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四年
上午太陽高照的時候,內堂來了一群人,幾個像是大佬的人進到大廳左邊的小間去了,剩下幾個應該是普通執事的弟子兩人一組,給廳里的小孩子們測靈根。
每組兩人,一人拿著測靈柱測試,一人拿著玉簡唱名記錄。六個人分成三組,也快得很。這是家族內部子弟的測試,人本來就不算多,雖然最終進內堂還是外堂基本還是要看資質,只比大開山門收徒的時候要求稍低一些,但是終究這也是家族內成員的福利。
這也是看在,大家都是一條藤上的螞蚱,這些人基本不會背叛自己家族的狀況上。
一個看起來像是這六個人里領頭的弟子,出來先組織這群小孩子排成了三對,然後才和另外五個人一起開始測靈根並記錄。
曲梅隨著人流排在了中間那一隊中間,曲板還跟在她後面,她想想讓他站在了自己前面,劉氏今天出來前教過她,不要讓曲板站在她身後。雖然眾目睽睽之下,他肯定不能做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但是劉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女兒再小心也不為過。
曲梅也不認為十弟能怎麼害她,她的小腦瓜根本想不到會有人對她不利這樣的事,只有一個人靜思或者跟母親八卦的時候,她才會「哦,這個人跟咱們不是一伙的」,這樣閃一下的想法。但是到了第二天,這個人笑眯眯地跟她說話,她就會笑眯眯地跟人家說話,還在心里給這人一個好評。
雖然她的腦子不怎麼好使,好歹還有些優點,其中之一就是听話,听母親的話。反正母親肯定是不會害她的,還事事為她操心,絕對信得過,只要听母親的,肯定不會吃虧。
所以曲梅先排在了曲板前面,站定了想起母親的話,又把他換到了前面。後面的小正太睜大眼楮看著她詭異的換位行動,不知在心里怎麼把她當個膽小鬼或是傻子。
曲梅根本沒注意到他詭異的目光,她很少關注不認識的人,臉或目光,都是浮雲。這得益于她十幾年的近視城市生活,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太多,要學會忽視別人的目光,也要學會不盯著別人看。
曲梅淡定地站在隊列中間,發著 癥,隨著隊列緩慢前進。很快,輪到她了。她走神走遠了,甚至都沒注意曲板的測試結果。但是小執事唱名還是驚動了她,人對自己的名字都很敏感,她也不能例外。
管測試的執事拿著一根大約八十分米長,直徑五分米的柱子站在那。柱子的材料像是玉,外表是白玉的樣子,上面好像有些刻度,曲梅沒看真切。
她依照吩咐把手放上去,就感覺到自己體內的一些東西蠢蠢欲動,周圍的靈氣被召喚而來,一些進入了測靈柱。然後測靈柱就顯出了紅綠兩色,像是兩條柱子並排綁在一起,只是一長一短。
邊上記錄的執事唱到︰「火木雙靈根,天火地木。」然後發給她一塊玉簡,一個劉氏兩個巴掌大的儲物袋,灰撲撲的,饒是前世一直平民的曲梅也有點嫌棄。
這就算完了,沒有什麼收徒的戲碼,這些都是家族內子弟,不需要拜師,好資質的苗子,會受到所有厲害前輩的教導,過一段時間可以自願雙方確定師徒關系,不願拜師也沒關系。
就是資質一般的家族子弟,一般也會比普通的弟子享受更好一些的師資,倒不是家族規定的。主要是許多前輩也是曲家人,對自家子弟,自然多幾分親近和寬容。這屬于私情,誰也嫉妒不來。
曲梅拿著東西一出大廳,女乃娘就迎上來,接手了這些雜物,曲梅只拿著那塊玉簡。女乃娘沒拿玉簡,還囑咐道︰「小姐,這玉簡就死您以後在內堂的身份玉牌了,記錄您的身份,還可以用來接任務,進出一些特殊的地方。您按照說明打上自己的印記,輕易不會丟失的。」
女乃娘一邊說,一邊領著一大群人跟著曲梅往自家院子走去。曲板帶著他的幾個人也跟在後面,曲梅只管悶頭走路。
回到院子里,自有女乃娘給劉氏報告測靈根的現況和結果。曲梅坐在母親身邊,蹭了一碗好靈茶,撒嬌耍萌幾下,就回到自己房里休息。
如今她已經不在角房待著了,去年劉氏就收拾了東廂房做她的房間。東廂房花廳、臥室、書房樣樣俱全,比角房可好多了。劉氏又給她收拾得一副小姐繡房的派頭,只住過現代窩房的曲梅,當時就高高興興地搬了進來,還把她數年所積的財物也都帶過來了。
劉氏先笑她沒良心,離娘遠了,反而開心。又笑她小財迷,一點小東西也不放過,全都隨身帶走。
曲梅大喊冤枉,道︰「娘,我只是到了東廂房,怎麼是離娘遠了呢,是離娘近了才是,不然女兒讓人來量一量!」
角房在正屋西邊靠後院處,劉氏臥室在正屋東側,曲梅在東廂房的臥室是靠正屋這一側,確實是離得更近了。劉氏也沒注意到,這下目測一下,只好笑著點點她的頭,道︰「你呀,小機靈鬼。」
曲梅給劉氏做鬼臉,又說自己把東西都帶走才不是財迷,只是留作紀念,「說不定到了娘這麼大,我再拿出來看,也想起我娘呀,當初多麼疼我。」
劉氏被她逗得直笑,也是高興,也是想起自己的母親。
曲梅洗漱了,歪在榻上,閉著眼楮。想起母親閉關好讓自己安全地修煉天陰*,為了不讓她覺得悶,每天絞盡腦汁給她講新鮮的故事。她修成後,出來在家里亂跑,母親也總是操心許多。心里幸福感滿滿的。
如今她的農場已經70級了,田地不僅都成了靈田,而且還多了好幾塊田地,也都是靈田,整個農場空間也擴大了許多,她發現了一種變異孕靈草,生產靈氣比原來的孕靈草強多了。她培育這種變異孕靈草,種滿了整個空間,還給這草起了個名字叫精英,孕靈草中的精英草。
她在空間里種了許多靈階低階的靈植,也有一些在商店里暫時買不到,雲海界曲家有的靈植,她也千方百計弄到了種了,既可以賣錢,也可以給自己用,還可以屯起來以後用。
牧場里曲梅也養了許多靈獸,但都是目前最賺錢的,適合群養的靈獸,不是那些稀有的、珍貴的可以拿來做契約靈獸的。那些靈獸,不說在商店里等級都很高,絕大部分商店根本不賣。
曲梅也很理解這種設定,因為就像凡人界一樣,普通的大家拿來做食物的雞鴨魚鵝豬什麼的,養了到時間殺了吃肉,這都很正常。但是養了一只大狼狗,天天跟你一起打獵,看家護院,突然一天說殺了吃肉或者賣給狗肉飯店,正常人都受不了。也不應該這樣。
現在牧場里養的就都是修真界平時會拿來做食物的靈獸,那些高級的靈智高的,都沒有。因為這些靈獸除非在野外歷練中,對手打架殺死了,一般沒有人專門去獵殺它們賣肉,除非是變態,好像前世那些偷獵大象和老虎的偷獵者。
本來不管怎麼殺,都是殺死了,最後肉好吃還是吃,可是這卻不在人殺靈獸,靈獸殺人這問題上。這是一種態度,很難想象把一種靈智跟人差不多,甚至會開口說話的生物純粹獵殺來做食物,這種行為讓人心里太過不去了。
修士本來很大程度上也是修心,不能說善良,但是每個修士心里都有一條線,這就是本心。修士的一生,如果不能問心無愧,也就活不長了。
其實曲梅不知道外面究竟怎麼樣,人們是不是視靈獸為僕從、食物,但是她不是這樣的人。前世她從來不吃稀奇古怪的動物,這一世,她也從來不會龍肝鳳髓地滿足自己的口月復之欲。
她養著一只雲靈豹,從小跟自己一起長大,母親還說明年她在內堂修煉滿一年就可以跟飄絮契約。她可以接受飄絮在戰場上被殺被分尸,卻不能接受因為血肉被覬覦而被偷獵,這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對她的侮辱。
大概她的骨子里帶著些士可殺不可辱的傲氣,所以才總是在殊途同歸這個詞里極力地掰扯「途」這個字。
就好比,小組長跟她說︰「去,給我倒杯茶!」她心里很憤怒,雖然最終可能還是做了,其實最大可能是曲梅跟小組長大吵一架。
但是如果這個小組長說︰「梅梅,你幫我倒杯茶吧。」曲梅多半顛顛地就去了,還會注意他的愛好給加點蜂蜜。回來還可能閑聊幾句,心情完全不受影響。
大約還是太年輕了,或者性格使然,不能忍受所謂領導把自己當土皇帝,其他人都是奴才的這種爛風氣。說到底,干活就是干活,做事就是做事,任何一個有尊嚴的人都不能安然忍受別人頤指氣使的侮辱。
就是現在照顧曲梅的下人,他們好像姿態很低,但是就是劉氏也不曾無緣無故指責辱罵過他們,或是故意耍著人玩。這還是古代封建社會,這些人都是依賴劉氏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