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版西游 第四十九回︰萬惡老道食巴豆;奸猾掌門似狡兔。

作者 ︰ 瓜哥樊瓜子
。‘唐僧’道︰「人性的弱點就是永不知足。貪得無厭往往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貧僧勸曲施主回頭是岸,切勿執迷不悟,害人害己。即便是要名利地位,當正大光明地靠自己的努力正當地去爭取。你用這種非常手段,害人的勾當換來,必受世人的唾罵,良心的譴責!」曲邵岱道︰「老夫奮斗了幾十年,換來的不是尊重,乃是江湖對我的不公,武林對我的殘忍。老夫締造牛如皋,為的就是要在武林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打敗所有門派,目的不僅是為了做武林盟主,也是為了報仇雪恨!」‘唐僧’聞言一驚︰「曲施主何出此言?」曲邵岱面無表情,冷冷地說︰「不瞞你說,吾乃鐵掌幫原掌門人,與烈火門掌門人烈焰神君乃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當年我們在家傳武功的基礎上,各自創造出了各自獨特的功夫,他研究出了烈焰掌,創建了烈火門。我悟出了鐵砂掌,建立了鐵掌幫。我們兩派的功夫異曲同工,卻又各有千秋。皆因烈焰掌太厲害,江湖上對其害怕,武林中人人自危。各大門派便聯合起來滅烈火門。我得到聯合剿滅的通知,托辭未往,並暗中通知烈焰神君。可我父親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師弟,明知烈焰神君是我兄弟,卻還義不容辭地率本門弟子一同剿殺烈火門,手足相殘。雖然烈焰神君得到了我給的消息,幸免于難。卻只能隱居起來。從此他做了丐幫幫主,我做了順水縣首富。本來我們兄弟隱姓埋名。不再過問江湖恩怨。只因偶然的機會,有高人指點。老夫方幡然醒悟,有仇不報非君子。我的夙願當是殺光仇敵,一統江湖,做武林盟主!」‘唐僧’聞言一驚,方仔細觀察這曲邵岱。果然這曲財主與先前有所不同,明明好端端的一顆心,此時已然不在其月復中。恐是被他口中所說高人取走。當下問道︰「你所說的高人長什麼樣,現在何處?」曲邵岱拿眼來瞟‘唐僧’,不想搭理他。‘唐僧’道︰「你要將我摻入牛如皋內,讓我為你效勞,讓我知道一點內幕,死得也少一些遺憾,對牛如皋的功效也應該有所幫助吧!」曲邵岱聞言嚇了一跳,眼也不眨地看著‘唐僧’看得‘唐僧’忙解釋道︰「既然難逃此劫,當坦然面對。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曲邵岱見‘唐僧’已抱著必死的決心,為了讓他死得安心,便如實相告︰「那高人一襲黑衣,只露出眼楮和嘴巴,當時他要我締造牛如皋,我並不為其所動。他便對我催眠,待我醒來,便堅定要締造牛如皋,一統江湖,矢志不渝。不過咱既是縣城首富,自當有過人之處。故不似王善人、烈焰神君、無量兮師太般只一味締造妖孽。老夫要在牛如皋中添加你唐僧靈氣。牛如皋方所向無敵,確保萬無一失。」‘唐僧’知乃是黑衣人取走了曲邵岱的心,方使其不計後果,肆無忌憚。然他既是唐僧,便用唐僧的苦口婆心勸導︰「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倘施主愈走愈遠,會悔之晚矣!」曲邵岱豈能听得進。面無表情地說︰「老夫既然下定決心,豈能半途而廢。」‘唐僧’知曲邵岱既也無心,多說無益。抱著渺茫的希望,企圖喚回他的心。于是醞釀了一首詩,向曲邵岱念道︰

一道門兩道門三道門

五道門八道門十道門

庭院深深庭院深深

庭院深深鎖重門

我的靈魂在深深的庭院中

尋尋覓覓尋尋覓覓

尋覓生命中的那道門

那道通往你心靈深處的門

你的心

在深深的庭院中等待

等待我

將他扣開

•••••••

這回‘唐僧’失算了,他滿以為如此聲情並茂的表述,能喚回曲邵岱的心。豈知曲邵岱之心已被取走,怎會有感覺。他听了,先是拍手叫好,繼而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地對‘唐僧’道︰「這分明是一首情詩,你是在向我示愛嗎?唐三藏,想不到你竟然有斷袖之癖。」‘唐僧’見他不為所動。既不甘心,也不死心。大大咧咧地說︰「曲財主,俺如此用心地勸導于你,怎的就不醒悟!」曲邵岱對如此言辭始料未及,驚訝地說︰「唐三藏,你是將死之人,嚇壞了怎的,說話如此粗魯。」不曾想‘唐僧’痞子一般地說道︰「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只是你壞事做盡,天地不容。貧僧不曾挽救于你,心有不甘。」曲邵岱無心之人,豈能听進忠言,他惱羞成怒,喪心病狂地叫嚷︰「來人,來人啊!將唐僧剮了,研成粉末!」

道童奉命將‘唐僧’大卸八塊,又剁碎研末,焙干成粉。交與曲邵岱,他雙手捧著這粉末,如獲至寶地得意獰笑︰「成功了,我成功了!」笑聲響徹環宇,令人毛骨悚然。笑畢,他興奮地命;‘來人!’十幾個道童魚貫而入。曲邵岱命他們將唐僧的粉末加入正在締造的牛如皋中。眼看大功告成,曲邵岱笑得臉都扭曲了。

然而,他這喪心病狂的笑卻戛然而止,僵在了臉上。因為事與願違,加入了‘唐僧’粉末的牛如皋。不但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成為天下無敵的妖魔。反而既不成形,也沒有生命力。曲邵岱不願相信這是真的,連呼;‘不可能!’便責怪道童們學藝不精,技術問題造成對原料的浪費。于是激動地親自操作,其效果與道童們所造基本一致——最多也只能締造半成品的牛如皋。曲邵岱慌了,慌得六神無主,大喊大叫︰「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你的配方有問題。」只听一個幽靈般的聲音,有人在拍他的肩膀。曲邵岱回頭一看,驚駭萬分。只見孫行者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只听悟空笑嘻嘻地說道︰「曲財主不要害怕,也莫著急。其實是你自己走入了誤區,我師父並非什麼萬能的靈丹妙藥,除了吃了他的肉會長生不老有點靠譜以外。沒什麼別的功效。千萬別相信傳言中說得那麼神奇,胡亂地將我師父作為它用,否則只能適得其反。你添加我師父後反而造不出牛如皋的事實便說明了一切。」

「誰相信你的廢話!」曲邵岱知來者不善,先發制人,一出招便是鐵砂掌中最厲害的血印掌。悟空本能地躲閃逃避。曲邵岱不容他騰出手來反擊,瘋狂地連連攻擊。一邊還發號施令︰「來人,殺了孫悟空!」牛如皋奉命來殺悟空,但見亂斧猛砍,牛如皋越來越多,只殺得孫悟空招架不住,只得溜之大吉。牛如皋們追了一陣,不見蹤影,只得收兵。

然悟空並未逃走,而是佯裝逃跑,趁亂變成了一只蚊子,隨得勝歸營的牛如皋進入洞中,落在了曲邵岱的衣衫上。但聞牛如皋向曲邵岱稟道︰「主人,孫悟空已逃得不知去向。」曲邵岱見悟空被牛如皋打得落荒而逃,心情高興,得意地說︰「無妨,這猴子遲早會死在你們手上。如今添加唐僧不成,老夫便按原配方締造,直造他萬兒八千的,看那孫悟空如何對付得了。」說完命他們退下。便又喚了道童說︰「今兒個有個意外收獲,吃了唐僧肉長生不老,乃是婦孺皆知的,老夫只顧締造牛如皋,竟忘了這茬。乃是那孫悟空一語破的,提醒了老夫。只是唐僧現在已被研成粉末,不知是否還有功效。」道童道︰「不管有沒有效果,吃了總比沒吃的好。師尊還是將就把粉末吃了的好。」曲邵岱听他說得不無道理,便命他備了好酒,用唐僧的粉末下酒。悟空見他悠閑地自斟自飲,暗自高興,偷偷的飛走了。

卻說牛如皋抓走‘唐僧’時,八戒、沙僧、悟空並未追趕,乃因‘悟空’是唐僧所化。待牛如皋走遠,他便覺得自己這悟空模樣怪別扭。要兩個徒弟把他給變回來。沙僧恐荒山野嶺中有妖怪出沒。要唐僧忍耐一下,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再將他還回本來模樣。約模走了十來里地,果然發現前面有人煙。他們走到草廬前。輕叩柴門。一老實巴交的老者開門見了他們,嚇得趕緊關閉柴門。唐僧忙施禮道︰「老人家莫怕,這兩位乃是貧僧的弟子,雖然相貌丑陋了一點,可為人正直,心地善良。」老者半掩著門,戰戰兢兢地說︰「你這尖嘴猴腮的模樣,也好不到何處。老漢我膽小,可千萬別嚇我。」唐僧方想起自己是悟空模樣,忙打躬解釋道︰「老施主勿驚,我等乃是從東土大唐而來,前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途經貴寶地。特來化齋借宿,還望施主行個方便。」老漢見他雖然模樣丑陋,說話卻非常謙恭,有禮有節。確有高僧的素質,大師的風範。方讓他們進屋。

此時八戒、沙僧也非常安靜規矩。老者便對他們放松了一切警惕和戒心。端茶送水,忙得不亦樂乎。唐僧見忙前忙後都只他一人,便問︰「敢問老人家高姓大名,怎不見你家人?」老者道︰「老朽名喚伍仁欣,老伴早已離世。膝下一女早已嫁人。兩個兒子一個在外經商,在城里置有房產,多次要老朽去城里,老朽自在慣了,便一直呆在這鄉下。還有一個兒子為國效力,當兵去了。」當下又說了些閑話,吃了齋飯,便在伍仁欣老漢家住下。

八戒、沙僧為唐僧恢復原形,正施法運功。忽聞有叩門聲——原來悟空出了曲邵岱洞府,向土地打探到了唐僧的去向,尋來叩門。——伍仁欣老漢開門一見悟空,嚇得失魂落魄地轉身往屋里跑。一邊驚慌失措地大叫︰「唐長老,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猴子!」其時唐僧已恢復原貌,率八戒、沙僧出來看個究竟。正逢伍仁欣跌跌撞撞地往里跑。唐僧迎上去說︰「老人家莫慌,恐是貧僧大徒弟孫悟空回來了。」不曾想伍仁欣抬眼看帥得一塌糊涂的唐僧。弄不明白,緩不過來,愣是暈了過去。其時悟空已不請自來,與唐僧相見。師徒四人將伍仁欣救醒,道明原委,山里人樸實,把唐僧師徒等當親人一般。不表!

悟空趁伍仁欣不在時將曲邵岱締造牛如皋的事向大家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後對唐僧道︰「曲邵岱滿以為師父被他所殺,從此世上再無唐僧,所以師父可以高枕無憂地呆在這里。我和兩位師弟這就去將曲邵岱和他的牛如皋一網打盡。」八戒听了,信心不足地說︰「牛如皋不似狄姑妞,蘇柔姬姐妹般好對付。他們個個勇猛異常,實非尋常之輩。而曲邵岱乃是鐵掌幫的掌門人,江湖上屈指可數的高手。要消滅他們,談何容易!」悟空道︰「你們有所不知,那曲邵岱將老孫的猴毛當成師父研成了粉末,用作牛如皋不成,便想長生不老,將粉末下酒吃了。殊不知那粉末早被老孫偷梁換柱,他吃的不過是巴豆粉而已。這麼多的巴豆粉讓他吃了個精光,估計他也得拉上好幾天,把腸兒肚兒都拉出來。這個時候他必然正在熱火朝天地跑矛房。我們此時不攻擊他們,更待何時?」沙僧听了說︰「如此大好時機,豈能錯過,咱這就動身。」話雖如此,這曲邵岱雖不堪一擊,他的一千余牛如皋也不可小覷。當下悟空三人密謀了一下。去請縣令出兵,並請來武林中眾名門正派一同剿殺。

一場聲勢浩大的剿滅行動開始了。可大家將曲邵岱的洞府圍得水泄不通,進入里面抓捕時。卻撲了一個空。不是空城計,而是的的確確、確確實實、實實在在的一個空洞。曲邵岱和牛如皋都不知所蹤。搜尋半天,只找到兩個來不及逃跑的道童。在縣令的審訊下閉口不言。卻在悟空的威逼中道出曲邵岱別有洞府。早在開始拉肚子時,見上了當,便立即轉移了。只是這道童也不知道他的別洞何在。悟空只得叫出山神土地問話。方知曲邵岱在方圓幾十里修有七個別洞。

他們根據山神土地提供的線索,找到了第一個洞。先是幾個道童手持寶劍來迎,經受不住,退了回去。閃出十幾個牛如皋。怎經得住悟空兄弟及眾武林高手一通打。不大一會兒便結束了戰斗,牛如皋悉數被殲滅。眾人沖進洞內,卻見里面冷冷清清。再無牛如皋的蹤影。曲邵岱也遍尋不見。悟空抓了道童來問,也搖頭不知,只得往下一個洞尋找。

這第二個洞與上一個洞有所不同。只見洞門大開,既無道童相迎,也無牛如皋來戰。大家進入其間,卻是機關重重。幸虧悟空等皆神通廣大。幾經周折,破了機關。可里面空空如也。令悟空等大失所望。又去找第三個洞,到了洞外,悟空道︰「這曲邵岱給俺老孫唱空城計。咱不用與他浪費時間。且看老孫給他灌灌腸。」說著施起了法。但見溪中躍出一條小龍,畢恭畢敬地拜見悟空。悟空吩咐他說︰「你快快向這洞里灌水,把里面的生物統統逼出來。」小龍即向洞中噴水。只見滔滔洪水向洞中奔涌。不時便將整個洞淹沒。果然里面的蛇蟲鼠蟻,統統往洞外逃竄。四五個道童落湯雞般地爬了出來。十幾個牛如皋也渾身濕漉漉,狼狽不堪地逃了出來。悟空等不用吹灰之力便將他們處理掉了。只是仍沒發現曲邵岱。

••••••

他們將七個別洞尋遍,皆沒有曲邵岱的蹤影。失望之余,悟空忽然眼楮一亮,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怎地就忘了這茬,曲邵岱一定回縣城曲府中大搖大擺地休養去了。我等還在四處傻乎乎地尋找,快快回他府邸尋找,方有希望。」眾人听了,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大家又浩浩蕩蕩地開赴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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