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銘說話還算是算數的,安然剛剛醒來的第二天,就讓張鈺凝去宮里傳話去了。
不過,為什麼要讓張鈺凝去傳話,這最感到奇怪的要屬柳藝了。因為就在第二天一大早上,白銘和張鈺凝就不知在門外站著說了些什麼,回來的時候,兩人的表情…….怎麼說呢,就好比是便秘了四天後,終于通暢的感覺。
隨後,張鈺凝便去宮里傳話了,而柳藝也趁此機會去問了問白銘……
宮里。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知道安然會沒事的!」顧勝利知道這件事之後高興的手舞足蹈,這里所說的手舞足蹈當然不是指跳舞之類的,確切的說應該是「手武足倒」才對。
幸好這里沒有類似「名流」里的漢白玉一樣的東西,否則可能又要遭殃了,看來這位皇子情緒激動的時候喜歡動武,也不知道他爹跟他是不是一個德行。
仿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顧勝利在看到張鈺凝看著自己的目光後,也漸漸收斂了手腳。
「那….我等會就出去看他去。」
「你忘了那天你出宮晚歸被發現,已經被皇上禁足了嗎?」張鈺凝淡淡的一句話瞬間把顧勝利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其實皇上雖疼愛他,但是身為一國之君,那也是日理萬機,每天自己休息的時間都難得抽出來,所以來看他的時間也不算很多,晚上就更少了。
但是,世界上總是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就和「墨菲定律」一樣。
總有那麼少部分人,每節課都去上,唯獨缺了一節課但是老師點名了。顧勝利從來沒有晚歸過,但是父皇也沒怎麼找過他,唯獨那一次卻被抓了個正著。
這下子怎麼辯解都沒用了,就算你說你只有這麼一次,皇上也不會信的。哪那麼巧,我就來了這麼幾次,其中其中就有一次晚歸,誰知道你每天去哪鬼混去了。這就叫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但是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又有誰說得清呢?無奈顧勝利只能認罰,但是此時听到的消息,真是讓他又愛又恨,恨的自然是自己不能出宮去探望自己的好友。但最終愛還是大過恨,畢竟安然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一來,我又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看到她了,現在她受傷了,暫時肯定不可能來宮里的太醫院任職。」
「不,你難道忘了嗎,過不了多久,諶兒的生辰就到了,安然本就是治病有功,再加上這次不僅是生辰,更稱得上是舉國歡慶,到時候把他請過來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樣,你們就又可以見面了。」張鈺凝見顧勝利那副模樣,于是就給他提了個醒。
「對啊,我怎麼忘了呢!」顧勝利一听到這個主意,頓時眼楮一亮,但是隨即又暗了下去,「安然這個人最不喜歡麻煩,並且以她的性格肯定不喜歡當中被人提出他救了諶兒這件事,所以…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啊……」
「沒事的,只要你這麼對他說……」張鈺凝微微一笑,對顧勝利說了一句話。
「哈哈哈,還是你了解他啊,嗯!如果這麼說的話,他一定會來的!」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
「凝兒,我很久沒見你這樣笑過了呢。笑起來多好看啊,多笑笑吧。」看著張鈺凝難得的燦爛的笑容,顧勝利不僅有感而發。
在他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顧伶諶、張鈺凝就老是喜歡跟在顧勝利身後玩。大家一起瘋、一起鬧,和其他的小孩子沒什麼區別。
但是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張鈺凝臉上的笑容明顯減少了,雖然後來也會來宮里玩,但是次數有逐年下降。以前是每個月一次,甚至一個月有好幾次,漸漸的發展到兩三個月一次…最後甚至要幾年才見一次。
縱然是這樣,大家的友誼也沒有變。這種從小建立起來的毫無功利心的友誼,是最單純也是最可貴的,尤其是對于皇宮里的孩子來說,能夠得到一份這樣的感情,實在是彌足珍貴。所以縱然是經過了時間的洗禮,但是他們之間的友情依然不減。
發展到現在,大家已經很少能見到她的笑容了,雖然偶爾會有,但是相比以前,卻少了太多太多。
張鈺凝听到這句話,也漸漸收斂了笑容,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很好,只是有時候,硬要讓我在面對某些人,某些事的時候笑出來,我只能說,我還沒有那個本事。」
顧勝利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抱歉…我沒想到父皇他…」
「這又不關你的事」張鈺凝莞爾道︰「你不用自責,我現在不也挺好嗎,說不定也沒有那麼糟呢?」
顧勝利默然。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皇榜的期限一到,張鈺凝嫁過去,那是沒有最糟,只有更糟。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就好了啊……
日子一天天過著,距離顧伶諶生辰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安然肩上的傷自然是不可能這麼快痊愈,用她的原話來說︰「你以為我是路飛嗎?不管受多重的傷,用繃帶包一包就好了?!」
眾人自然听不太懂她在說什麼,但是最起碼知道她的肩傷還沒有好。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撐死也才過30天左右,怎麼可能痊愈呢?這又不是在畫漫畫,前一秒主角還被打個半死,下一幕就原地復活了,和出場時根本沒什麼兩樣!
再看看人家白銘多敬業,同樣是被打,愣是裝了一個多星期的病號才從床上起來,省去了作者多少字來描寫他啊。
雖然現在他們都或多或少有傷在身,但是這也不妨礙他和安然倆人去參加七公主的生辰。
本來正如顧勝利所說,安然的確不太想參加那勞什子生辰,在她看來那無非就是另一種上層高官的見面會,你認識認識我,我認識認識你,大家明里互相吹捧,親的跟兄弟一樣。但是誰知道這看似和諧的背後,一個個都隱藏著怎樣的鬼胎。
你要是和我在同一條船上,那就好說,大家以後互通消息;要不是我這一派的,那就記在心里那個小本本上,以後背黑鍋之類的事情基本就沖你來了。
所以說有時候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官場上,眼力是很重要的,否則你很有可能到最後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也是安然為什麼不願意來的原因,只要是請來了這種或高官或名流聚在一起的宴會,你把它定成設麼名字都沒有用,因為到最後都會變成這些人的官方交流會。
但是,顧勝利的一句話打動了她︰為了慶賀諶兒的生辰又是大病初愈,父皇特地把各國使節進貢而來的食物都端了上來,你要是不來,可沒有口福了。
太陰險了!!這招是誰教你的啊!誰啊,到底是誰啊!!
還能說張鈺凝確實很好的抓住了安然的軟肋,讓她從听到那句話之後就開始抓狂,直到….參加宴會的當天。
明治四十一年,十月初一,顧伶諶生辰終于來臨。顧氏王朝的掌權者顧河宣布︰天下大赦,舉國同慶;免稅三年,共襄盛舉。
于是在當天,舉國上下一片歡騰,大部分人的歡樂也和七公主沒什麼事,主要是因為大赦天下和免稅三年這兩件事。畢竟他們大多數只是一群生活在最底層的普通老百姓,皇宮里的事情跟他們也沒有很大關系。他們只要能夠糧食豐收、減輕稅負、子女安康、老伴健在就足夠了,其余的他們不想管,也管不到。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還是托這位公主的福,他們還是在心里默默地感恩戴德了三秒,然後就沉浸在屬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中去了。
有幸福的人,但是此刻也有不那麼幸福的人,比如說安然。
「今天好歹是人家公主生辰,你擺著一臉不爽的表情是要干嘛啊?」白銘沖著安然問道。
是的,安然是有點不爽,因為到現在她還在糾結那件被拿了軟肋的事。雖然安然平常生活的主調就是吃,但是被人頭一次這麼拿食物「要挾」著進了宮,她還是有些不爽的。當然了,不爽的原因主要可能還是在于自己。
「唉,嘴賤啊,我竟然臣服在了區區一盤食物下,可惡!」安然嘆道。
「我糾正一下….不止一盤….」白銘插嘴道。
安然正要發作,卻听白銘又道︰「反正你這次要是不去,接下來的一個月,哦不,大概這次能有兩三個月吧,我就得天天忍受你那魔音灌腦般的念叨,每天換著菜名念,還不帶重樣的。如果真是那樣,那現在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得把你拖進去。」
「嗯……可是…」安然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沒必要把我裹得跟粽子似的吧。」可能是覺得白銘說的挺有道理,安然出奇的沒有反駁。但是卻對自己的衣服提出了質疑。
白銘听後眼神變得異常陰沉︰「我勸你最好小點聲,我們的衣服可都是藝兒買的」說到這里他很猥瑣的指了指隔壁的房間,「所以,就算是把給你一身破抹布套著,你也得立馬當自己是丐幫長老。否則…….」
一股寒意從安然的後腳跟直接竄到頭頂,心道︰是啊,這可是柳老板買的啊,要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那下場十有*跟那漢白玉柱子一樣。
想到最近的一段時間老板娘又花了大價錢重修了那個柱子導致心情十分不好,于是安然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走吧…」
「嗯…….」
在一種詭異的沉默中,倆人走出了「名流」,懷揣著名刺,往皇城方向走去。迎接他們的除了朋友,自然還有敵人,那是一顆安然眼里永遠融不進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