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對這個面上玩世不恭的兒子是又氣又愛,明明身懷驚人天賦,偏偏整天跟著軍營里的幾個兵痞打打鬧鬧,每天操練也是以應付為主,真是不學無術。對上級更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毫無尊卑觀念。也難怪這半年多來「見習」的帽子始終月兌不掉。
老趙覺得這司馬懿雖然年紀輕輕就當了豫州別駕,卻無半點官老爺的威風,對自家小子的冒犯毫不在意。老趙那顆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他相信只要兒子踏踏實實地跟著這位別駕大人干,總有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一天。
趙勝伸出手在老趙眼前晃了晃,說道︰「老爹,傻笑些什麼呢。」趙廣伸手搭住兒子的雙肩激動道︰「勝兒,跟著司馬大人好好干,咱老趙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趙勝哼了一聲,不屑道︰「那司馬懿確實有些禮賢下士的氣度,可他充其量只是個別駕從事,比起手握兵權的軍司馬還不如。還談什麼千夫長啊。」
就在趙家父子為趙勝能否光宗耀祖的問題上爭執不休時,我帶著孫觀已經進了張飛的大帳。孫觀先是極快地掃了張飛一眼,才抱拳說道︰「孫觀受騎都尉之命率輕騎五十前來迎接將軍入城。」
「哦,請稍等片刻。」張飛手中的毛筆蘸著濃墨,正在紙上走蛇游龍。我上前一看,頓時陣陣涼氣順著背脊爬了上來。張飛在畫畫,其實畫得不錯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畫的內容,一把染著鮮血的殺豬刀插在豬脖子上,這你是幾個意思?
要是張飛擅長丹青作畫,我都懷疑呂布是書法大家了。我感覺自己認真就輸了。
他的筆動得極快,像是在紙上跳著拉丁。少頃,張飛才抬起頭來,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司馬老弟你嚇了我一跳,雖然你和我挺熟的,但進營帳前起碼也要知會我一聲呀。」
他又掃了孫觀一眼,起身說道︰「這位頭上包著圓巾的將軍,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以後進帳前要先報告。」孫觀抿了抿嘴唇,向我擠了擠眼。我朝著孫觀聳聳肩,孫觀一臉苦笑道︰「孫觀受臧霸將軍令,前來迎接張將軍入城。」
張飛的反應出奇冷淡,他淡淡說道︰「替我謝謝臧都尉的好意,我會率部自行前往開陽城,歡迎會什麼的就免了吧。」孫觀說道;「這恐怕不妥,再者臧將軍哪里小將也不好交待。」我也附和道︰「臧霸將軍也是一片好意,張大哥還是再考慮一下?」
張飛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孫將軍先行回去吧,我們隨後就到。」孫觀見張飛態度堅決,只得抱拳說道︰「那孫觀就先回開陽城,臧霸將軍已經吩咐人備好餐宴,恭候二位。」說罷,孫觀扭頭快步走出營帳。不一會,營帳外馬鳴蕭聲此起彼伏,很快又只剩下士卒相互調侃的笑聲。
張飛見孫觀已走,才從懷中掏出一個酒壺給我倒了杯佳釀。我喝了口酒,說道︰「張大哥不待見孫觀,為何?」張飛嘿嘿笑道︰「軍師才來小沛兩個月,自然不知此中蹊蹺。臧霸驍勇果烈,心思慎密。但凡這類英雄怎麼甘心屈居陶謙麾下。」我點點頭說道︰「這我倒是听過些風言風語,說臧霸助陶謙擊破黃巾有功,拜騎都尉後擁兵自重,屯近萬士卒于瑯琊,無論是軍事還是政治上都表現出極大的獨立性。」
張飛正色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至少大哥在任期間,臧霸和陶謙之間的爭端已經進入白熱化。陶謙對瑯琊這個「州中之國」很是頭疼。」我會意道︰「所以陶謙曾暗地里扶持劉備,藉此來牽制臧霸的勢力?」張飛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軍師好悟性,臧霸和大哥的關系說不上親密也談不上厭惡,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臧霸和我們還沒有親密到要合兵剿匪,他對那伙山賊一定有所忌憚。」
我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臧霸邀請我一同審訊那幾個黃巾賊的背後一定有陰謀。所以他才要借我之手難道……
一個沉重的念頭一閃而過,我顫聲說道︰「孫觀前來接應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探听虛實。他定是看到我軍兵強馬壯才會立即離開,他是怕……」
張飛笑著說道︰「我沒軍師想的這麼深,但我能肯定臧霸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就把長槍營里最精干的三千人調了出來。」我喝了口酒,鎮定地說道︰「張大哥,臧霸麾下有多少士卒?’張飛伸出食指說道︰「大約一萬吧。」
我嘆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說道︰「看來有場硬仗要打,這幾天給大家吃點酒肉吧。」張飛從我的話中听出一種凝重之感,不由地皺了皺眉說道︰「管他有多少黃巾賊眾,俺張飛打仗從不含糊。」
我沒有回應,默默地走出營帳。「嗨,你怎麼死氣沉沉的。」不遠處傳來小乞丐的聲音。我見了小乞丐,腦中靈光乍現。我裝出悲痛狀,說道︰「我們走後,臧霸將軍才從那幾個綁架你的黃巾賊口中得知,原來那伙盤踞在東莞的山賊大部分過去都是無辜百姓,因為受官府欺壓,盜賊劫掠搞得家破人亡。這才被迫落草為寇的。」
小乞丐心地善良,對我的謊話深信不疑。他說道︰「那可如何是好,要不司馬懿你勸張將軍撤軍吧。」我擺了擺手說道︰「軍令如山,再說哪有不戰而退的道理。不過……」
小乞丐急忙說道︰「不過什麼,死螞蟻你別賣關子,只要能幫助那些無辜百姓我劉……小乞丐在所不辭。」我暗道魚已上鉤,笑著說道︰「很簡單,我听說那陳元成性,不如派個美女刺客過去。」小乞丐疑惑道︰「美女?在哪里?」我笑著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你啊。」小乞丐吃了一驚,說道︰「你,你都知道了?」我裝糊涂道︰「知道什麼呀?我看你皮膚挺白的,女扮男裝應該很容易的吧?」
「死螞蟻,我打死你。」
「大局為重,見諒。」
(大戰前夕嚴重卡文,今天這章略敷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