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城這幾年在臧霸的管理下,作奸犯科的人數驟減,這城西監獄也就漸漸閑置下來。所以把那幾個黃巾賊關押在這是最好不過的了。
當晚酉時,開陽城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在陰冷潮濕的城西監獄里,那幾個黃巾賊正蹲在牢房里商量著些什麼。其中一個長著鼠眼的中年漢子說道︰「你說咱們是不是要被 嚓啊。」另一個齙牙壯漢強自鎮定道︰「怎麼可能,那臧霸是怕了本天山尊者,才把我們關了起來。」那鼠眼男無不嘲諷道︰「你打得過二當家嗎,二當家可是被那臧霸一刀子就解決了。」
那齙牙男正欲辯解,忽然油燈照耀下的牆壁上多出兩個高瘦的人影,一前一後向著他們走了過來。來人正是臧霸和司馬懿。
本來身為豫州別駕的司馬懿是無權管理和詢問開陽事務的,但在進入開陽城前我就向臧霸提議,勸說劉備和臧霸合兵攻打黃巾首領陳元的老巢,臧霸當時欣然點頭表示同意。我這才有了個借口審問這些黃巾殘余。
臧霸從腰間拿出鑰匙,開了鎖。只听他說道︰「都給我出來,司馬別駕有話要問你們。」那幾個黃巾賊從牢房里鑽了出來,一字排開,個個面露懼色。正是這兩個人把他們的首領也就是那個方臉大漢給殺了。
我拿捏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雙眼緊緊盯著他們,不語。那鼠眼男最先支持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喊道︰「饒命啊,大人。小的知錯了,只求大人放一條生路。有什麼能用得著小人的地方?」
「臥槽」我恨不得一腳踹飛這個貪生怕死之輩,跪地求饒也要有個限度呀,這臉上一把鼻涕眼淚的就往我腿上蹭是幾個意思。這貨要是參加八年抗戰,鐵定的漢奸一枚。我笑著扶起那鼠眼男,說道︰「這位兄弟我只是想向你們了解些情況,何罪之有啊?」
那個齙牙男拍了拍胸脯說道︰「司馬大人請說,本天山尊者最喜歡幫助他人了。」
「臥槽」這個齙牙男怎麼比剛才那位還要恐怖,你裝瘋賣傻也要有個限度呀,你這吹鼻子蹬臉是幾個意思。我強忍住笑,說道︰「那就有勞尊者大人。」那齙牙男竟然臉紅了,激動地說道︰「俺,俺家住牛家村,從小父母雙亡。八歲偷了別人家的鈴鐺,被官老爺捉了去……」
「噗」臧霸把剛喝進嘴里酒都吐了出來,他對我豎了豎拇指,快步走了出去。隨後我只听到一聲揚天長笑。
我懷著無比的憐憫看著那個齙牙男,心想你能四肢健全的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還有你家祖籍是不是在豬家村。
我繼續說道︰「那像你這樣的尊者還有多少呢?」那齙牙男說道︰「天威將軍手下有二十八個尊者,被臧霸大人殺掉的是我們的二當家,也是陳元大哥的首席尊者。」我問道︰「那每個尊者手下有多少人?」齙牙男對答如流︰「大約兩百多人。」
我心生一種不好的預感,我伸出三根手指頭說道︰「這是幾?」那齙牙男說道︰「俺……本尊者覺得那是五。」
門口又想起一聲仰天長笑,那臧霸原來透著門縫正看著我呢。
我從靴子里拔出短劍,放在油燈上烤了一會兒對那個鼠眼男說道︰「你可知道陳元手下有幾個尊者?」那鼠眼男顫聲說道︰「現在只剩下20個了,每個尊者坐下有大約五十人。那天威將軍就是陳元。」
我掐指一算,這陳元手下大約有一千多人,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心想這陳元還算有些本事,一千多人可不是那麼好隱藏,轉移的。臧霸適時地走了進來說道︰「你們知道綁架朝廷官員該當何罪?」那幾個黃巾賊面面相覷,眼神都開始飄忽不定了。臧霸見狀,笑著說道︰「重則杖責五百,輕則砍掉雙手雙腳,曝尸荒野。」
臧霸玩味說道︰「但是,事情不是沒有挽留余地的。」黃巾賊們早已嚇破了膽,聞言都看向臧霸。我說道︰「接下來我問一下問題,你們務必一同回答。」我頓了頓聲問道︰「你們的天威將軍現在在哪?」眾賊異口同聲道︰「東莞。」(這是史實)
我心說怪不得他們要頭戴「黃色」巾。原來根據地是在東莞。臧霸見我臉上露出花痴樣,疑惑道︰「一年前曹操率領青州兵橫掃徐州時,東莞縣城遭遇到了屠城。現在那邊已經人煙罕至,沒想到陳元逃到了那。」
臧霸對那些山賊說道︰「司馬大人和我想要招安你們的天威將軍,你們誰能幫我們引薦一下。」那齙牙男舉手說道︰「你們想要拜見天威將軍,本尊者表示歡迎。」
我向臧霸點頭示意,臧霸將幾粒藥丸放在桌子上,陰測測地笑道︰「三尸腦神丸。藥中有三種尸蟲,服食後一無異狀,但到了每年端陽節午時,若不及時服用克制尸蟲的解藥,尸蟲便會月兌伏而出。一經入腦,服此藥者行動便如鬼似妖,連父母妻子也會咬來吃了。」
那齙牙男眼楮都沒眨一下,上前拿了一粒倒入口中。若是尋常時候,臧霸絕對要大贊一聲豪俠,但是現在……
其余幾人面面相覷,猶豫片刻後也一一上前吃了藥丸。我冷不防說了句︰「直接吞下,如果咬碎藥丸尸蟲流出,尸骨無存。」臧霸唱紅臉說道︰「好了,吃完藥丸就回房休息吧。」
等到我倆出了門,我向臧霸抱拳說道︰「宣高,時間也不早了。我這就回驛館歇息了。」臧霸說道︰「別憋著,笑笑會舒服點。」我從懷中掏出酒壺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他。
臧霸灌了口酒說道︰「明天就走了?」我點了點頭說道︰「徐州急需一個大人來接任州牧之職。在這關鍵時候回到主公身邊出謀劃策是我的使命。」
當我回到驛館,已是亥時了。小乞丐還沒睡,仍坐在樓下玩著骰子。我坐到桌前說道︰「明天還要趕路呢,早點歇息吧。」小乞丐趴在桌子上說︰「今天早上,謝謝你了。」我打著哈哈說道︰「謝我什麼?」
小乞丐哼了一聲,說道︰「死螞蟻,少給本公子得寸進尺。」我把酒壺遞給他︰「不要老是叫我死螞蟻,你當我听不出諧音?」小乞丐撇了撇嘴,打開瓶塞喝了一口,說道︰「你怎麼又給我喝辣辣的水。」我說道︰「這叫酒,酒能忘憂,能讓你早些睡著。」
小乞丐臉已經紅了,說道︰「司馬懿,謝謝你救我。」我剛想調侃他一下,小乞丐卻已經睡了。我無奈地笑了笑,把他抱在胸前上了樓。我把他放在床上,剛想走出房門卻听到一句夢話「死螞蟻,別走,別走……」
我啞然一笑,關上了房門。空洞的夜里,一個沉悶的聲音飄了過來︰「仲達可能這樣很冒昧,但是白荊到底是誰?」我轉頭看向陳登說道︰「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秘密,你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