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碎雪水色綠衣在夏日驕陽下,渲染出爛漫之意,她容色未及江月珊半分,端著那份獨有的古樸滄桑的氣質倒是勝過江月珊。
在出了江月珊閣子後,江碎雪就沿著碧波湖一路歡月兌地奔跑著,一路上樹蔭掩映,綠葉蒼翠欲滴,仿佛將江碎雪融入那色澤中。
然而她目色忽地一閃爍,步子停滯。
倚靠著蒼勁棕黑粗壯的樹身,少年閑散著佇立,閉目,似乎在上享受著那明媚灼人的日光,白淨如玉,墨色發絲垂幾縷在耳側,眉宇生的極為好看,薄唇微合。
啥時候裴秋少年能不這樣動人心魄了,她就可以去找某只抱團和解了(永遠不可能),江碎雪月復誹。
「師傅……」喃喃道,感應到江碎雪步子,他陡然睜開眼眸,萬物靜好,唯有她在中央,沐浴一身璀璨華光。
「阿秋!」當然,這一切只能建立在想象中。她大大咧咧地朝他奔來,不見半分閨閣女子的嬌羞,倒真是有豪氣沖天的‘大將風範’。
少年素淨面上,一雙鳳目灼灼,璨若星辰,似盈盈潭水,十分妖嬈。他面對江碎雪自然不能如她一般沒心沒肺,恭敬地行禮後,喚道,「師傅。」
「誒呀,臭小子,叫你別老一副我是大人,我是大人的架子。」江碎雪撇撇嘴,面對裴秋妖嬈精致的臉,恨不得把那臭表情扒下來。
裴秋面無表情,也不回話,一貫漫不經心。
「哦,對了,剛剛江大小姐可是大大贊揚了你昨天的演技,怎樣,開心麼?」
「……」
裴秋嘴角抽搐,眉心一皺,側眸瞧著存心看他笑話的江碎雪。她以為這一切都是誰的錯,簡直是奇恥大辱!
見裴秋小少年心情急轉直下,江碎雪促狹道,「柔雪啊,你說咱們今天去瞧瞧你那位冤家要的不?」
裴秋死死盯著她,如黑玉漩渦的鳳眸透露出幾許狠戾之色。
柔雪的冤家,怕是如今整個江州城都知道了,不就是那位岳家大少。
見裴秋目光如炬,江碎雪頓覺背後如利刃劃過,一時冷颼颼的,她才不會承認,這陡然的氣勢下,她居然毫無招架之力!她抿唇,「呃,我們去岳府,你要是怕被發現就別去了。」
「徒兒自當跟著師傅。」裴秋視線轉移到別處風景,漫不經心的懶散到和江碎雪有些相似。
湖畔涼風陣陣吹起衣袂,裴秋錦袍如雪,縴塵不染,氣質如千年宣紙,風華絕代。一雙瀲灩鳳目,令萬物倏忽失色,只是那眼波流轉間,多了陰沉戾氣。少年身姿清瘦,瘦弱肩膀上卻隱隱有了力量。
他薄唇輕啟,似是嘆息般低聲喃喃,「師傅……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九重山?」
不知是疑問,還是其他。
江碎雪被清風的聲息干擾,听不清他後面說了些什麼。而那抹迷離的悵惘,卻仿佛重重墜入心底。
多年後,她再想起此刻,才恍然大悟,冥冥之中,命數已是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