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絕戀 第十五章 念舊情的郭先生

作者 ︰ 余林新月

芷瑩媽媽雖然月兌離了危險,可頭暈和嘔吐的癥狀越來越頻密。主治醫生的意思是︰盡快轉市里的大醫院做心髒搭橋手術,事不宜遲!

高家兄妹沒辦法,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轉院至大醫院。兄妹倆回到病房,一五一十地向媽媽交待了她的病情。

芷瑩媽媽一听,臉上頓時烏雲密布,半天才吐出一句話︰「要——很多錢吧?」

芷健忙安慰她︰「媽,您放心吧,治病的錢我們都湊齊了,你只要寬心治病就好。」

「也許,也許沒醫生說得那麼嚴重。現在的醫生最愛把小問題夸大,為的就是嚇唬一下病人,讓病人多花點錢。或許,或許我回去找個好一點兒的中醫看看,很快就好了。」芷瑩媽媽說著就想離開病床。

兄妹倆趕緊制止她。

芷瑩說︰「听醫生說這是個小手術,不難,花費不大的。我和哥哥都有點積蓄,治療費完全沒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媽媽要配合治療,再怎麼說,這也不是喝一、兩劑中藥就能好的。」

芷瑩媽媽還是半信半疑。

兄妹倆又笑著勸了她好一會兒,還列出誰誰誰的存折里有多少錢存款,還把芷瑩的存折拿出來給芷瑩媽媽看,她才稍稍松了口氣,可還是雙眉緊鎖,喃喃地說︰「這麼辛苦存的一筆錢,就因為我這病……要什麼時候才能再存到這個數字呢?」

「媽,看您說的,錢可以慢慢存的嘛,何況以後還可能加工資呢,肯定能存得比現在還多。再說,平時省吃檢用的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希望用在有需要的地方?相反,如果您不放寬心,好好治療身體,那我們辛苦存下來的錢就真的是打水漂了。」芷瑩笑著對媽媽說,一臉的輕松,可她心里清楚,存折里那個數字,是因為有麗智和正賢的幫助。何況,真正的治療費可比這個數字大得多了。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讓媽媽安心好好配合醫生治病,其它的,只能靠兄妹倆去想辦法了。

高家兄妹和主治醫生商量轉院的事情時,醫生告訴他們,華僑醫院準備接手,救護車已經在半路上了。兩人很是驚訝,因為他們從來沒聯系過華僑醫院。要知道,華僑醫院除了以醫術高超、專家眾多出名外,價格也相當的「有名氣」,一般的普通百姓是消費不起的。

「是不是有親戚幫你們訂了床位?听說他們心腦血管科還很難預定床位呢!」

听了醫生這話,兄妹倆更疑惑了。除了那個不成氣的叔叔,他們還真沒啥親戚了,而且還這麼有能耐。芷健是抓破了頭皮,不停地喃喃自語︰「怎麼回事呢?」

忽然,芷瑩想起了什麼,也許這是唯一的可能了。她走出房門撥了通電話︰「郭重恆,是你幫我們安排的華橋醫院嗎?」

此時的重恆和母親田影華剛剛處理完事務,正坐著田影華的座駕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華橋醫院的心腦血管科是最出名的,我已經聯系好相關的專家了,手術應該沒太大問題。」重恆很平淡地回應手機里芷瑩的質疑。

他永遠是這個樣子,似乎沒什麼事情能讓他上心,永遠都是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我真的很感謝你。但是,這家醫院的治療費太貴了,我們承受不起。」芷瑩強壓著怒火,很禮貌地對他說。

其實她是想發火,卻無從著點,因為不管怎麼說,人家並沒做錯,似乎是因為關心才這麼做的。可是,這種自以為是,這種自作主張,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去想別人的做法,真的讓她難以接受。她現在還在為這邊的住院費頭疼,那邊卻要住進高級醫院,怎麼能讓她不糾結?

「你放心好了,我們每年都會資助華橋醫院一大筆錢,跟它們關系非常好。院長答應按成本價格給你們優惠,相信肯定比其它醫院實惠,而治療的效果肯定是其它醫院不能比的。你自己想吧!」重恆說完,沒等對方反應就把電話掛了。他真的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用不著為此而解釋並爭論這麼多。

在一旁的母親田影華顯然有點不太滿意,皺了皺眉說︰「你何必為他們操心這些?雖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用得著對他們這麼上心嗎?他們也配?」

「我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盡快和她結婚,阻止那份文件生效。這麼做也是希望給他們留個好印象,事情才好辦。媽媽難道忘了?再過一個星期,王律師就要回英國了。」

「這些窮鬼沒文化、沒素質,就知道錢。說不定,我們答應這場婚事之後,他們都不知道開心成什麼樣子呢!之所以這麼扭捏作態,無非就是想提多點要求,提高自己的身價。現在你這麼做,說不定他們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的,還怎麼可能知道感激?這種人最會過河拆橋了,小心!」

「放心吧,不會的,我自有安排。」重恆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他深知自己的爺爺是個多麼開明、智慧且善良的老人,也深知自己的爺爺有多疼愛自己,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絕對不會強行為自己安排婚事。

而從那紙婚書到財產轉讓文書可以看出,爺爺是有多麼希望促成這段姻緣,這絕不是一時沖動或糊涂就會做出的決定。雖然他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何緣由,但就憑這幾點他已經沒有太多拒絕的理由。

再者,雖然對高芷瑩沒有太多的喜歡,但似乎也不怎麼討厭。因為幾次相遇,漸漸讓他覺得,她至少不是個愛慕虛榮、膚淺愚昧的女生。相反,他開始有點兒同情她的遭遇了。

重恆曾猜想,爺爺或郭家是不是曾受過高家很大的恩惠,因此重情重義的爺爺希望償還高家的恩情。又或者,這當中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危及到思唐的利益。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猜想,現在已經難以考證了。而對于現在的郭重恆,對于已經不太在乎愛情、只看重家族利益的郭重恆來說,利益婚姻已是平常事。所以,尊從爺爺的意願,接受這段婚姻也就變得勢在必行了。

可田影華是不在乎郭老爺子到底什麼意願的,她最在乎的是,和一群她認為是素質低下、毫無身份地位的「窮鬼」做親家。這是她人生最大的污點。

「一想到那幾個‘窮鬼’的寒酸樣,我就混身不舒服。」

「媽媽,難道你就不擔心郭家的利益受損嗎?結婚是勢在必行的。既然要結婚,就不可能跟他們劃清界線。現在做點舉手之勞的事,也是為了將來的計劃能順利。」

「一想到這兒我就心疼。我這麼優秀的兒子,可是天之驕子啊,竟然要娶個這麼俗氣的老丫頭!‘鮮花插在牛糞上’的事情竟發生在我兒子身上……」田影華咬了咬牙,嘆了口氣才說,「你說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還不知道親朋好友會怎麼笑話我們,笑話我們品位如此低級。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丫頭,就因為你爺爺一紙莫名其妙的婚書,成了我們‘思唐’的大媳婦,從此就可以享受無尚的尊榮。她真成灰姑娘了!」

「這段婚姻,注定是有名無實的。我能斷定,以她的性格,肯定熬不了多久,很快就會主動要求離開。媽媽不要擔心太多,現在是小不忍則亂大謀。」重恆的目光非常自信,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不管再怎麼同情,能真正成為他妻子的人,只能是那家境殷實豐厚,對‘思唐’有幫助的名門千金。而且他確實對她沒興趣,如果不是因為那份文件,他完全可以無視她的存在,所以他們注定不可能過一輩子。大不了分手的時候給一筆可觀的分手費,就當作是替爺爺報答他們吧,重恆是這麼想的。

「我還是很懷疑,到時,她真肯離婚?」田影華很是懷疑,「嫁進來做郭家少女乃女乃,這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事,就算她舍得走,她的家人會答應嗎?」

「我說過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確實,重恆從不做沒把握的事,自打懂事的時候起,就沒怎麼讓郭氏夫婦操過心。

那邊在醫院里的芷瑩雖然還是很擔心,擔心重恆說的是不是事實,可是听媽媽現任的主治醫生說,華橋醫院確實不錯,而且救護車都已經來到了,隨行的醫護人員看起來都很專業,態度也很好。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把事情跟哥哥簡單地說了一下,就和哥哥一起陪著媽媽坐上了去華橋醫院的救護車。

但是芷瑩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沒有這麼大的頭,哪里敢戴那麼大的帽子?她一邊辦住院手續,一邊給麗智和正賢打電話,讓麗智和正賢幫她查查其它醫院的價格和醫術情況。

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經過郭重恆的關系疏通後,華橋醫院真的比其它醫院價格實惠!最重要是,郭重恆為芷瑩媽媽安排的主治醫生柳東寧,是整個行業里出了名的心髒病權威專家!

芷瑩兄妹倆這才稍稍放了心。

芷瑩媽媽住的病房是在一個相對安靜的樓層,單獨寬敞的套間,比賓館差不了多少,很舒適。芷瑩媽媽心里有點疑惑,芷瑩只好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芷瑩媽媽想了想,說︰「這會不會很麻煩他?欠的這些人情,可怎麼還呢?」

芷瑩忙安慰她︰「我接觸了幾次,這位郭先生似乎挺念舊情的,確認那紙婚書是真的以後,就把我們當成了他爺爺好友的後人,一直挺關心的。也許這也是爺爺為我們積的福吧!再說,我們看起來很麻煩的事,對他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媽媽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準備做手術吧。」

芷瑩媽媽听這麼說,心里才踏實了點,感概道︰「看來,我們是對他成見太深了些。」

經柳醫生會合該科的各權威醫師們共同研究,芷瑩媽媽的手術被安排在一個星期之後。在手術之前,還要繼續對她進行祥細而周密的觀察和進一步的調理,相信手術的效果會很好。而整個療程下來,估計只需要七萬就可以。

高家兄妹覺得頓時輕松了許多,雖然手頭的錢還差許多,可是比之前預計的十萬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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