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版西游 第五十七回︰守株待得虎狼兔;卻在天庭真君府。

作者 ︰ 瓜哥樊瓜子

兄弟三人小心翼翼地保護唐僧去西天,因神尉府告知那偷吃人心的妖怪會吃悟空身邊之人。兄弟們一路上便格外小心地注意唐僧的安危,寸步不離其左右,晚上睡覺也是三人輪流值班看守,不給妖怪可乘之機。只守株待兔,等待妖怪自投羅網。然興許是妖怪見無從下手,失去了信心,放棄了吃唐僧的打算,走了月余,竟相安無事。八戒感覺累了,不想值班。悟空道︰「不可掉以輕心,妖怪只等我們稍有懈怠,便趁虛而入。妖怪一日不出現,我們便一直受累下去。職責所在,只能一直辛苦,萬不可因懶惰誤了大事。」八戒心中不滿,卻又害怕當真誤事。也只得悉心保護唐僧。

卻說這日走夠了,大家停在林間休息,八戒去取水;悟空與沙僧和往常一樣緊張地守護住唐僧。大白天的,沙僧恍惚看見樹林中有人影晃動,要去探個究竟,悟空阻攔道︰「沙師弟勿要走開,小心中了妖怪的調虎離山計。」沙僧只好與大師兄一道,死守著師父。卻聞得不遠處傳來甄秀麗驚慌恐懼而又急促的聲音說︰「你,你••••你要干什麼?」悟空听得真切,忙叫沙僧看緊師父,奔向甄秀麗那邊看個究竟。這一看,悟空血流加速,既激動又興奮;既興奮又緊張——但見那偷心的黑衣人,已然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把個甄秀麗的心掏了出來,血淋淋地正往嘴里送。悟空大喝一聲︰「妖怪,看棒!」舉棒便向那妖怪打去,妖怪不防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嚇得丟了那心。好妖怪,果然了得,你看他反應神速,手中多了一根似棒非棒,似槍非槍,喚作骨梗的武器,敵住悟空的金箍棒,待悟空第二招下來,他已同時攻出了第二招,且威力與悟空有過之而無不及。

悟空對這黑衣人恨之入骨,自然是狠攻猛打,竭盡全力。這場戰斗;但見金箍棒棒棒生花,俏骨梗梗梗精華,連環棒棒棒經典,奪命梗梗梗絕殺。妖怪處處呈凶狂,悟空惱怒氣焰高。棒來勇猛骨梗擋,梗顯猖狂敵神棒。一氣呵成數十棒,梗來梗往用奇招。大聖神棒本無敵,妖怪亂梗亦可擋。雙方互不相懼,各顯神通;盡呈本領,耍盡威風;招式無窮,花樣百出。這悟空見對手乃是難逢的敵手,越殺越興奮,越興奮越勇敢,越勇敢越起勁。然妖怪沉著冷靜,應付自如。讓悟空有當年遇見楊戩一樣棋逢對手,且還有一種比楊戩更勝一籌的感覺,讓他竭盡所能,也沒佔上半點便宜。與如此高手對決,對悟空來說是難得的機會,少有的痛快,無比的舒暢。兩個人拳打腳踢,梗來棒往,從林中直殺到半空。只見兩個人影晃動,辨不清你我,分不出彼此。弄不清招式,搞不懂套路。

這時八戒取水回來,看見他們在半空中斗得你死我活,將水交與沙僧,讓他服侍師父喝。自己二話沒說,提了釘鈀便去助陣。這黑衣人果然厲害,在天蓬元帥和齊天大聖的合力攻擊下,竟然大氣不喘,應付自如,且還保持姿勢優美的戰斗狀況。兄弟二人也不遜色,全力以赴,越戰越勇。戰斗成膠著狀態。沙僧見那妖怪非同小可,也縱身上前幫忙。三兄弟圍住妖怪在空中盡情地廝殺,那場面比三英戰呂布更為精彩。兄弟三人比劉關張還勇猛,妖怪比呂布更厲害。紛紛擾擾,兵器交錯,三兄弟緊咬住妖怪不放,那妖怪硬拼硬打,沒有呂布敗走的跡象,還毫無怯意,有守有攻。

悟空見沙僧也來助陣,忙叫道︰「沙師弟,快快去救甄小姐,有我與八戒,這妖怪跑不了。」沙僧聞言,方知救人要緊,忙降落在地。只見甄秀麗倒在地上,臉色煞白,渾身是血,胸口有一個大洞,已然沒有生命跡象。她的心被丟在一旁,雖然髒兮兮的,卻還沒有停止跳動。沙僧用法力將手一指,那心已清洗干淨,自動迅速地放落胸口洞中。然後,沙僧運功為甄秀麗療傷。不多時,甄秀麗便緩緩地醒了過來。

再說悟空八戒合力戰那黑衣妖怪,竟漸漸的顯得有些吃力。這是悟空不能容忍,也無法接受的事實。好大聖,氣不打一處來,將金箍棒一扔,叫聲︰打!金箍棒便旋著螺旋轉沖著妖怪打,那妖怪也將骨梗一扔,讓骨梗去迎金箍棒。奈何骨梗不是金箍棒的對手,妖怪只得收在手里,見招拆招地既應付金箍棒,還要應付八戒,自然不是那麼得心應手了。八戒見黑衣妖怪章法開始有些不合拍,雖不是很凌亂,但已漸漸露出破綻。便如法炮制,將釘鈀也扔去,和金箍棒一起攻擊妖怪。兩種兵器將妖怪圍住,兄弟二人便跳到一旁,緊密配合著施法運轉兵器攻擊妖怪,兩種兵器也很默契地配合著,將黑衣妖怪裹住廝殺。這妖怪雖然應付自如,被困在兩種兵器中也無法擺月兌。想抓金箍棒抓不住,要擊九齒鈀擊不碎,弄得他焦頭爛額,氣急敗壞。忙了一陣,他便集中精神,蓄集力量和法術。爆發地向兩種兵器推出滾滾浪潮——大浪淘沙、排山倒海、風卷殘雲的掌風一氣呵成。來勢洶洶,似風婆婆放出的颶風,大有把這悟空八戒的兵器吹到九霄雲外之勢。悟空、八戒也非吃素的,生恐自己的兵器受挫,不顧一切地運功抵御。二人累得氣喘吁吁,大汗淋灕,雖然兵器完好,攻擊力卻因此減弱,被妖怪撕開一個口子,趁機開溜。

八戒接了釘鈀在手,趕緊去追妖怪。悟空叫住他道︰「八戒,無須追趕,他逃不掉了。」八戒聞言返了回來,二人按下雲頭去看甄秀麗時,雖氣若游絲,但還是保住了一條小命。忙運功為她療傷。其間八戒埋怨悟空把妖怪放走。悟空道︰「這妖怪太過厲害,他那掌風,三界之中無人能敵,你我二人恐難以勝他,冒失去追,定會吃虧。」八戒道︰「雖如此,我們無意中組成的兵器陣,配合默契,那妖怪也奈何不得。」悟空道︰「話雖如此,我們二人用盡法力,他已能四兩撥千斤,毫發無損,怎可貿然犯險。」八戒著急地說︰「猴哥好糊涂,咱那兵器配合得天衣無縫,圍住他攻打,累也得累死他。」悟空道︰「咱畢竟是第一次配合,雖然默契,但畢竟生疏,久而久之,恐不是累死了他,反而傷了自己,待我們的陣法嫻熟,再去戰他,方萬無一失。」八戒道︰「我們已經錯失良機,待陣法嫻熟,何處找他去。」悟空淡淡一笑道︰「他已是甕中之鱉,逃不了了。雖然他只露出了眼楮,也逃不過老孫的火眼金楮。因為他是二郎真君楊戩麾下的哮天犬。」其時他們已為甄秀麗輸好真氣。八戒听了悟空的話,跳將起來說︰「哮天犬功夫平平,不可能是他。猴哥這次恐看走了眼,不是兄弟不相信你的火眼金楮,就算楊戩與你交手,也不過是半斤八兩。可這妖怪力戰你我二人,也不顯敗績,如此厲害的角色,你說是哮天犬,怎麼說得過去。」

悟空道︰「老孫也有些納悶,這哮天犬怎的就如此厲害。現在仔細一想,定是他吃了人心,練就了不世神功,成了三界中最厲害的角色。不過既然老孫已看出了他的真面目,即便能戰勝他,咱也不能將他打死,怎麼也得給楊戩留個面子。直接去天庭,讓楊戩將他交由欽天監審理,既省事,也不傷感情。」八戒說什麼也不相信︰「他要真是哮天犬,交由欽天監自然兩全其美,可關鍵他不是啊!」唐僧和沙僧也和八戒立場一致,怎麼也不相信是哮天犬。悟空耐心地對他們講︰「你們不相信我的眼楮,還不相信他的武器不成,他那骨梗便是棒子骨煉成的。」八戒還是不相信,悟空便不耐煩了︰「是與不是,咱到天庭去一問便知!」大家都贊成他的主意,便讓他去天上看過究竟。

悟空叮囑八戒、沙僧照顧好甄小姐與師父,駕雲上了天庭。他不好直接去找楊戩,便去了李靖府中。向天王說明原由,請他將實情告與楊戩。李靖聞言也大吃一驚,不肯相信。悟空道︰「老孫礙于情面,難以啟齒,還請天王讓二郎真君把哮天犬交由欽天監。」天王道︰「此事恐有誤會,斷不會是哮天犬。大聖切勿冒失,傷了和氣。」悟空再三肯定。李靖道︰「即便如此,哮天犬乃是楊戩的心頭肉,叫他如何接受。」悟空道︰「這便是老孫再三懇求天王幫忙的原因。」李靖為難,讓悟空自己去說。悟空一再央求,纏著天王不放。李靖只得免為其難地答應。來到真君府,他也是支支吾吾,繞了半天,才轉彎抹角地向楊戩說明情況。

楊戩不敢也不願相信,他驚愕地對李靖和悟空說︰「你們說哮天犬喪心病狂,偷吃人心,致使人缺德造孽,制造妖孽禍害百姓,這這簡直不可思議!」他的表情在告訴悟空和李靖,這是一個最無聊的無稽之談,是最可笑的笑話。可是悟空肯定是哮天犬。他就開始激動了,激動地否定道︰「哮天犬與我一道住在天庭真君府中,它每日都在後院看家睡覺,從未離開半步,怎麼有機會下凡去偷吃人心,而且,他也沒那個本事。」他情緒激動,很激動,非常激動,特別激動地指著悟空說︰「你,你這猴子,血口噴人!」悟空十分理解楊戩此刻的心情。當下盡量把語氣壓得很低很低,使氣氛得到最好的緩和,心平氣和地說道︰「真君勿要動怒,想當年俺大鬧天宮,與楊兄你不打不相識,自此成為兄弟,小弟的為人楊兄豈能不知,斷不會冤枉哮天犬,給楊兄你府上抹黑。只是前來求證一番,煩請楊兄叫哮天犬來問上一問;若非他所為,自是好事。倘因他一時糊涂做了此事,也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楊兄只要告誡他日後別再繼續生事,好生看管他便是。」

李靖看在眼里,思緒萬千。也真難為悟空,他何曾這樣溫柔地說過話。悟空挺費勁的說著,听起來感覺怪怪的。憋著似是非是的娘娘腔,小心翼翼地將此話吐出來。而且,他網開一面,改變了要楊戩將哮天犬交由欽天監的主意。可楊戩卻不領情,他失去理智,沖動地吼向悟空︰「孫悟空,你是在侮辱我嗎,想我楊戩身為天神,做天將,食仙祿,豈能貪贓枉法,包庇縱容屬下犯罪。而你的言下之意,非是罵我楊戩護短,乃是轉彎抹角地罵我充當保護傘,胡作非為,一手遮天。告訴你孫猴子,我楊戩樹正不怕影子斜。你有什麼證據,去玉帝那里告御狀我也不怕!」

悟空知楊戩誤會,可他卻百口莫辯,比竇娥還冤,比委屈本身還委屈。

李靖知楊戩把話說過頭了。忙打圓場做和事佬︰「楊兄弟你誤會了•••••」楊戩立馬打斷他的話︰「什麼誤會,我楊戩就是這個直脾氣,絕不袒護徇私。若哮天犬真干出那喪心病狂的事,我親自送他去欽天監。」說著怒氣沖沖地傳哮天犬來問話。

哮天犬化作人形,屁顛屁顛地趕來。但見他一副憨厚之相,忠心之態,對楊戩畢恭畢敬地施禮,唯唯諾諾地喊一聲︰「大哥,你找我?」又見悟空、李靖。忙客氣而謙恭地叫道︰「孫哥好,李哥好!」二郎神叫他坐下,嚴肅地問道︰「哮天犬,你近來可安分?」哮天犬被問得一頭霧水,不解地問楊戩︰「小弟日夜在偏廳看家護院,不曾有半點懈怠,大哥何出此言?」楊戩正色道︰「別裝模作樣,你孫哥保護唐僧取經,路上遇到幾個締造妖怪的凡人,他們都是善良之輩,因被偷吃了心便泯滅人性。而他們的心便是被你吃了的,你還有何話說?」哮天犬一副莫名其妙,委屈萬分的樣子,大呼冤枉︰「大哥啊,小弟任勞任怨地為你看家護院,不曾離開真君府半步,就是梅山兄弟請我去灌江口敘舊,兄弟也不曾離開。況且,下界凡人與我也並無冤仇。我既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動機啊!這凡人被吃了心,乃是聞所未聞,卻無端地怪在我的頭上,這是哪跟哪啊!」二郎神道︰「你孫哥親眼所見,豈容你狡辯,雖然你蒙了面,怎逃得過你孫哥的火眼金楮。」哮天犬滿臉委屈,可憐巴巴地對悟空說道︰「孫哥,大聖,你看見的當真是小的,確信無疑。」悟空看見哮天犬楚楚可憐的樣子,不忍心說實話,月兌口說道︰「興許是我看錯了。」他說這違心的話時似乎真是自己誤會他人,底氣不足,怪怪地對哮天犬說︰「此乃老孫的失誤,還望兄弟原諒!」抱拳一揖,又連連對楊戩道︰「楊兄,實在對不起,都怪老孫眼拙,一時看走了眼,還請兄台原諒,小弟這就告辭,不再打擾。」說完匆匆逃也似地離開了真君府。

悟空憋著一肚子氣,只想快快離開天庭,讓此事不了了之。可李靖追上了他,對他說︰「大聖兄弟,何必自欺欺人憋屈自己呢,你這樣為哮天犬開月兌,包庇縱容他,只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對下界百姓造成不可避免的更大的傷害。你這樣做豈不是害了天下蒼生。」悟空為難地說︰「可哮天犬是楊戩的心肝寶貝,我不忍心看著他難過。然哮天犬繼續危害人間,我又豈不是成了幫凶。我又真不想和楊戩兄弟撕破臉皮,咄咄逼人地把哮天犬推上絕路。所以,找不到兩全齊美的辦法。我齊天大聖只能違心地給自己的人生染上污點。」

「不用為難!」楊戩出現在他們面前,對悟空說︰「我見你言辭閃爍,說得言不由衷,走得匆忙而慌張。這不是你孫大聖的個性,心中已明白一切。作為兄弟,我絕不會讓你為難,也只能坦然地接受並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我們這就一道去欽天監,讓欽天神尉來審他,看他如何狡辯。」悟空看著痛苦的楊戩,心中不是滋味,他真的希望這都是假的,寧願自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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