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短信,重恆把手機一甩,便去給泳怡煮粥。
雖然岑泳怡很確定地說自己沒事了,不用看醫生。但重恆依然放心不下,還是給華僑醫院心腦科的醫生打了電話,請他們過來幫泳怡看看。
郭家與華僑醫院的關系一向很好。他們每年都向華僑醫院捐出一大筆錢,所以華僑醫院從院長到下面稍有資歷的醫生都與郭家很有交情,一些權威醫師到郭家出診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這次重恆很快便請來了華僑醫院的專家醫生。
醫生替泳怡認真地檢查了一遍,給出的結論是︰「病人的身體狀況還是很好的,相信是當年的心髒手術做得相當成功,再加上她體質很好,原本病情復發的機率並不高,只因她一次喝了兩瓶的紅酒,才會突然不適。只要以後不要喝太多酒,健康飲食,生活有規律,然後常到醫院復診,按醫生的指導服藥和適當運動,相信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重恆听醫生這麼說,懸起來的心才稍稍松了下來。
他把醫生送到停車場再折返回來的時候,看到一樓大堂的電梯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重祈!
重祈正在等電梯,估計是來找泳怡的。
重恆心里十分沉重,百味雜陳。他楞在遠處好一會兒,看著重祈進了電梯,才深深呼了一口氣,慢慢地轉身離開了。
此時他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了。
回家的路上,重恆打開車的天窗,任夜風吹著他凌亂的思緒。車上的音響播放著一些老舊英文歌,瞬間又把他帶回到那個年少懵懂的年代,回到英國校園的林蔭小道上……
回到家的時候,水晶房內一片漆黑,顯然芷瑩還沒回來。重恆想給她打個電話問問看,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他洗完澡便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但心卻仍然留在校園的小道……
突然大廳的門口「嗶」一聲響,芷瑩回來了!
重恆這才回過神來,想問一句「你回來了」,卻開不了口。
芷瑩進屋之後就自顧自地換鞋,然後上樓,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不自覺地心里發毛,開始坐立不安。
「回來了?」終于,他鼓起勇氣,對著她的背影問了一句。
「嗯」芷瑩似乎沒打算停下來。
「今天的事兒……真抱歉!不過,不過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理解。」他有點兒煩自己,怎麼今晚連說句話都說得磕磕巴巴的?
芷瑩終于停了下來,想了一會兒,轉身冷冷地看著他說︰「其實我真不想管你的事兒,之前就約好互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而且我也沒興趣管你的事兒。你對我什麼態度,我都無所謂,反正咱們就是為了各自的需要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沒錯,我們確實只是合約夫妻,不是真正的夫妻。可是,這名義上的夫妻也是夫妻,這戲開始了就得演下去。所以,我希望……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家人,尤其是我媽媽。」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不是準備了很多禮物送過去嗎?」重恆莫名地煩燥起來。
「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你怎麼想,我管不著,也沒興趣管。可對于我們家來說,我們最希望的不是擁有多少財富,而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團團圓圓。當然,也許你並不把他們當家人,可他們不知道,他們以為你真成了他們的女婿,所以他們已經把你當成家人了!我媽媽一把年紀了,身體又不好,可是她專門打听了你的口味喜好,早早起床買菜做飯,希望做一桌香噴噴的飯菜給她唯一的女婿。她盼了這麼多年,就是希望能和她的女婿好好吃頓飯。在她的眼里,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婿,如同她大半個兒子,她滿心歡喜地期待你去喊她一聲‘媽’!結婚的時候,她沒見著女婿,想著這‘三朝回門’總該能好好跟你說說話了吧?可最後呢?忙了一整天,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她連女婿的影兒都沒見著!」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真的遇到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事情很重要,我也不想去管你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以後能夠好好地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想想。」芷瑩跟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接著說,「假如是你的媽媽,兒子結婚了,但是從兒子結婚那一天開始,她連媳婦的影兒都沒見過,就好像沒這媳婦似的,她會是什麼感受?你會是什麼感受?」
「你有不滿意的可以對我發脾氣,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對我提,可是,既然結了婚,哪怕是名義上的結婚,希望你能像個女婿的樣子,希望你對我的家人能好點兒。這‘好’不是指財富,而是應該盡到做女婿的職責。哪怕再怎麼不願意,也希望你能裝一下,反正你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也不多,這應該不難吧?如果我沒記錯,合約里也有提到,這是你應該做的。我累了,先睡了!」芷瑩面無表情地說完這一番話,轉身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重恆一個人傻站著。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心像被許多小老鼠啃著一樣,又像被一團火燒著,十分不安,想發火卻又不知道該跟誰發火。
這一夜,芷瑩又失眠了。
她抱膝坐在床上,看著這間漂亮得如同旅店一樣的,「暫時」屬于她的房間。那麼的漂亮、那麼的寬敞,那麼溫暖,比宜和小區那套舊房子舒服多了。可是,卻有種讓人空落落的感覺。因為,這里沒有親人,更沒有關愛,一切都不是她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想起今天媽媽失望的眼神,想起媽媽強裝微笑對自己說︰「他忙,你就多體諒,知道嗎?男人啊,就得以事業為重,更何況‘思唐’可是個大公司,跟你就職的那家小企業,還有你哥上班的工廠,沒法比。你得體諒他,知道嗎?媽媽沒關系的,以後有的是時間,等他有空了,你們想什麼時候回來看媽都行。你得體諒他,千萬別跟他發脾氣,知道嗎?」
一直以來的困苦艱辛,已經讓媽媽習慣了忍讓了委曲求全。再加上,她真的很珍惜和疼愛這個「女婿」,所以即使明明很失望、很傷心,卻還說了三個「體諒他」。
可是,媽媽啊,你不知道,你還會繼續失望下去的,因為這不是真的女婿!媽媽啊,女兒對不起你啊!可是我真的沒辦法,這是唯一的選擇,媽媽。
芷瑩想到這里,無比的心酸和無助。
其實她今天已經在電話里听到了岑泳怡的聲音,明白大概是什麼事。對于別人的情感糾紛,她已經想得很清楚,再不去多管閑事,只不過今天是個很特別的日子。
「那岑泳怡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郭重恆也不知道嗎?你們再怎麼‘情深意切’、‘難舍難分’,就不能改天再慢慢纏綿嗎?無論如何,三朝回門的日子,你也該有個樣子,該到我媽媽面前露個臉吧?再怎麼說,我媽媽也是長輩啊!」她越想越氣。
可是他就是不把這事兒放心上,你又能如何呢?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丈夫,你又能要求些什麼呢?
她深嘆一口氣,覺得好累好累,可是越累,這眼皮子就睜得越大,腦袋也越清醒,一會兒想這一會兒想那的,越想就越累。這種惡性循環一直折磨著她,直到天微微亮,她才稍微有點朦朧地迷糊了起來。
由于一夜沒睡,芷瑩這模糊的一覺,直睡到早上十點多,還是文馨來叫門,她才醒過來。
「什麼事啊?」芷瑩揉著迷蒙的雙眼,有氣無力地問。
「不好意思,瑩少夫人,打擾你了。不過現在已經十點多,你該起床準備一下了。」
「準備?準備什麼啊?」
「呵呵,大少爺今天要和親家母到酒店吃午飯,所以你得過去和他們一起聚餐啊。」
「哦……」芷瑩點了點頭,迷迷糊糊地就想關門換衣服,突然一想︰不對啊,他郭重恆今天要跟我媽媽吃飯?他哪條神經不對了?
「你說什麼?」此時的芷瑩已經清醒了很多,瞪大眼楮問,「重恆要跟誰吃飯?」
「呵呵,是令堂,余夫人。」芷瑩的媽媽名喚余秀珍,所以文馨稱她「余夫人」。
「不會吧?他、他……大少爺怎麼了?他有什麼事嗎?」
「昨天因為有事要忙,不是錯過了陪親家母吃飯的機會嗎?為了彌補昨天的遺憾,大少爺今天特意安排在飛龍國際酒店給親家母補回這頓‘回門宴’。瑩少夫人快點準備一下吧,你十一點就得出門了。」
「哦,哦……」芷瑩覺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郭重恆竟然還會內疚?
無論如何,既然他能做到這份上,就算不錯了。要知道,飛龍國際灑店可是廣州市里最著名的五星級酒店之一,是高消費的場所。重恆選在那里吃飯,也是給足了面子。好吧,那她也就必須要好好配合他演好這出戲了。
所以芷瑩趕緊換好衣服,簡單收拾一下,就跟著司機出了門。這一次文馨並沒跟著去。
待去到那里才發現,原來人都到齊了,媽媽、哥哥,連重恆都在,就差她。不過,眼尖的她一下子就發現這房間里還「多」了一個人︰韓麗智!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不是說去一個星期嗎?」芷瑩瞪大了眼楮,覺得不可思議。
「我想著你嘛。」麗智朝她拋著媚眼說,「最重要啊,是我這鼻子嗅到飯菜香了,所以就趕緊回來咯。」
「呵呵,麗智真是太有心了,去旅游還專門給我買了手信。她今天拿手信給我,踫巧重恆說要接我們來這兒吃飯,所以我就把麗智也請來了。」芷瑩媽媽說完又笑著問重恆︰「重恆啊,麗智是芷瑩最好的朋友,平時對我們也挺好的,所以我把她請來了,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怎麼會呢?這是應該的!能和韓小姐吃飯,也是我的榮幸。謝謝賞臉!」
重恆的話語里少有地透著溫和,反而讓芷瑩覺得不大適應。
「別叫我韓小姐,就我麗智就好,伯母和大哥都這樣叫我,郭先生也別客氣。看來我就是人品太好了,竟然能遇上這麼巧的事兒!當然,最重要還是托伯母的福,不然,我這點兒手信的錢哪里能換得來這頓飯呢?飛龍國際可是出了名的高消費,我連做夢都想在這兒吃頓飯,就是沒這機會。今天真要謝謝伯母,幫我圓了這個夢。伯母,謝謝您!」
「呵呵,說什麼謝謝,你肯來,伯母我可開心了!」芷瑩的媽媽樂得眼楮眯成一條線。
「不過呢,我今天也不是來白吃的,我也有手信送給新婚的小夫妻。」麗智說著就把一個禮品袋遞了過來。
芷瑩剛想伸手去接,麗智卻朝她一眨眼,手一甩就將禮品遞向重恆︰「郭先生,祝你和芷瑩百年好合!」
重恆把禮品接過去,微笑著說︰「謝謝!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重恆,不必叫我郭先生,太見外了。」
「好、好、好,重恆,嗯,‘重恆’挺親切的,呵呵。」
芷瑩向麗智白了一眼說︰「真是難為你了,去泰國這麼遠,急急忙忙地趕回來吃這頓飯,竟然還記得給我帶禮物。」
「看你說的,我這心里可是時刻都裝著你呢,寧願虧錢退訂不去泰國也要給你當伴娘,你還不樂意!好吧,現在嫁了個這麼好的老公,著著實實的一個‘高富帥’,你可別有異性沒人性啊!跟你明說了吧,我結婚的時候你不僅要做姐妹,還得給我準備份大禮。不然我就跟你沒完!伯母,你說是不是啊?」
「應該的、應該的!呵呵……」芷瑩媽媽被她逗得可開心了。
說話間,服務員已經把飯菜上齊了。
這房間大,飯桌也大,但是飯菜依然能把飯桌填得滿滿的,什麼鮑參翅肚不在話下,還有很多新奇精巧的菜式,別說吃,芷瑩連見都沒見過。不過她已經不會再「冒汗」了,因為她已經開始習慣重恆的「大手筆」,最重要是她知道這花的不是她的錢,不花白不花!
重恆熱情地招呼著大家起筷吃飯,還不停地給身旁的芷瑩媽媽夾菜,還介紹說哪款菜適合老人家,哪款菜適合哥哥芷健,哪款菜適合愛美的麗智……不過由始至終,他就是沒看芷瑩一眼,也沒跟她說話。
當然,對于這些,芷瑩是不在乎的,只要家人和朋友滿意就行。所以她也懶得理會重恆,只默默地吃自己的。
兩個人就這樣,互不理睬,卻又裝得挺融洽的樣子。芷瑩媽媽他們忙著眼前應接不暇的精美菜式,享受著重恆殷勤的招呼,完全不曾察覺他們的微妙關系。再加上這飯局上有了韓麗智,氣氛熱鬧得不得了,就更不會有人去留意他們倆了。
韓麗智一邊吃一邊大呼小叫,嚷嚷著菜式的美味精美,還不停地夸芷瑩媽媽說︰「伯母啊,我真是羨慕死您了,您看,您這女婿多好啊!模樣、家世,沒得說,還這麼孝順您。哎喲,我都羨慕得不行了。不行,我得狠狠地吃,把我這小心髒平衡一下。伯母,您能不能告訴我,您怎麼就這麼好福氣呢?分我一點點行麼?」
「好、好、好,像麗智這麼漂亮、這麼聰明、這麼乖巧的女孩子,以後也一定能找個如意郎君的,一定可以!」
「您說真的?哎呀,我真的相信了。因為人家說,長輩的話都是金石良言。而且伯母這麼有福氣,說出來的話一定就是福音,看來我很快也可以嫁出去了!」
麗智的話逗得芷瑩媽媽樂呵呵的,可芷瑩已經受不了她那副「諂媚」的模樣了,說︰「我看你也沒吃多少,怎麼就滿嘴油了?你要吃就趕緊吃吧,哪兒那麼多話。」
「什麼啊?我說的是實話!」麗智滿不在乎。
「呵呵,麗智這孩子就是可愛,不僅人漂亮,嘴巴也甜,所以才討人喜歡。你倒是要好好向她學習學習。」芷瑩媽媽忙幫著麗智,「麗智別管她,喜歡什麼只管吃,別客氣。」
「嗯,伯母,這菜太好吃,害我忍不住拼命地吃,吃太快,都快飽了。」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對了,重恆,你怎麼就不拆那份禮物看看?我可是很花心思去準備的。我覺得我這趟旅程像是專門為了你們而去的一樣。」
重恆听她這麼說,只好停下筷子去拆禮物。
芷瑩看她一臉狡黠,滿肚疑惑,但是又不好說出來,只能看重恆拆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誰知也不是什麼特別東西,就是一對小泥人兒,似乎是一個男孩兒和一個女孩兒。雖說制作得不錯,顏色也多彩亮麗,可也不見有什麼特別之處。一時間,大家都有點疑惑不解。
「嘿嘿,這可是我在曼谷一個很出名的寺廟里求來的,听說供養了很久,開過光,很靈驗呢!這是專門給人送子的,不僅泰國人,還有很多外國人都專門去那里求這種小泥兒。只要把它擺在你們的臥室里,你們很快就可以生個健健康康的小寶貝了。哎呀,說不定還是雙胞胎呢!反正,就是祝你們早生貴子!伯母,你很快就能三年抱倆了!」
听麗智這麼一解釋,芷瑩媽媽和芷健都樂了,忙說好。重恆並沒說什麼,只是點頭微笑。只有芷瑩臉都紅了,滿額頭的汗,更不敢看重恆了,心里不停地痛罵韓麗智是個八卦精。
席間,麗智去上洗手間,芷瑩也趕緊跟著去,一到洗手間就罵︰「你就不能送點其它東西?非得送這個,害我多難堪啊!」
「什麼難堪啊?送給新婚夫婦的禮物當然要送這種,難不成你還要我送條小帆船,祝你們一帆風順?還是要我送個招財貓,祝你們財源廣進呢?」麗智沒說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芷瑩被她說得語塞,心想也難怪,她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想到這是一對永遠不會「下蛋」的假夫妻呢?心里這麼想著,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求她好好吃飯,別再扯這些。
可麗智卻對她眨著眼說︰「你不讓我說話,那我最近遇到了非常開心的事情,還要不要告訴你呢?」
「什麼非常開心的事情?」
「怎麼?好奇吧?還說讓我別說話呢。」
「好了,你愛說不說,我才懶得管你呢,我走了。」芷瑩假裝要離開。
「別,我非得告訴你不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親近的閨密,不告訴你不行,我會憋死的。」
芷瑩忍不住笑了︰「說到底,你就是藏不住秘密,跟‘好朋友’和‘閨密’沒關系。行,你說吧。」
「嘿嘿,我這次到泰國可是有奇遇的!」
「奇遇?什麼奇遇?」
「或者說是‘艷遇’!我也遇上一個‘高富帥’了!」
「真的假的?」
「怎麼,你以為就你這麼好福氣,能嫁個‘高富帥’,我就不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讓你小心別上當受騙,現在騙子很多。」
「你給我放心吧!他的大名我早就听說了,只不過沒機會認識,沒想到這次在旅行途中相偶了。他人可好了,很有風度,對我也很有好感,還約好回來再聚呢。」
「叫什麼名字?干什麼的?多大了?」
「哎呀,你怎麼跟我媽似的,俗不俗啊?現在呢,我們的關系還沒定下來,只是互有好感,等改天有機會我再介紹給你認識。現在,我和他還屬于互相了解的階段,為了保護這愛情的女敕苗,我就先不公開他的身份了。人家可是公眾人物。」
「公眾人物?難不成我也認識?」
「你就別管了,反正,我一定會介紹你認識的,誰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這事兒,正賢知道嗎?」
「好好的,你提他干嘛呀?真掃興!」
「好,我不提他。不過呢,你還是得好好了解再做決定。就算對方是‘高富帥’,可人品也很重要,‘高富帥’並不是人品的保證哦。」
「知道了,你真的越來越像我媽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戀愛經驗可是一貨車那麼多,你就放心吧!」
听麗智這麼說,芷瑩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這頓飯,高家母子吃得可開心了,不只是因為環境好,飯菜香,主要還是因為重恆的熱情。一頓飯吃了幾個小時,直到重恆因為工作原因要離開,芷瑩媽媽還依依不舍地拉著女婿的手,不停地囑咐嘮叨。芷瑩實在看不下去了,忙拉開她媽媽的手,說重恆真要走了,說以後一定常常回來看她,才算完事兒。
重恆讓司機送高家母子和麗智回去,讓芷瑩跟他自己的車走。雖說芷瑩兩百個不願意跟他獨處,但是也不能在人前做得太明顯,只好跟著重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