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
曲梅生日過後,家里就開始忙著準備過年了。
很快就到了大年初一,這次劉氏卻沒帶著曲梅出去,對外的說法是,九小姐貪吃,如今靈氣郁結在體內,需要閉關慢慢消化。這也算修真界大家族里小孩子常見的毛病,靈物做的食物色色都好,就是靈氣太足了,吃多了就這樣。
說是閉關,其實是關禁閉或者靜養還差不多。正經的閉關,人家都是修煉,扯上小少爺小小姐,只是吃撐了慢慢消化,也要說是閉關,體面些。
這是在家里,倒還沒什麼。外面的散修,听了大家子弟閉關,沒有不拿這事調笑的。也是羨慕嫉妒人家資源太多,拿靈物做飯吃,吃不了都浪費了。他們連幾日吃一顆闢谷丹,吃什麼品級的闢谷丹都要斟酌半天,一顆靈珠恨不得掰成兩半花。
也就抱怨兩句罷了,誰讓自己沒個好祖宗,又沒本事。連猴群都有個等級,何況人。
這廂,曲梅早上一睜眼就是大天亮。她一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就先自己嚇了一跳,咋咋呼呼地叫女乃娘。
「女乃娘,女乃娘——,你怎麼不叫我呢,母親走了嗎?怎麼也不叫我?」她嚷嚷著,手忙腳亂地穿衣服。
女乃娘進來掛起床帳,幫她穿衣服,道︰「小姐不用急,太太交代了不用叫您,今天您也不用去了,盡管在家帶著就行。」
曲梅听了,雖有疑惑,更多的卻是卸下重擔般的輕松,她把自己又拋回床上,道︰「那我不起了,現在還早,我再睡會兒。」
女乃娘盡職盡責地又幫她把衣服月兌了,給她掩好被子,重新又放下床帳,出去關好門。
曲梅睡覺還是個大能手,說睡就睡,昨天除夕夜鬧得有點晚,她還困著呢,躺下抱著小雲豹就睡著了。飄絮如今毛已經換得差不多了,全身上下雪白雪白的,剛剛曲梅鬧了一通,它早就醒了,此時看她又睡,它也跟著睡。
它還小,也正是能睡的時候,靈獸小的時候修煉就是睡覺,所以它一天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睡,對睡覺最沒有意見。
劉氏不讓曲梅出去拜年,女乃娘雖然也有疑惑,卻不敢置喙。別人不知道九小姐怎麼樣,她是清楚的,九小姐一點消化不良的狀況也沒有。而且太太把九小姐其他的下人都放了假,只讓她守著。
女乃娘守在門外,也只敢心里胡亂想想,在外人面前,她是一個字也不敢亂說的。
也是女乃娘整天守著曲梅,對她的變化沒有明顯察覺,才沒有想到她身上。劉氏雖然是母親,每天陪著曲梅的時間卻有限,忙的時候甚至幾天見不到也是正常的。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女兒不同尋常的變化,再加上她傳授了女兒駐顏術,一聯想到一起,就不由得她不害怕、擔憂。回過神來,又不免慶幸,幸好陰差陽錯,女兒這麼早修煉了這功法,不然……
後果難以想象。
劉氏也不用驗證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況且如今也查不出來。她只憑猜測就當機立斷,把女兒困在院子里,直到事情解決。哪怕日後受女兒埋怨,她也要這樣做。
不過她也沒打算一直把女兒困在這一小方院子,事情如果拖得久,她就要想辦法把女兒送到後山,讓兒子看顧了。
這一番心事,劉氏一點也沒漏出來,連曲長存,她也沒吭聲,甚至不動聲色地減少了他見女兒的機會。男人,很多時候是沒法托付的。就是親兒子,劉氏也是想著實在沒辦法了,再托付于他。
一過完年,劉氏就趕走了包括女乃娘在內的所有下人,宣布要在家里閉關,就開啟陣法,封了整個院子。只她帶著女兒,一起生活。她本來還想要把女乃娘留下,後來想來想去,女兒也可以吃闢谷丹了,不然她也會做點簡單的飯菜,就把女乃娘也放出去了。
她不能留下一點隱患,只希望女兒快點順利度過這一劫。
曲梅心里明白劉氏一定是猜到了自己的體質,才有這一番動作,她每天除了修煉和打理農場,就是陪著劉氏耍寶逗樂,從來不提出去的話。
生活雖然沉悶,卻也安謐溫馨。還有一件小小的喜事,曲梅的那些野豬,她在賣成豬的時候,竟然賣出了50塊下品靈石的價格!這肯定是靈豬的價了,如此,雖然這些豬外表沒什麼大變化,卻也足以說明它們已經變成靈豬了。
不管怎麼說,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而且母親放下一切,陪著自己閉關這件事,其實也令曲梅很感動。她來到這一界以後,雖然也把劉氏視作母親,可是終究不是那麼親密。
劉氏一直待她很好,她也盡量把劉氏當做自己的母親,總說反正也是被她生出來的。可是認一個跟自己前世外貌年齡相當的人做娘,心里總還是有點別扭。
劉氏這次徹底打碎了她心里的隔閡,她也感受到了她無私的母愛,真正從心底把她當做一個長輩、母親來看待了。
表現在外就是,她更加喜歡黏著劉氏了,一時見不到,就喊︰「娘,娘,你在哪兒呢?小九叫你了。」
劉氏只以為沒有人跟她玩,她寂寞了,可是看著她那張越來越吸引人的臉,劉氏就說不出讓她出去的話了。只能每天更久地陪著她,給她講修真界的趣聞和自己歷練的故事,好讓她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曲梅也很喜歡劉氏陪著她,給她講故事,這讓她幸福感爆表,真正有重溫童年的幸福和快樂感。
到了七月份,曲梅的天陰*修煉到了第三層,她的容貌已經讓劉氏驚心了,讓她更加地慶幸,更加地對閉關下定決心。
劉氏自己當初修煉駐顏術修煉了三年,其他的六七年都有,但大家都沒有這樣的,而且修煉著修煉著就把它當普通美容的功法隨便修煉了,想不到真的效果這麼驚心動魄。
她一直當書上說的不過是夸大其詞的傳說,原來是真的。
曲梅也是越修煉越害怕,每天更加努力地修煉。她當初對天陰*的那一番感悟,到底是起了大作用,讓她突破沒有瓶頸,順風順水地修煉到現在。她感覺這部功法已經難不倒她了,只要努力修煉,很快她就能大成了。
十月,劉氏關掉了陣法,出關了。
下人們回來,還跟以前一樣,只是女乃娘覺得九小姐好像變樣兒了似的,卻又不敢亂想,只心道,回家幾個月跟小姐生疏了。
佑威五萬一千三百二十六年三月初三
雲海界曲家正是一年一度家族內子弟測靈根的日子,內堂雜務閣一片嗡嗡聲。家族內等待測靈根的6歲的子弟們,都聚集在一起,談論著,吵嚷著。
曲梅站在廳里角落的地方,靠著牆,百無聊賴地看著小蘿卜頭們興奮、害怕、惶恐、哭鬧,百態盡出。
她身邊一個小男孩怯怯地拉著她的袖子,道︰「九姐,你不害怕嗎?」
「害怕,怕死了。」曲梅敷衍道。
這是情姨娘生的十弟,不知怎麼被情姨娘教成了這麼個性子,曲梅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聲高怕嚇到他,說話的內容也沒法把握。
偏偏自從曲梅修成天陰*,開始在家里到處亂跑後,他就總愛跟著她。常常把曲梅整得沒脾氣,又不知道怎麼應付他,落荒而逃。
今天是家族測靈根的日子,他們兩個周歲算是同歲,徹底躲不開他。跟十弟曲板相差不到不到一個月的堂妹曲桃,早就混進人堆里去跟小朋友們結交了,他卻總是跟著曲梅,亦步亦趨。
他听了曲梅說害怕,也沒听出來她是隨口敷衍他的,緊張地攥著曲梅的袖子,道︰「九、姐,你別害怕,我、我陪著你。」
曲梅翻了個白眼,心道,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害怕?她也真是拿這個弟弟沒轍,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真傻就算了,假傻……可就讓人恐懼了。
曲梅的性子,本來是根本不會跟庶出的弟弟打交道的,卻因為他這黏人的性格被賴上了。她也真是煩,本來她就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每天還得防著老跟著自己的兄弟,不知道多累。
每次出來,劉氏都會囑咐她,要小心十弟,別吃他給的東西,別跟他去偏僻的地方……嗦一大通,四年來,曲梅都覺得自己快要被嘮叨成宅斗專家了。果然形勢催人成長吶。
想當年,愚人節她總是被粘住鞋子,被騙鞋帶開了的那個。腦筋急轉彎總是轉不過來,看宅斗宮斗連人都記不全。凡此種種,一言難盡。
如今,她不僅記住了幾個叔叔嬸嬸,連他們的兒子女兒也都認得了,還知道誰和誰大約是一派,這都是長進吶!雖然母親還總是說她笨,擔心她擔心得不行,給她派了一大堆跟著的人,今年還準備給她挑幾個伴讀和侍衛,好讓她文武都別讓人給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