮。葉塵還好,他官比較小,就算沒有回宮也不會怎麼樣,畢竟宮里的病人還沒有緊急到少他這麼一個抓藥的就馬上駕鶴西去了。
但是顧勝利就不一樣了,他是顧河最寵愛的皇子。什麼叫最寵愛?就是願意花自己的最多的時間和他呆在一起,畢竟身為一個帝王,最寶貴的就是時間,所以他要是願意為你花時間,那就是對你的寵愛,對你足夠關心。
這個道理不管是皇帝還是一般人都一樣。
要是這老顧晚上突然想找兒子談談天,下下棋之類的,興致勃勃的跑過去,發現兒子不見了。再找個侍衛一問︰「太子去哪兒了?」
「不知道」
那事情就大條了,不僅是因為他是顧河最寵愛的兒子,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是當今的太子。多少人想打他的主意,萬一發生了什麼三長兩短要怎麼辦?
所以,別人不回去可以,但是顧勝利是絕對不行的。
沒有辦法,顧勝利也只好先行告辭了,而葉塵也跟他一塊回去了,你把人家太子拉出來,然後就讓他一個人回去?
如果是安然還有可能,反正葉塵是干不出這事的,否則以後很可能都沒辦法讓顧勝利把他帶出來了。
他們倆人走後,只剩下張鈺凝主僕二人,和冬兒還留在酒樓里。
「你們是打算在這里一直待到安然醒為止嗎?」柳藝看著他們,「剛才也已經說過了,安然最起碼…」
「我知道。」張鈺凝打斷了她的話,「我只是想親眼看到他醒過來才能放心。」
換做是以前的張鈺凝是絕對不會說出這句話的,但是經過剛才的事情,她終于想通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該來的還是會來,不管你想怎麼欺騙自己都是沒有用的。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那些平常自己看不到的東西,在生離死別面前才會看得透徹,才會真正讓你正視自己的內心。
今天的張鈺凝就是這樣,如果不是安然今天身陷險境,讓人幾乎以為她會喪命的話,恐怕她一輩子都看不透,一輩子都活在束縛里。
小翠早就在心里八卦張鈺凝和安然的事情了,所以听到張鈺凝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都沒覺得驚訝,反倒有些小小的激動。
柳藝卻是一愣,這段時間她也從白銘那里了解到了安然的事跡,所以對于這位張鈺凝也算是有些大概的了解。再加上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種性子比較清冷的類型,實在是不像會說出這種話來的人。
略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柳藝便說道︰「好吧,你想留下來的話就隨你,但是你可要想好,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在外面露宿總歸是不好…….」
「我又不是去了什麼不好的地方,只不過是在酒樓的客房里過一夜罷了,還是說,柳老板你覺得‘名流’酒樓是一個女兒家不該去的地方?」
張鈺凝的一席話頂的柳藝一時啞口無言,只得悻悻的閉了嘴。
于是,張鈺凝和冬兒就暫時在這里住了下來,小翠則回到府里通知了一聲。張守望也沒有大動干戈的派人來把她捉回去之類的,畢竟對張鈺凝心懷愧疚,在她成親之前,只要不過分,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做什麼吧。
令人驚訝的是,就在當天晚飯時候安然就醒了過來,可能是她身體素質確實過硬,可能是她有內力護體,也有可能是作者硬要她醒過來…….總之,她就是醒過來了。
眾人此時正在樓下的大廳里準備吃飯,就听到樓上開門的聲音,所有人全部抬起頭看去,安然頂著一腦袋雞窩似的頭發,身上披著一件帶帽兜的寬大外袍,依稀可以看到左肩處綁上了繃帶,此時的安然眼楮仿佛失去了焦點似的望著下面的眾人…….桌上的飯菜。
隨後,以一種機械化的姿勢走下樓來,在本能的驅使下,無視了眾人的目光,拿起桌上的碗筷就開始吃。
看她這副模樣,眾人不怒反笑,那笑容里處處透著放心,他們認識的安然回來了不是嗎?
正在埋頭苦干的安然這時好像才發現自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似的,一臉莫名的看著他們兩個說道︰「干嘛?我臉上有飯啊?」
「沒有……沒有……」白銘最先反應過來,答道。
「那你們都不吃飯,看著我干嘛?」
「嗯….吃….吃…大家都吃吧….」白銘一邊拿起自己的碗筷,一邊招呼大家都吃。
「嗯….好……」眾人這時都陸續反應過來,一一應道。
「安然,你多吃點啊……」柳藝也難得的慈愛的夾了一塊肉到安然碗里,可惜安然你嘴里已經沒有位置能夠讓她發出「謝謝」這個音了。
柳藝也不惱,只是笑了笑。
一旁的張鈺凝自是不會作出夾菜這種親昵的舉動的,就算想關心一下,最多也就是問一句,但是看現在的情況,她也就打定主意沒有作聲。
只是,在端起碗到嘴邊的時候勾起的嘴角沒能瞞過某人的眼楮。
一頓晚飯在安然的加入後吃的格外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