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質疑芷瑩參與了新能源項目的內部工作,而她任職的小企業卻與「思唐」的競爭對手「英迅國際」有業務往來,這讓各位董事和股東更加不滿。
「我早就說這個項目不能這樣進行了。」郭仕濤的聲音更顯響亮,「憑什麼對我們保密?項目資金都是我們批的,卻不讓我們了解運作過程,而且還是一筆巨款,如此不明不白地將這麼多資金投入到一個未知的項目中,萬一有什麼差錯可怎麼辦?」
「仕濤說的也不無道理。唉,畢竟‘思唐’也不完全是我們郭家的,是不是?還得照顧小股東們的利益嘛。現在從公司提用了這麼一大筆資金,卻沒交待清楚相關的投放情況,新項目又有這麼多不確定因素,也難怪大家擔心啊!」郭宏祖不停地搖頭嘆息。
坐在一旁的郭宏天皺了皺眉,向眾人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才語重心長地對重恆說︰「重恆啊,這件事情確實有不妥的地方。現在既然大家都有所擔心,不如就將新能源項目的情況向董事局公布吧,讓董事們共同商議方案的運作,能讓這個項目更穩固,也可消除各位股東的疑慮,豈不是很好?」
連郭宏天都開口了,其他人更是紛紛附和,要求公開新能源項目的具體情況。
「新能源項目是我們‘思唐’的高度機密,現在才剛剛起步,絕不能掉以輕心。為免競爭對手竊取我們的情報,破壞項目的發展,現在還不是公布的時候!」重恆斬釘截鐵地說。
「難道是懷疑我們會泄密?我們何曾做過傷害公司的事情,還請指出一、二。既然相互都如此不信任,將來還怎麼合作下去?」有股東憤慨地說。
更有人拍案道︰「我們作為股東之一都無權得知公司資金的運作,那效力于其它公司的尊夫人又憑什麼參與其中呢?這不僅是雙重標準、親疏有別,還是置公司的利益當兒戲啊!」
重恆有點惱了,說︰「對于新能源項目的前景和成效預測,以及相關資金的投向運作概況,郭敬儒先生之前已經分咐財務部向各位股東和董事提交了報告,是在大家知情和同意的情況下立項的,現在各位怎麼能說一無所知呢?至于我的夫人,早前確實陪我前往韓國,但那都是禮節需要。她既不了解項目的情況,更從未參與,大家沒必要多慮。」
「全都是你自己說的,她參不參與,我們怎麼知道?連組建項目的核心人員都是郭敬儒先生自己定的,我們還能怎麼樣?」
「我們在還不了解詳情的情況下,出于公司共同利益的考慮,並不反對這次的新能源項目,但是不代表我們就全盤肯定。項目是你們建的,用的是公司的資金,而我們完全就是局外人,將來的風險卻要我們一起承擔,這說得過去嗎?」
瞬間群情洶涌,眾人越說越氣憤,有人嚷道︰「如果不公布這個項目的詳情,我們就凍結投入的資金,讓這個項目不得再胡亂進行下去!我們憑什麼要糊里糊涂地去為你們承擔風險?」
此話一出,附和者甚多,尤其是那趙董和劉董,磨拳擦掌,很有玉石俱焚、視死如歸的氣魄。
「重恆啊!」郭宏天清清嗓子,說︰「你看,是不是考慮向董事局公布呢?不然,如此下去,恐怕……」
這邊郭宏天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大門突然打開,一個人隨即走了進來,大聲對在場的人說到︰「不如讓新能源項目直接月兌離‘思唐’,各位意下如何?」
她中氣十足,聲音渾厚響亮,咬字發音相當精準,以至于說的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入各人的耳朵。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再定楮看時,瞬間安靜了下來,連情緒都「調」回了正常狀態。
「懷香姑姑?」重恆也覺得蠻情訝的。
來人正是郭懷香,她一臉的從容淡定,微笑著向重恆點點頭,然後轉向在場的人,立馬收起了笑容,慢慢地逐一這麼看過去,目光如炬,像是要把人看穿一樣,目光所到之處,人們紛紛低頭回避,連呼吸聲都拉了下來。
「人還挺齊的嘛。」懷香輕輕冷笑一聲,道︰「我本以為待老爺子病情稍微好轉,就陪他去探望各位老朋友,沒想到,再見到各位的時候,竟然是在這里?好久不見啊,各位可好?」
眾人是想回應又不敢回應,氣氛有點兒尷尬。
「無論‘思唐’經歷多少風雨,無論各位遇到什麼困難,老爺子從來都不曾放棄過各位,一直患難與共。時至今日,他老人家仍然念念不忘,不知各位最近過得可好。從我今日看來,各位應該都過得很好嘛,衣食無憂、意氣風發,以至于把老朋友都忘了,連多年不離不棄的情誼也忘了,竟在這會議室里同室操戈!難不成是外面的日子過得太好,已經不把‘思唐’當成自己的家了?」
她一席話,說得眾人把頭埋得更低了。有膽大的,厚著臉皮,小聲笑答道︰「怎麼可能,我們都是‘思唐’的一分子嘛,都希望它好。」
「所以……才這麼不顧形象,不要臉面地在這里大動干戈嗎?」懷香質問到。
「哪里、哪里?我們只不過是在討論問題。」
懷香怒斥道︰「各位剛才的話,我在外面都听到了!我本不應該這樣說,再怎麼樣,在場有許多都是我的長輩、前輩。但是我實在看不下去,在我們‘思唐’竟會出現這麼離譜的場面,別有用心、惡語相向、蠻不講理、步步相逼,這可是分家的架勢啊!我很奇怪,如果今天老爺子在,你們也是如此嗎?」
會場瞬間鴉雀無聲。
懷香又掃了一遍全場,嘆了口氣,把語氣緩下來說︰「各位都是‘思唐’的功臣,是‘思唐’的至親好友,與我們郭家骨肉相連。這麼多年的情同手足、合作無間,怎麼現在就輕信了外人的挑釁,鬧個家犬不寧呢?了解的人,會認為你們是太過擔心公司的發展,關心則亂;不了解的人,就會以為你們是欺負我們老爺子病了,欺負郭孟龍先生性格溫善,欺負重恆少爺少不經事,所以忘恩負義、乘人之危,想搞垮‘思唐’!」
這話說得很多人臉色都變了,偷偷抹汗,更不敢出聲。
有自認是真心為「思唐」好的笑道︰「郭理事這話言重了。我們一直受董事長照顧,也很敬重郭孟龍代理董事和重恆少爺。‘思唐’一直是我們的希望,我們哪會不希望它好呢?就是因為太希望它好,所以才會有所顧慮。」
雖說懷香一直在郭家陪著老爺子、老太太,但是由于郭孟龍生性儒弱,而懷香天姿精敏,能干且有魄力,經商的理論、經驗更是充足,老爺子常常會與她討論一些工作的事情,甚至把事情交由她去處理。
特別是老太太病危之時,郭敬儒為能陪老伴最後一程,很多公司業務都是由他決定後交給懷香去安排、執行的。因此懷香在公司的影響力也不小,甚至超過了郭孟龍,很是受人敬畏。只因懷香沒有正式入職「思唐」,她也無心入職,為讓她行事方便,郭敬儒就讓她做了個掛名「理事」,人稱「郭理事」。
「我當然是相信大家,我們合作這麼多年,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相信大家必定也清楚。而對于大家的顧慮,我也是理解的。」懷香清清嗓子,微微笑道,「作為老朋友,也是作為在郭家工作了這麼久的一位老人,我就斗膽在這里說幾句話︰首先,‘華誠事件’就如剛才重恆少爺所說,如果眾人要重新調查,可以,但是必須敢于承擔一切後果;再來,瑩少夫人是我們老爺子選的,是重恆少爺喜歡的,就請各位不要再多言,這都是郭家自己的事情,當然,假如郭家的人做出什麼有損公司利益的事情,我們也會勇于承擔;還有就是新能源項目。」
「大家知道,誰建的項目就跟誰走,這是‘思唐’早已定下的規矩。新能源項目是老爺子創立並親手交給重恆少爺的,這個項目現在就是重恆少爺說的算。所有的預算開支及前景、效益預測等都已向各位交待清楚。如果各位覺得風險太大,可以讓這個項目月兌離‘思唐’。」
懷香此話一出,眾人都愕然,片刻後便開始竊竊私語。
懷香沒理眾人,而是繼續淡定地說︰「以郭家的財力,以老爺子的能力,要立起這個項目並不難。大家知道,按照預算,這個項目建成後所帶來的利潤將是‘思唐’的兩倍,也就是說,一旦項目月兌離公司,這兩倍的利潤便與‘思唐’再無任何關系,全在重恆少爺一個人的手上。」
「那可不行!」這邊懷香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有心急的人忍不住喊了出來。那人看到懷香凌厲的眼神不禁心中發毛,趕緊笑道︰「我意思是說,既然從一開始就在公司醞釀這個項目,現在一旦月兌離出去,幾乎就得重頭開始,何必呢?太浪費資源了。何況,我們還是很信任董事長的決定,相信代理總裁的能力的,要不,當初也不會一致拍案通過立項。」
于是,眾人又開始紛紛附和︰「是啊,我們對這個項目還是很有信心的,沒必要月兌離出去。」
「對嘛,郭理事是誤會大家的意思的。我們郭家與各位董事、股東合作這麼多年,連這點默契都沒有嗎?不會的!」郭宏祖擺擺手,笑呵呵地說,「他們也只是關心則亂,你不要太當真。更何況,哪兒能讓老爺子把家底都拿出來呢?我們‘思唐’也還沒到這一步吧?」
听他這麼說,田影華不高興了,靠近她丈夫悄悄努嘴說︰「人家說的是由我們這一房承擔起整個項目,怎麼就跟他們有關了?敢情是這項目即使月兌離公司,也還是郭家族人的事兒,但資金卻只讓我們這一房負責。」
其實郭孟龍也聞出了這話的味道,只是礙于情面,不好計較。
「既然如此……」懷香淡然一笑,「還請郭家的各位長輩們帶頭表個態,這新能源項目該怎麼運作呢?是走是留,大家好歹要給個說法。」
「要不這樣吧,如果大家同意,新能源項目還是按原來的模式運作,就不必搞得這麼復雜了。節外生枝確實不好,我擔心這不但會影響後繼的工作,更會讓外界覺得我們‘思唐’鬧不和,會影響公司形象的。大家看如何?」郭宏天一臉正氣地看著眾人。
那些董事和股東們對這新能源項目本就期待滿滿,只是怕董事長一家獨大,將來會分簿他們那一份,所以才鬧著要公開詳情,勢要插足其中。看懷香說得這麼決絕,都惶恐不安,萬分後悔之前的要求弄巧成拙。現在听郭宏天這麼一說,當然是爭相答應,唯恐不及。
只有那郭仕濤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默默玩賞手腕上的和田玉珠鏈,不置可否。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按原來的模式運作,那新能源的事情就這麼定了,繼續由郭重恆代理總裁一人全權負責,對外高度保密,內部全力支持。希望,大家日後應該不會再說‘只是不反對,並沒有肯定’吧?這事情可不能含糊啊!」懷香笑道。
「當然,我們完全同意,絕對支持!」眾人紛紛表態。
「很好!」懷香點點頭示意大家安靜,又繼續說,「我本是個閑人,只想靜靜地在郭家莊園里照顧老爺子,只不過今天听說各位難得相聚一堂,怕重恆少爺年輕,認不全各位長輩,所以特意過來看看。既然過來了,那就順便咨詢一下大家的意思。之前老爺子的意思是,讓重恆少爺回公司熟悉一段時間,暫任代理總裁一職。現在,重恆少爺對公司已經相當了解,工作能力也得到公司上下的肯定,尤其是在新能源項目的經營上,取得非常好的成績。而這‘代理總裁’的工作已有相當長的時間,再者為了方便新能源項目的順利開展,各位覺得是否該讓重恆少爺正式繼任總裁一職呢?請各位定奪的。」
會場略靜了片刻,很快便有人鼓起掌,接著,這掌聲便漸漸響亮起來。眾人紛紛說︰「那是當然的,早該如此了!」
「既然大家意見一致,這事情就這麼定了。」懷香說著就轉身向曹盛安說︰「告訴行政科,發文下去,董事局決定,即日起,郭重恆正式繼任‘思唐’總裁一職。」
不知何時已回到會場的曹盛安听說,立馬恭敬地點頭回答︰「是!」
田影華突然覺得自己那縴細的水蛇腰變得更加硬朗,如花的臉也更加美艷絕輪、光彩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