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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潼心里忽然有把火轟的沖上頭頂。本書由首發為了不打草驚蛇,她決定棄馬步行接近。
轉過一個大彎坳之後,是一座荒廢的破廟,聲音就是從破廟里傳出來的。
趙曉潼沒有莽撞的急著奔過去,她先伏在附近草叢觀察了一會,才悄悄模過去。
從半殘的窗戶隱約可以望見,廟中大殿有十幾個男人;哦正確來說,是十幾個穿得破破爛爛渾身髒臭的男人,正興奮地圍在一起分食豐盛的飯菜。而小孩的哭聲似乎從偏殿里傳出來。
這詭異情景……令人頭皮發麻。這些形態各異的男人毫無疑問是以破廟為家的乞丐,可眼前所見——豐盛的飯菜、紅光滿面的乞丐們、小孩模糊不清的哭聲……這又是怎麼回事?
趙曉潼困惑了,因為離得遠,又窺不到孩子所在,她根本不能確定里面的孩子是不是紫茹。
但,不管怎樣,她已經追蹤到此;不探查個究竟,絕不可能就此空手離去。
趙曉潼默默模了模綁在小腿的兩把匕首,在心里嘆了口氣,要是有把沖鋒槍在就好了。
這副破身子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待會她的速度,如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話,她真是虧死了。
乞丐們狼吞虎咽,豐盛的飯菜很快被瓜分精光。趙曉潼躡手躡腳繞到偏殿那邊,打算先確定孩子的身份再行事。可是……趙曉潼望著被糊得密密實實的窗戶,瞬間有淚奔的沖動。
尼瑪,這破地方簡直是專門欺負她而存在的。偏殿沒有門,唯一的入口就在那群乞丐佔據的正殿,而唯一的窗戶……卻被封得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哦不,趙曉潼湊近窗戶眯著眼楮勉力扒條縫出來,也確實讓她找到了一絲小縫隙,可是依著縫隙的高度與角度;她只依稀瞄見里面有個小孩,除了孩子模糊的背影,她啥也看不到。
這一刻,她簡直憤怒得想將這破廟掀翻。
沒辦法不驚動那些不尋常的乞丐,那就做好正面對上的準備。她趙曉潼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徒,當然也不是逞勇斗強的傻瓜。
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選擇保存體力為上。
趙曉潼小心翼翼往破廟正殿潛去,她當然不會傻乎乎從大門進去;這破廟有好幾扇破爛的窗戶,她只要悄悄從窗戶模進去就好,她現在的目標是先確認偏殿里的孩子。如果那孩子不是紫茹,她絕對一秒都不會停留,立刻掉頭就走。
趙曉潼發誓,雖然這副破身子沒有前世的好用,可她的身手絕對不是蓋的;她的動作是絕對輕得不能再輕,可為什麼這些看起來從未吃過飽飯的乞丐們,在她一只腳剛跨進破窗戶的時候,卻敏銳地齊齊停下搶食的動作,齊刷刷的扭頭向她行注目禮?
該死!趙曉潼無比郁悶的低咒一聲,飛快將另外一條腿也抽了進來。既然被發現,只有用拳頭說話,先將這些乞丐放倒再說。
她跳進破廟站定,剛擺出格斗的姿勢,那些乞丐們便立即餓狼撲食般轟一聲朝她撲了過來。
臭哄哄的氣味霎時將趙曉潼包圍其中,她皺起眉頭,強忍著胃部不適。眯起眼楮警剔盯著他們,這一盯,她才發覺不對勁。
這些乞丐滿嘴油漬,精神卻異常亢奮;最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的眼神,太狂熱了!他們盯著趙曉潼,就像餓狼發現獵物一般,發著幽幽綠光。狂熱得超乎常人。
趙曉潼眼神一冷,她這會還看不出這些乞丐被人下了精神亢奮的藥,她就是瞎子。
是誰?刻意擄走紫茹引她來此?刻意送了豐盛的飯菜給這些乞丐,還下了精神亢奮的藥?
一個個疑問連珠般崩出腦海,可趙曉潼也只花了小小心思將問題過了一遍,此刻,不是想幕後黑手的時候。
因為乞丐們笑得猥瑣,看她的眼神更加下流駭人;更因為他們不但朝趙曉潼圍過來,他們還集體的朝那渾身散發迷人清淡馨香的少女,餓狼撲食般撲了過來。
趙曉潼狠狠吸了口氣,沒有一絲遲疑;抽出小腿兩把匕首,對這些神智異常狂熱的乞丐們刺了出去。
她原本不想傷人命,可當她發現只是傷了他們,非但不能阻止這些乞丐靠近;反而更激起他們將她生吞活剝的血性時。
趙曉潼皺了皺眉,目光頓時冷成一片萬年不化的冰,下手再不留情。「哧……」赤紅的血液自脆弱的咽喉飆出,趙曉潼靈活閃過一旁,避開被血濺的命運;隨後那被割破頸動脈的乞丐「呯」一聲倒了下去。
趙曉潼連眉頭也沒再皺一下,對準十幾個乞丐的脖子,就像割豆腐般。「哧哧哧……」的聲音此起彼伏,那些神智狂熱散亂的乞丐們,還來不及表露他們對死亡的驚恐,便集體的睜大眼楮呯然倒地。
趙曉潼漠然瞥了眼滿地尸首,將其中一把匕首的血跡擦干淨;然後抹了把額頭淌下的汗珠,頭一昂,繼續往偏殿走去。
偏殿里是一個乞丐與一個孩子;但這兩人都背對著門口,所以趙曉潼遺憾的沒能在踏入偏殿的第一時間看清他們長相。
趙曉潼眼角掠過背對著她,但肩膀不住顫抖的乞丐;大步流星趕了過去,手一揚,第一時間先將他跟前的孩子劈暈。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紫茹,接下來的事,她都不打算讓這個孩子看見。
當然,在孩子軟倒的瞬間,她看清了他的臉;那是個身材瘦小的乞丐,只是穿了紫茹的外衣,作了形似紫茹的打扮。
「說,你們將那個小女孩弄到哪去了?」趙曉潼一腳將乞丐踢倒,然後以閃電速度踩上他舊疾未愈的腿骨;鋒利的匕首閃著明晃晃寒光,刷地抵住他咽喉要害處。
「女……什麼女孩,我、我不知道!」乞丐雖然怕得不行,可他深知一旦自己吐實,一定會死得更快。
眼前這個少女,不——這個有著溫和面孔的煞神,他肯定;一旦她知道那個小女孩的去處,一定會毫不猶豫殺了他,就像剛才她殺外面的人一樣。
干淨利落,一刀要命。
「哼,不知道?」趙曉潼滿眼殺意,身上衣裳干淨如新,剛才她殺人的時候;每次下刀後都以最快速度避開血濺的角度,但沒有沾染到一滴鮮血的她,讓人看起來反而更覺恐怖。就是最職業的殺手也未必能做到她這樣,殺了十幾個人後身上衣裳還能保持如此干淨。
乞丐瞄見她干淨得縴塵不染的衣角,眼神比看見魔鬼還要驚恐。
「那他身上的衣裳哪來的?」趙曉潼沒有溫度一聲冷哼,加重了腳下踩痛骨的力道,瞄了瞄旁邊酣睡的小孩,冷酷無情低喝一句。
「他……他撿的。」
「我耐心有限。」趙曉潼拿起抵他動脈的匕首,貼著他眼瞼在他睫毛前揚了揚,「你痛快配合,我一刀給你個痛快;你想磨磳下去,我只好犧牲點時間陪你磨磳下去。」
她拿匕首貼著他薄薄眼皮刮了刮,絕對好心的提醒,「現在,想好了嗎?」
痛快配合?還是痛苦受死?
「我、我……」乞丐死死閉著眼楮,不敢看有如煞神的少女,渾身抖個不停,「我不想死。」
不想死?
趙曉潼森然一笑,她原本也想放他們一條生路;是他們非要尋死,現在,她為了不給自己日後留麻煩,眼前這個必須得死。其實在他們做出這件事時,就應該預想到會有這個下場,不是被她殺,就是被背後指使的人殺。
「我再說最後一次,你只能選擇死得痛快些或痛苦些。」
乞丐捂著臉絕望地哭了起來,「我不想死……!」
趙曉潼耐心盡失,眼中凌厲寒光一閃,手里匕首已割開乞丐手腕皮肉;兩指對著傷口處一捻一扯,生生將乞丐的手筋自皮肉下拽了出來。
乞丐立時痛得臉色發白,渾身冷汗涔涔。
趙曉潼冷冷哼了哼,拿她給的選擇當仁慈?這就是挑釁她耐心的後果。
「說還是不說?」
被人活生生抽筋剝骨是什麼滋味?乞丐這會終于嘗試到了,他後悔,後悔自己來了這個鬼地方;後悔自己攪合進這件要命的禍事,更後悔自己剛才沒及時做出選擇。
雖然渾身痛得要命,可他還沒有死,這種仿佛來自地獄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說……說,我說。」這個時候,他只求能死個痛快。
趙曉潼踢了他一腳,站直了腰,冷酷道︰「早說不就不用遭這罪了,沒的還弄髒我的手。」
「有人月兌了小女孩的衣裳讓我們偽裝,然後,帶著那個小女孩往前面右邊岔路去了。」
「右邊岔路是什麼地方?」趙曉潼不想再來一次面對十幾個臭哄哄男人的經歷。
「我、我不知道。」乞丐臉如死灰,污髒的臉滿是淚水與冷汗。
趙曉潼面無表情瞥他一眼,手起,刀落;很果斷的給了他一個痛快。
隨後睨了眼倒地的小孩,硬著心腸轉身走了出去。她還要尋找紫茹,絕不能因心軟而帶一個累贅。
出了破廟,趙曉潼騎著馬,一頭奔進右邊岔路去。
岔路所行,漸漸往人多的地方;雖不及城中熱鬧,也依稀可見前面有錯落宅子。不過,在她靠近那些宅子之前,經過一段僻靜的山道時,跳出了約莫三十個從頭黑到腳的殺手。
為什麼一照面就知道這些人是殺手?從他們凶狠的眼神與渾身難以掩飾的殺氣根本不難判斷。
趙曉潼心里驚了驚,這些殺手可不是剛才破廟的乞丐;一下面對三十個職業殺手,她立時感覺身上鴨梨山大。
如果不用打,直接灑把迷藥什麼的能將人全部放倒就好了。
當然,趙曉潼只能在心里羨慕的想想,別說這些殺手明顯是有備而來早早埋伏在這里等著她;就是讓她灑迷藥,她身上也得有那省時省力的好東西才行。
不過,看見這群殺手時,讓她心里稍安的是;這時她可以確定背後擄走紫茹的人,就是為了引她前來。
換句話說,只要她還活著;紫茹就暫時還是安全的。
殺手個個手執長劍,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武器自然是一寸長一寸強;趙曉潼那兩把不到五寸長的匕首對上這些三尺長的長劍,那虧吃的不是一般大。
可這又能如何?總不能向他們打商量換個長點的武器再來吧?
趙曉潼硬著頭皮,憋著一口氣,一聲不吭;突然一拍馬背,就朝最近的殺手沖了過去。
起碼她還有一點優勢,那就是她騎在馬上。
但是,這個優勢在對敵的時候也是劣勢;沒辦法,她的武器實在太短了,她在馬背上非得彎下老腰才能刺出匕首。
這種短小鋒利的武器只有在近身肉搏時才有用武之地。
但她沒得選擇,拍馬沖入殺手群中,立即就是一陣閃電的瘋狂刺殺;剛開始時,殺手被她出奇不意的手法與速度所驚,連連有人死在她鋒利匕首下。但到後來,待殺手們反應過來,她根本沒有一絲武功,拼殺所靠的僅是詭異技巧與常人難及的速度。
殺手們自然就不懼她了,殺手不肯再給她近身刺殺的機會,趙曉潼便失了先機。又一番激斗下來,趙曉潼渾身上下多了各種大小不一的傷口,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從地獄爬出的厲鬼一樣,除了臉,渾身沒有一處不是血。
可三十個殺手,這個時候也討不了好,人數死傷過半,除了在她身上添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外;連她胯下那匹馬都沒有殺死。
咳,當然不是他們殺不死,而是因為趙曉潼深知這匹馬眼下是她唯一的優勢,她寧肯拼著自己受傷,也不肯讓殺手有機殺死這匹馬。
馬若死了,就算她僥幸還活著,她也沒有力氣逃跑。她是不得不護著座下的馬。
可這個道理她明白,殺手們又怎會看不明白。
殺手首領一個眼神招呼,同時有八個殺手朝趙曉潼這一人一騎逼了過來。四個殺手分四個方位專門對付她座下坐騎,另外四人同時對付她。
他們就不相信,在這樣的圍攻下,她還有辦法護住坐騎從他們包圍圈中月兌困而出。
一個眼神,根本不需任何言語;殺手們同時默契十足的朝趙曉潼發動攻擊。
眼見這一人一騎必亡在他們劍下,然而就在這時,少女忽然手撐馬鞍;以倒蔥之姿立于馬背之上,不但再一次刷新了他們圍攻的記錄,也再一次刷新了他們對這個越挫越勇少女的認知。
趙曉潼能夠以刁鑽詭異的技巧再一次堪堪避過殺手們的攻擊,可沒有她護著,座下的馬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四把劍,有兩把狠狠劃過了它後腿,馬兒吃痛;下意識的自然反應當然是撒腿狂奔了,站在前面圍攻的殺手反應慢了一拍,差點讓馬兒將他踩在腳下。
這時的趙曉潼除了死死抓住韁繩不放之外,再也沒有一絲多余的力氣去馴服它。
馬兒發狂之下橫沖直撞,殺手們愛惜自己性命,當然不會傻傻的在這會上前給它撞;這樣一來,反而讓趙曉潼看到逃月兌的生機;她恨恨咬緊牙關,再給馬兒扎了一下。然後閉上眼楮,任由馬兒馱著她朝前方奪路狂奔。
是死是活就看你的了!
耳畔突然傳來「轟」一聲,趙曉潼半昏迷中勉強睜開眼楮一看,不由得驚喜地笑了。
想不到馬兒這一路狂奔,竟將她帶出殺手包圍圈,還帶著她闖進了一個宅子里。
就在她為自己劫後余生露出一絲笑容的時候,很不幸的樂極生悲了。
馬兒發了狂般,將背上的累贅狠命地抖,前蹄揚空,上身陡立;趙曉潼就這樣被馬兒毫不留情的拋了下去。這一拋,直接將她從院子拋到屋檐下的門檻前。
這一摔,差點沒摔掉趙曉潼這僅剩的半條小命。
她呲牙咧齒痛了半天,終于掙扎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她剛剛已經打量過了,室內四處布滿灰塵,很顯然,這個宅子是座無人居住的空宅子。
沒有人在,未知的危險又少了一分;可同時也意味著另外的危險又重了幾分。趙曉潼巍顫顫站好,強撐著一口氣扶著牆壁往里走。
因為那匹馬將她拋下之後,徹底的將她拋棄了。這個時候如果那些殺手再追上來的話,她就死定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趙曉潼很認命的拖著幾乎散架滿身是傷的身體,一步步挪著腳步往宅子里面走去;希望在殺手找來之前找到出路,或找到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不過藏起來的想法不太現實,她現在渾身是血,她再怎麼藏也會留下血跡。
人們常說好的不靈壞的靈。
趙曉潼又一次用親身實踐印證了這個流傳已久的俗語。
她既沒找到出路也沒找到藏身之處,就听聞那些殺手沉凝森冷的腳步聲極有旋律的響在宅子外。
趙曉潼閉著眼楮憑著冰冷的牆壁沒有動,怎麼辦?
出去再戰,最後死的肯定是她;不戰,他們很快也會找到這里,除非這個地方突然有個機關陷阱什麼的讓她憑空消失他們眼前。
念頭剛轉過,她腳下無意踩中一塊紋飾奇異的青磚,手按牆壁的磚塊也按得用力;這間布滿灰塵,除了簡單桌椅再無其他的空房間;似是突然抖了起來,一陣抖動過後,耳畔傳來輕微的「 嗒」聲。
趙曉潼奇怪地瞪大眼楮「咦」了一下;在她低頭觀察的瞬間,腳下忽然一空,鋪著青磚的地板倏然裂開一個洞,而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她,則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地直直從這個詭異的洞往下陷落。
「該死,這樣摔法,我不死也殘。」她祈禱下面等著她的千萬不要是什麼刀陣利箭釘床之類的。
然而,少女口中喃喃的低咒未完,就听聞腳下果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嗖嗖聲。
尼瑪,要不要對她這麼好,居然來個開口中?真是人倒起霉來喝涼水也會被噎死!
盡管趙曉潼心里怨念極重的忿忿不平低咒著,可她不能任由自己就這樣摔下去;落到下面,她僥幸沒被摔死也被機關弄死。
她咬牙,拼盡吃女乃的力氣,匕首劃著衣袖甩出。「叮」匕首搖搖晃晃插入地板,堪堪止住她下墜之勢。趙曉潼不敢亂動,瞅著洞口,準備來個鯉魚打挺翻躍上去。
下面……剛剛射過一輪箭陣;她看著密密麻麻的箭矢,頭皮發麻得很。
與其面對未知的危險,不如直面已知的;這樣的勝算還大些。
就在這時,殺手們也齊齊往這個房間踏了過來,但他們踏入門口前;趙曉潼似乎听到空氣似乎響過一聲極細微的奇怪聲音;似是利刃連續割開皮肉的聲音,又似是蝴蝶振翅發出的震顫聲。
接下來,趙曉潼沒有心思再去揣測外面的情形了。因為她這會已經自顧不暇,單憑衣袖與匕首的力量,能支撐她的時間實在有限;這會她正杯具的發現,自己根本無力往上翻躍,只能听之任之隨重力作用往下墜去。
哎,想不到她這輩子會死得如此窩囊;連害她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然而,就在她心如止水的片刻,忽然覺得身子一輕;她睜大眼楮一看,嘴巴張大成o型,半晌難以合攏。
這個……是她臨死前產生的幻覺嗎?司馬晨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跳下機關的洞口救她?救就救吧,為什麼不徹底將她救上去?反而帶著她一起往下墜?
難道他沒看見底下有各種要命的利哭在等著他們麼?
趙曉潼張嘴,很想出聲提醒司馬晨。
可是,各種念頭電轉而過後,她才發覺,剛才墜落的洞口已無聲關上。她心里有些悻悻的郁憤,哦,司馬晨不是不想救她上去,而是不能;因為這會,關上的洞口下居然有密密麻麻的尖刀倒刺,以猙獰無比的嘴臉無情嘲笑著他們。
趙曉潼這一刻郁悶得想吐血,司馬晨為了顧及她,大概很難在瞬間找出破綻找到開關。
「你怎麼……」
「嗖嗖嗖……」冷而森銳的密集風聲明顯是利器破空而來,這陣聲音狠狠的將趙曉潼出口的疑惑逼了回去。
因為司馬晨為了護住她,不得不在半空中換轉角度,將她牢牢護在胸前,以免她被這些從四面八方射出來的冷箭刺穿。
「哧」細響一聲,司馬晨顫了顫,但他繼續面不改色地一手揮動軟劍擊落冷箭。趙曉潼握著匕首很想幫忙,不過她幾乎立即便發現,有個強大的男人在,根本沒有她的用武之地。她也就乖乖縮著自己身體不給司馬晨添亂。
兩輪箭雨過後,耳邊恢復了平靜,可趙曉潼低頭往下望,卻見不知從哪漏進的光線微微映出腳下是一排排尖利的刀陣森森等著。
司馬晨沒有說話,直接用實力告訴趙曉潼他們如何走過這刀陣。他拿軟劍在刀陣劃過一道淺痕,就以劍支撐兩人的重量,飛快往暗處掠去。
趙曉潼望著黑影幢幢處,將擔憂壓抑心口。
「放心,盡頭是一個空房間,沒有危險。」
司馬晨沒有看她,卻似能感受到她的想法。低沉動听的男聲輕輕送入耳際,趙曉潼擔憂的心情瞬間減了大半。
就如司馬晨說的一樣,他收回軟劍;趙曉潼就感覺自己踩到實地,心情莫名一松,也就忘了某人還扶著她腰的手。
他們從那個機關洞口掉下來,先是一個狹長黑暗的通道,大概有十米左右;讓人慶幸的是,除了那洞口上下布滿各種要人命的機關外,這條不長的黑暗通道反而安全得很,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突然射出什麼冷刀冷箭之類的東西。
通道盡頭,果然是一個不到二十平米大的房間,也許是在黑暗中待了一會,趙曉潼雙眼也能模糊視物了。
放眼望去,依稀可見這個空蕩蕩的房間里放置了一口大缸,而缸里除了滿滿的清水外,便什麼也沒有了。
「喂,司馬晨,你怎麼會在這?」確定暫時安全之後,趙曉潼沒有急著考慮如何出去;她還得恢復體力,不如先找點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讓她忘卻身上的傷口有多疼。
閑聊式的語氣表明她對這個問題其實不太在意,管司馬晨是為什麼出現在這個地方;總之她記得,這個男人的及時出現暫時救了她一命就行了。
「不是巧合,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你才趕來這的,你信嗎?」司馬晨的聲音似乎壓抑著什麼;不過被傷口各種疼痛折磨得意識不清的趙曉潼並沒有留意到。
這個問題不好答,趙曉潼選擇沉默。
可司馬晨存心要讓她記住這事,便又繼續自顧道︰「我踫見你的丫環杜若,知道你妹妹的事,就遁平民巷一路追了過來。」
趙曉潼在黑暗中皺了皺眉,那是因為她輕微一動,讓渾身傷口給疼的。
他說得這麼明確,她再沉默裝糊涂就太矯情了。「謝謝你。」不管為什麼而來,他救了她是事實。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道謝。」司馬晨在黑暗中目光灼灼盯著她,兩人對面而站;趙曉潼只能借著黑暗躲避他異樣閃亮的眼神。
這話,趙曉潼不知道該怎麼接,所以干脆鴕鳥的閉口裝聾。
司馬晨也不逼她非要表明什麼,因為下一秒;他終于發覺她的不對勁。
剛才急著救人,他根本沒有時間注意她,「該死,你渾身都受傷了。」說罷,他便邁近她身旁,想要看清她身上傷口。
趙曉潼卻先他一步往後退了退,苦笑道︰「我還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受點傷算什麼,別看她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可這些傷都不是致命的;只不過皮肉之痛,外加流血不止而已。
呃……趙曉潼忽然滿頭黑線,她真是失血過多腦袋不清了;這麼久連止血這事都沒做。瞎在這跟他耍什麼嘴皮,白白浪費她寶貴的血。
司馬晨默了默,想起他一路看到的慘烈戰況,心突然被什麼狠狠揪扯,陣陣生疼。
「你站好,我幫你看看傷口。」
「不用,都是些皮肉傷,只要清洗一下傷口,止了血就好。」這里條件簡陋,她體力嚴重不支,能在昏迷前止血已是不錯了。
「月兌了!」司馬晨欺近她身旁,不由分說出口便是嚴肅一句命令。
「什麼?」趙曉潼呆了呆,剛才她幻听了?完了,她果然失血太多要昏了。
「月兌了衣服。」司馬晨毫不客氣打斷她的幻想,「不月兌衣服,你背上的傷怎麼處理!」
趙曉潼這會終于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听,可這一確定頓時驚得她跳了起來。這一跳,又立時扯動全身傷口,疼得她那一個撕心裂肺;這時,她眼角無意往黑暗中標桿一樣的男子掠了掠;可這一掠之下,她頓時大驚,一驚之後心里涌上百般滋味。
黑暗中,他標桿一般的身姿雖不明顯,可他背後多余的陰影卻似盤踞的毒蛇一樣礙眼。
那冷銳尺長的鐵沉稜角,很明顯是剛才他們墜落時遇到的冷箭。
刺在那樣的角度,趙曉潼再無知這會也清楚,司馬晨當時是為了護著她才受的傷。可這個男人一直硬扛著一聲不吭,如果她一直沒有發現,也許他還打算一直瞞下去。
突然,毫無預兆的,趙曉潼感覺自己眼眶有些濕濕的水意。與她血濃于水的血親家人從來沒有想過護住她;反而這個屢屢與她不對盤的男人,在關鍵時刻拼著自己受傷護住她。
「司馬晨,你身上帶有止血藥嗎?」趙曉潼吸了口氣,飛快將起伏心情平復下去,這個時候;可不是悲秋傷春的好時機,司馬晨背部那支冷箭得及時取出來。
趙曉潼環視一下這個空蕩蕩的房間,心情莫名沉了沉。連絲燈火都沒有,她實在沒有把握處理好傷口。
至于有沒有力量拔出那支箭,這個問題她選擇忽略徹底。司馬晨是代她中的箭,她現在就算多想昏迷過去,也一定會阻止自己倒下;她相信自己可以堅持到拔出那支箭後再昏迷。
「你以為自己長得多國色天香呢。」司馬晨語氣淡淡,完全听不出中冷箭的痛苦,反而更多的是嘲弄。「就你這身板,要沒,要腰沒腰的,誰稀罕。」
呃……趙曉潼呆了半晌,才回過神這個男人又用一張毒嘴挖苦她。
天地良心,她問他要止血藥並不是跟他抬杠,應付他之前讓她月兌衣服這事!她是為了幫他拔箭後止血好不好!
不對!這個男人如此精明,怎麼可能不明白她要止血藥做什麼用,他是故意的!
想到這里,趙曉潼心里的怒火立即不受控地蹭蹭直冒,「司馬晨,你想死也等出去離我遠點再死;這會逞什麼英雄!你以為你不提就能掩飾自己中箭的事實嗎?你以為不拔出來你就能當它不存在嗎?誰知道這支冷箭有沒有毒?誰知道你能撐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
既然罵開了,趙曉潼覺得她若不罵個痛快,都對不起她犧牲形象在這上演潑婦罵街。
她舌忝了舌忝干涸的嘴唇,忍著牽動全身傷口無數疼痛,狠狠瞪著黑暗中仍難掩瀲灩容光的男人,繼續咆哮︰「不管你確定自己能撐多久;但有一件事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我恢復體力找到出口,我絕對不會拖著你這個不願拔箭的累贅出去。你自己考慮現在要不要拔箭吧。」
開玩笑,誰知道還有多少危險在等著她;憑她現在的狀況,拖著他一起出去,只會兩個人死得更快一點。既然兩個人一起死,還不如讓他去死,她活著說不定還有機會幫他報仇。
累贅?司馬晨苦笑了一下;雖然明知她是故意激他。但他從沒想過十年後,還會再听到這兩個字;這兩個令他心生鈍痛的字,竟會在此情此景從她口中帶著濃重的火藥味轟出來。
火藥?她在生氣?她心里其實也是在乎他的?
這個認知令司馬晨低落的情緒稍稍好了些,雖然知道她的話很無情;但不可否認,如果真到那個地步,她那樣做對兩個人無疑是最好的。
只要她能活著出去,他相信,她一定會折返救他。
不問他什麼如此自信,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他心里就這樣篤信她一定不會放任他不管。
「如果你能活著離開,我就算死在這里也是甘願的。」與你無關,所以日後想起,你也不必為此內疚自責良心不安。
司馬晨平淡低沉的語氣,忽然就像一盆冷水般朝趙曉潼兜頭潑下,將她滿腔火氣「哧」一聲澆滅了。
這個男人……真有動動口就將人直接氣死的本事。
趙曉潼火氣一泄,僅憑意念怒火支撐的一股力氣頓時沒了;她當即雙腿一軟,整個人無力往地上一頓。
但**一著地,她立即疼得驚叫起來︰「哎喲,疼死人了。」
司馬晨大步跨過,伸出修長手臂一撈,將腿腳蝦似的少女撈起來半靠著他站好。
「你身上傷得厲害,趕緊月兌了衣服,我給你止血。」
他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甚至帶著冷冰冰*的味道;可趙曉潼黑暗中的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紅。
雖然這個男人的語氣沒有半點旖旎成分,可再怎麼說,她也無法忽略剛才叫她月兌衣服的是個男人。
「我自己的傷,我自己會處理。」為了轉移注意力,趙曉潼十分不客氣打斷他,「先拔出你身後的箭要緊,說不定箭頭還抹了毒呢。」
趙曉潼說這話純粹是為了說服司馬晨同意先拔箭然後再提給她上藥止血;可因為光線太暗,她壓根沒看到司馬晨嘴角苦澀地扯了扯,更沒看到他的眼神漾著別樣深意。
因為刺在他背後那支冷箭——真的抹了毒;雖然他及時封住穴道阻止毒藥擴散,但誰知道……最後結果會怎樣呢;所以能不讓她知道,最好便不讓她知道。
多一個人擔心並不能將毒藥分薄,他希望她可以暫時好好休息一下。他很清楚此際連站也站不穩的她,體力已嚴重透支到虛月兌的程度。
想到這里,司馬晨的語氣也冷硬起來,「不行,待拔了箭,你身上的血都流光了;那我救你不是白救了。」說不定到最後還要搭上他的命,這買賣怎麼算都太虧。
如果他不能活著離開,起碼也要讓她活著走出去。
「要拔箭可以,但必須先將你身上的血止住。」
趙曉潼見他堅持,除了听出他的關心外;還意外察覺到他壓抑下的擔憂。
「你——?該不會箭上真的有毒吧?」
不然,為何非要讓她先止血。要知道他們在這爭論的時間就夠處理好其中一人的傷了。
這個時候,司馬晨知道瞞她不住,便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不帶感情道︰「確實有毒,不過我已封了穴道。」
所以,他暫時死不了;你也不用擔心,更不必自責內疚什麼的。
因為,他舍不得她難過!
是的,舍不得。這個念頭清晰轉過,司馬晨驚訝于心底那陣悸動之後,很快平靜的接受了他會為她心疼的事實。
趙曉潼聞言,態度立時強硬而堅決,「那更要先拔箭。」萬一他們帶的止血藥不夠,拔出箭後,他可能會因為缺少止血藥物而死!
而她的傷,沒傷到大動脈,晚一時半刻止血,根本死不了。
------題外話------
哈,兩個都是堅持原則倔強的主,誰會先低頭服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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