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正值仲夏,晴空烈日高懸,碧空萬里無雲。
江家憑借問鼎國庫的錢財實力修築的江家大宅佔地百里,更是佔據了城南離碧波湖的天然地理優勢,每到盛夏,湖邊清風徐徐,水波不興,雅致非常。
一陣爽朗笑聲自江家內閣傳出,一綠衣女子正笑的四仰八叉,狹長細眸眯起,朱唇紅潤,皓齒如玉。
「江姑娘,你實在不必如此……」對面粉衣少女有些局促,欲言又止。
「沒什麼,只是想想岳百草和岳成玉的模樣,我就挺開心的了。」
「可……江姑娘如此毀岳家聲譽,岳家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粉衣女子神色隱現擔憂,「江姑娘,幸而你未出轎門。」
「嘿,瞧不出來,你竟是個貼心人,嗯,我自有打算,這你不必擔心。」綠衣女子胸有成竹,若外人知她根本就是與岳百草沆瀣一氣,今日之事早早被岳百草允許了。
只是岳百草怕撞了南牆也未曾想過,和江家退親,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那另一名女子,江姑娘打算如何安置?」
「女子?」綠衣女子聲音微微一頓,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爾後竟然再次笑開懷了,「哈哈哈哈……對了對了,那女子,我……哈哈哈……」
一句話,綠衣女子說得磕磕巴巴,斷斷續續,倒是笑的快斷氣了。她捂著肚子,動作有幾分滑稽可笑。
粉衣女子緊張起來,「我可是說錯了什麼?」
「沒有,絕對沒有!」綠衣女子笑容憨態可掬,隱隱幾分狡黠之意,想必內心依然在竊喜。
「莫不是……」粉衣女子杏眸瞪著,面帶震驚。她想起之前接待綠衣女子時,她身邊那一位芳華絕代,俊容勝似女子的徒兒,裴秋。想來那日她混跡在人群中,未曾見到裴秋,見著那黃衣女子時,有些熟悉感。
「你猜對了,我前幾日不是找你拿了些變聲的藥,又找你要了些藥材麼?阿秋會縮骨,加之易容,變聲,他那容貌不易容,只要換做女子裝扮,我相信也有傻大愣會巴巴地叫美人兒。」當然,下場什麼的,她就不想說了。
「江姑娘……」如鯁在喉,粉衣女子嘴角微弱地抽搐著,「真冰雪聰明。」
「好了,你別說我了,既然江家婚事退了,你也不必擔心了,以後找個沒有隱疾的好少年嫁了吧!」綠衣女子撐著下巴,笑眯眯道。
「你——」說起嫁人,她滿面羞紅,拿著帕子尷尬地捂著臉,一時無話。
「好了,江大小姐,此事已然解決,我既沒有傷了江家的顏面,反倒替江小姐立了聲威,江小姐何以為報?」那原本燦爛的笑容透露出幾許奸詐。
粉衣女子咂舌,低聲恭敬道,「江姑娘是月珊的大恩人,自是江姑娘所求什麼,月珊自當竭盡全力提供。」
「嘿嘿,那我明日卯時離開江府,還望江大小姐能為我和裴秋二人準備些盤纏和干糧,以備十日之需。」
江月珊心下詫異,她已準備好對方獅子大開口,卻不想那綠衣女子竟是別無所求。
「告辭,那我回東廂房休息了,明日不勞煩江大小姐相送。」她起身,笑顏依然,氣度非凡,語氣淡淡卻不容人另作他說,只得听命。
「那月珊盡快準備好盤纏。」江月珊回了句,暗自疑問,怎麼面對此人,她一絲一毫的大家風範都施展不開。
那人似是歷經了滄桑,渾身籠罩著古樸大氣,超然于塵世,不被束縛的豁達。
江月珊見人影已遠,兀自輕念著,「江、碎、雪。」
如滄珠墜地,後靜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