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急奔順風醫院,一面思量著他們的談話內容,在心里盤劃著可能出現的情況以及怎麼才能使呂詹安全月兌險。
先找到人再說,順風醫院不大,可是也不小,如果我要一間一間地找,那恐怕最後我找到的只能是呂詹的尸體。
不過事情並沒有我想像的那樣糟糕,我來到醫院門口,就見一批帶槍警察押著一群黑衫男子往警車上去。這些人我是認識的,都是青幫的人。他們被警察脅迫,很是不滿,有幾人還人警察沖撞起來,無奈那邊人多勢重,又以槍相威脅,反抗了幾下,最後還是只得順從。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呂詹的人處于如此劣勢?警察局的人不是自來人呂詹關系要好,今日又為何起如此這般強烈的沖突呢?
不過,這些暫且放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呂詹。
呂詹身邊的人全被帶走了,如此大的動作,讓我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呂詹的病房。他們說的沒有錯,他受了重傷,正在昏迷之中。此時他正躺在病床上,床邊打著四五瓶點滴,頭也用沙布包著,身子也被白色的醫護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看樣子是傷得不輕。雖然只是遠遠地看著,卻越發覺得他臉色蒼白,臉也瘦削了很多,突然不知怎的,竟想馬上沖進去,看一下他究竟傷勢如何,想仔細看一下他的臉,哪怕,拉一下他的手也好。
不由自主地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看著極度虛弱的他,我竟感到心上隱隱作疼,他過往的照料保護、體貼關懷一一在眼前浮現,他對我坦誠相待,而我總是對他誤會,總是對他懷疑揣測,給他闖禍,給他添麻煩,甚至還打過他罵過他,而他卻寧願我恨他怨他,寧可將事實真藏在心里,也不讓我受到點滴傷害。他為我所做的種種,一如繼往地關懷備至,遇險時的及時出現,還有那橫蠻霸道的地拘禁看管和監視,此時想來,都是用心良苦,心中更似五味陳雜,難以形容。
「喂,你是什麼人?在這里干什麼?」突然一個伶俐的女聲從背後傳來。我回過神來,見一個護士端著醫藥托盤走進病房。
「呃,」看她只是一個普通護士,我細聲說道,「我是病人的家屬。」
「現在已經過了探望時間,趕緊離開!」
「離開?病人不需要人照顧嗎?」
「這不有我們嗎?你在這里只會影響病人休息。」那護士毫不客氣地說道,我還未及反應,便將我推了出去。
「護士,病人是什麼情況?」我拉住護士問道。
「挺好,今晚沒發燒就沒問題了!」護士極不耐煩的說完就又轉身步入病房。
站在病房前,我思量著怎麼保他無恙,月兌離險境。他些時重傷在身,昏迷不醒,不能下地行走,而且醫藥必須保障,是絕對不能離開醫院的。
我在門外盯著護士為呂詹換藥,她的一舉一動都不敢放過,見她動作熟練,肯定她的確是一名護士,這才放下對她的戒備。
突然拐角有個影子出現,我趕緊退身避到不易看到的暗處角落。
那人出現,足有一米八五的個,一身風衣把整個人圍得嚴嚴實實,兩手揣在衣兜里,頭上的寬沿帽低低地壓著,把臉幾乎完全遮住,只露出半邊下額。
那人一路謹慎,低著頭快步穿過走廊,徑直來到呂詹的病房前,左右看了兩眼,才踏進病房。
來者不善,我的手已經握緊了匕首,隨時準備出手。
「你是誰?」護士察覺到有人進來,問道,和對待我一樣態度。
「病人的朋友,」那人生硬地回答道。
「出去出去,現在探望時間已過,明天再來。」護士一面不耐煩地說道,一面忙著給呂詹量體溫。
「誒,你怎麼還不……」那護士還未說完,只見男人朝她後頸一劈,她便癱倒在地。
「呂詹,上海灘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想不到你竟然會死在我手里,」男人得意地說道,便拉起被子往呂詹頭上蒙去。
「你的夢做過頭了!」我抽出匕首就朝他揮去,他轉過頭來,脖子恰好抹過刀鋒,一道紅漬噴勃而出,隨後倒地抽搐,不出半分鐘,便不再動彈。
「一頭死豬!」我用腳揣了他一腳。
看著地上的兩人,我思量著下一步怎麼辦?難道我就站在這里保護他麼?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不,這不可取,他們謀劃布局,在最後關頭定是要將呂詹置于死地,一次不成,必會再次行動,而且我一單身女子,他們也不會拒怕,就算身手不錯,抵得住一批兩批,就能保證抵得住第三批?況且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實在是處于劣勢。
「雜耍戲了,雜耍戲了,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正在尋思著怎麼辦,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吆喝聲。我從窗口看下去,是兩個藝人,正在大街上張羅著準備表演胸口碎大石或是口吐烈火。隨著他們的吆喝,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
「賣藝的,滾一邊去,這里是醫院,禁止喧嘩!」醫院的兩名保安出來喝罵道。
「這里是大街上,又不是你家醫院里頭,憑什麼不許我們在這里擺攤賣藝?」一人不滿,厲聲問道。
那些保安仗勢欺人,毫不客氣地去轟趕兩個賣藝壯漢。
「推什麼推?」雙方快要打起來。
「你再不走我把你這些破爛玩意都給砸了。」
幾人推推扯扯,那兩個賣藝大漢最終也只能服軟地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怒罵︰「狗眼看人低!老子將來混出名堂了,你小子別來給爹爹我磕頭認錯!」
保安正欲離去,听他如此說,回過頭來戲謔道︰「對對!老子就等著你這龜兒子混出名堂。」說著指著對面的一幅廣告牌道︰「看到了麼?麗影影視公司,你到那里去表演胸口碎大石吧,興許哪天真能混出個名堂來!呸——」說完再冷笑兩聲,便頭也不回地走進醫院來。
我見到那兩個壯漢一邊收拾著玩雜耍的家當,一面不注往街對面的廣告牌看去,想必對保安的戲侃很是心動。
有辦法了!
我迅速跑下樓去,見兩人正要背起行囊離開,于是叫住了他們。
「兩位,你們會胸口碎大石?」我高聲問道。
「那還有假?」剛剛被人打壓,為挽回面子,此時態度反而高傲。
「那兩位有沒有興趣拍電影呢?」我走過去直接問道。
「拍電影?」兩人齊齊回頭再次看了下對面的廣告牌,「你不會是那家電影公司的吧?」
「正是,」我笑著回答道,「我看你倆身強力壯,肯定有點真功夫,所以想聘請你們做我們的簽約演員。」我十分專業的說道,故意讓兩人听得一知半解。
「那是,我們可是有真功夫的!你看,」說著,就秀起自己發達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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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剛剛說什麼……簽……演員?」一人抓住重點問道。
我呵呵笑出聲,揮揮手轉過話題︰「先別管那個了,你想出人頭地掙大錢不?」
「那是當然,誰出來混不是為了掙錢。」
「那好,」我點頭,「我們公司正在招募演員,你們如果能讓我滿意,我們就簽約,每年十萬大洋不成問題,」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比劃著。
「十萬?」听得兩人四眼冒金光。
「不過你們必須得試鏡?」
「試鏡?」
「就是現在進行表演,我要看看你們有沒有做演員的天賦,」我說道。
「什麼東西?」兩人听不懂我的話。
「這個,給你們說你們也听不懂,簡單地說,就是讓你們去假裝另外的人,看你們裝得像不像。」
「裝其它的人?」一人模不著頭腦。
「那你說,讓我們裝什麼人?」另一個頭腦靈活的趕緊問道。
「我們正在上面拍戲,有一個人身受重傷,躺在病房中昏迷不醒,這個時候,他的對手就派人來要殺他,你們兩個飾演的角色,也就是要裝的人就是那個昏迷不醒的人的保鏢,要做的事就是嚇跑來暗殺他的人。」
我說完,見兩人半天沒回過神,知道他倆听得一頭霧水。
「听懂了嗎?」抬頭看看樓上,燈光昏黃,我很是擔心。
「懂了懂了,」還是那名機靈的中用,「那你現在就帶我們去……試鏡吧。」
我也顧不得其它了,走一步算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吧。
「好,這十塊大洋先是定金,你倆先把這場戲演好,」說著,先丟給兩人十塊大洋,「賣力點,記著,機會只有一次!」我叮囑道。
「好的好的,小姐您放心,肯定賣力,我們現在就上去吧?」他倆說道,滿臉的迫不急待。
「好,現在就上去,記得,上去後我不會再提醒你們,上面的攝影設備都已經布置好了,工作人員也已經到位,你們看不到他們在哪里,但是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拍下來,這是為了拍得更加真實,你們以後能不能賺大錢,就看這次的表現了。」
「是的,是的,我們全听小姐的吩咐。」兩人呵呵答道。
「不是看我,呆會兒機靈些,我可不會再提醒。」我說道,趁上樓時無人遞給他們兩把手槍,道︰「這個拿著,道具。」
「哎呦,這東西做得可真好,像真的,挺沉的……」听著他的答話,看著他把槍口對著自己呼呼吹氣,我心里直拔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