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非常不喜歡參加慶功宴,就像你見過死宅男參加過同學聚會嗎?至少我和小寶他們在大學沒參加過任何集體性質的聚會,想到這里我不由地開始擔心起胡子,小寶,爵爺。因為這次的穿越事件絕非偶然,我們四人很有可能都穿越到三國時代。
我正想要入席,只听劉備說道︰「糜竺,你也來和我們吃些酒菜。」那華服男子這才重新向我做了個揖說道︰「司馬兄少年英豪,有禮了。」劉備不絲毫不顧及我還沒坐下,便激動地說道︰「糜竺先生乃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不必多禮。開宴。」
我雖心生不快,但熟讀三國演義的我又豈能不知劉備的意圖?這分明是在考量我的涵養氣度。
我裝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悄然入座。心中卻是感嘆這劉皇叔不好忽悠,得拿出些真本事。陳群就坐在我正對面,他對我眨了眨眼楮後便不再管我,低下頭自斟自飲起來。關張二人則忙著吃菜吃酒,不亦樂乎。只有劉備還端坐在主席,尚未下箸。
從這些細節我還是捕捉到了些什麼。這糜竺是陶謙的下屬,而且官還不小。劉備的官職名听起來不錯,豫州刺史。充其量不過是替陶謙抵御曹操的一條看門狗而已。尋常情況下糜竺根本不需要親自送來賀禮,並商議把他的小妹嫁給劉備。
在演義中,劉備接受下邳城後,呂布兵敗駐兵于小沛。196年荀彧獻驅虎吞狼之計,呂布乘劉備與袁術僵持之時,趁機偷襲下邳,並虜獲劉備的妻子。劉備只好駐扎在廣陵郡的海西縣。麋竺特意將妹妹嫁給劉備,又將兩千名下人及金銀貨帛資助劉備的軍隊,使面對危難的劉備重新振作。這種做法和戰國時期呂不韋資助子楚還秦相類似,糜竺賭的就是劉備發跡後能撈的巨大的政治資本。
現在是194年的夏至時節,糜竺便來提親。這不得不令人懷疑陶謙的病情。
過來好一會兒,糜竺才慢悠悠地說道︰「不知道劉將軍日後有和打算?」劉備嘴角微微一翹說道︰「身處亂世之中,只求能盡玄德自己的一份力去拯救天下蒼生,振興漢室。」糜竺將青銅樽里的美酒一飲而盡,說道︰「劉將軍果然配得上」仁義「二字
我心想這劉備的話里毫無實質性內容,實在是虛偽透頂。糜竺見我面露不屑,便覺好奇,問道︰「司馬兄有何高見?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一下。」劉備謙虛地說道︰「劉備請公子指點迷津。」
我心想這劉備臉皮果真如李宗吾所說,厚如城牆。我含蓄地笑著說道︰「當今天下諸侯並起,其混亂程度不亞于秦前時期。若要匡扶漢室,使天下重歸太平,「仁義」二字乃是重中之重,孟子曰︰人之初,性本善。我看劉將軍不如學習孔丘,重建禮制,做一個素王。素王者,萬王之王也。素王振臂一呼,則群賢必至,敵人不戰而降。」
陳群听了輕輕地搖了搖頭,埋下頭大口吃起菜來。劉備不語,但我已看出他臉上的不悅。糜竺倒是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司馬公子高論,糜竺佩服。」張飛卻已經按耐不住,說道︰「嘿,我看你這小女圭女圭打仗倒有一手。怎麼談著談著就變成一個酸臭的老儒了。」
張飛沒有暴脾氣就不叫張飛,我正色說道︰「司馬家一向尊儒重教,我父司馬防追求聖人大道,不舍晝夜。我兄司馬朗雅好人倫典籍。」關羽也按耐不住,悶聲說道︰「那司馬公子盡快回家,早日和父兄團圓吧。」
簡雍沒有說話,但我從他顫抖的雙手中知道他已經躍躍欲試。只消劉備做個暗號,他便可起身將我罵個狗血淋頭。因為演義里簡雍有個習慣,他與人辯論前必定經過深思熟慮。一旦開啟「嘴炮模式」後便如那黃河水滔滔不絕,一句說的比一句快。
劉備悶了半天,才說道︰「三弟,不得無禮。」糜竺趕緊來打圓場︰「司馬公子說得好,劉將軍雖然現在身居小沛一彈丸之地,卻有匡扶漢室之志。稱得上是素王了。」
一聲不吭的陳群終于說話了︰「主公,當下我軍雖戰勝了盤踞在兗州的曹操,呂布軍也佔領了兗州大部分郡縣。可未動曹操的根本,我怕他卷土重來啊。」劉備听完陳群的話,這才微微點頭。
眾人確實提不起什麼興致,誰願意待在這城牆都破損嚴重的沛縣?原本熱鬧的慶功宴也因為我的一番迂腐言論而流于形式。一回到廂房小環便告訴我陳群請我晚上到他府做客,看來我這個朋友也是個急性子。
古人的業余生活是極其乏味的,至少在我這個宅男看來就是這樣。三國時代空氣里可沒有那麼多的二氧化碳,夏季里溫度也不是太高。此時我正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史料中劉備根本沒有和呂布聯合抗擊過曹操,糜竺也是在兩年後提的親。
唯一能解釋的理由是我穿越到游戲中的三國時代,之前我為了防止胡子的速rush擴張而操縱劉備襲擊曹操。這才有了之前司馬懿在陣前指揮張飛大破曹仁的事實。
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證實了我的想法。是夜,我身穿白色絲袍赴邀。陳群現在居住的府邸並不寬敞,甚至有些簡陋。院子里不鋪設石磚,黃泥地**在外,偶爾有兩三根雜草冒出頭來。
在油燈微弱的光暈下,陳群正坐在一塊紅色的木案前,手中握筆,在比劃著什麼。我走近了一看,桌上放著一副發黃的東漢十三州地圖。我輕咳了一聲,陳群這才抬起頭,善意地笑了笑說道︰「師弟,為兄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主公該如何做大。」
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說道︰「陳長文固然才思敏捷,可燕雀乃安知鴻鵠之志?」
我從他手中奪過毛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主公的日後的根基就在這。」陳群定神一看,自言自語道︰「主公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