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點燃檀香,又搖起了招魂鈴,口中輕聲祝禱。
那女子盤腿坐在一旁,身上的白光慢慢的黯淡了。
我一看,急忙朝女子問道「道友,還不知咱們怎麼能走出這地方呢?」
「道友無需擔心」女子道「這座大殿名叫‘承乾殿’,乃是白龍氏先祖所建,得天地浩然之氣,並無其他鬼魅出現。你們沿著前方七七四十九步,左轉入生門,三十六步後可見出口。」
「奇門遁甲?」
「是」女子道「這里恐怕是整個羅浮山脈中,白龍氏唯一沒有完全控制的地方了。
「謝道友點撥」師兄拱手道。
女子也回禮,「這一去,恐怕再無相見之日,兩位道友多多保重。」
「保重」
我和師兄將四具尸身擺好,上了幾柱香,又貼了幾道靈符,防止蟲蟻侵擾。
做完這一切,女子也不見了,我兩方才離開。
「她的話有幾分可信?」我悄悄問師兄。
師兄一邊走一邊道「不管如何,好歹知道竹鹿台大概在什麼地方了。」
我心里一想,也覺得對。
「對了,妖皇是誰?他怎麼會突破禁錮呢?當年是誰囚禁他的?剛才那道友提到風後八陣圖有幾份在白龍氏手上,你說他們會藏在哪?李道友會不會也知道這一點?」
我一大口氣問出了一連串問題,師兄卻也不開口了。
前方依舊漆黑一片,師兄道「看到出口了」
「哪呢?」我心里一喜,湊上去往前看。
確實是「出口」!一個僅容一人爬過的石洞出現的前面,那石洞透出一股幽光,也不知道另一邊的世界是何樣。
「你先請?」我揚眉道。
師兄盯著洞口瞧了一陣,俯身爬進去。
石洞並不深,過了一陣,師兄就在那頭叫我。
我也不敢耽擱,才爬了不到六七步,師兄伸手將我拉出來。
嚇,又是一座大殿!
不過這大殿里卻燈火通明,每根柱子上都燃著一盞油燈。我打量了一下大殿,也是氣勢恢宏的架子,光廊柱就有八十一根,殿頂還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有多高。
大殿四個角落都空蕩蕩,中間突兀的擺放了好幾尊雕像,每尊都差不多一丈高。
真浪費地!我忍不住暗罵,估計這群土鱉還不知道現在地價有多貴,房子多難買吧。
師兄站在原地四下搜索一番,也沒什麼發現,又點著三柱檀香插在面前。
「師兄,還是別浪費東西了」我沒好氣道「我估計三清祖師現在都挺忙,照顧不過來了,要不然剛才也不會讓咱們差點被燒死。」
師兄沒好氣的拍了我一巴掌,「大逆不道」
「得,你要這麼說我,我也沒辦法。」我嘟噥道。
「走,去看看前面又是什麼妖孽」師兄抽出法寶往雕像走。
十二座雕像分成四排,都是虎背熊腰,各執兵器,不過腦袋卻是豬羊馬猴之類。一個個臉色鐵青盯著地下,仿佛跟地板有深仇大恨一般。
那幾座雕像也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似乎像是生鐵,青色發暗。
「奇形怪狀的,都是什麼神?」我好奇問,忍不住伸手去模,一股溫潤從手指傳來。
「應該是五行神座下的十二時辰之神」
我看雕像的腦袋,確實跟十二生效有幾分相似。
「為啥他們會被放置在這里?」我左右瞅了瞅,總覺得太突兀了。「這是祭祀用的神殿?」
師兄沒說話,抬頭一邊看一邊從神像中間一路走過去。
「神奇」我心里嘀咕,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門道。
我猛然一抬頭,卻發現師兄竟然不見了。
「哎,師兄?」
四周靜悄悄的死水一般,沒有一點生氣,整個世界唯獨剩下飄渺含糊的回音在不停的回蕩。
「哪去了?」我走了兩步,可連半個影子都沒看到。
我心里開始發毛,這麼屁大的地方,還能躲到哪去?
「咯吱~」
身後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音響起,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中不啻一道驚雷。
我立刻轉身,死死盯著雕像。
雕像毫無異樣,我可以向三清祖師起誓,可就是十二雙凶神惡煞的眼楮盯得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絲毫不敢將眼神挪開,腳下卻慢吞吞的往後挪。
才退了兩步,又踫到軟綿綿的一堵牆,肉肉的,還晃晃悠悠。
我記得很清楚,身後一直空空蕩蕩,哪里又憑空冒出這個東西?
人最害怕的,莫過于身後一無所知的世界吧。
豆大的汗珠從鬢角滴落,我吞了口唾沫緩緩回頭。
師兄,已經被房頂上垂下的一根繩子吊死了!
他雙眼怒睜,眼楮里的血絲已經凝成了黑色。舌頭垂下,一團團血水正沿著嘴角往下淌,穿過胸膛,最後輕輕滴落在白底黑面的布鞋上。他胳膊僵直,手上青筋暴露,好似要掙月兌脖子上烏黑的草繩撲向我。
我大腦一片空白,從未想過這一天會如此突然。
「師……師兄?」
我想拔腿就跑,可實在邁不動步子。
或許是障眼法,我心里不停的念叨,師兄這個家伙不可能這麼快就完蛋的,絕對不可能。
我深呼幾口氣,心里略略安定,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他放下來吧。
我繞到他身後,踮起腳用軒轅劍去割他頭頂的繩子。繩子很粗很結實,割了老半天竟然才起了點白印子。
「咯吱~」
我一哆嗦,從師兄肩頭看過去,這下可好,現在所有雕像都轉了個向,全部面朝我了!
有機關還是……
我心里涌起一股悲憤,確確實實是悲憤。想我堂堂一個大學生,生在紅旗下,長在社,會/主|義大家庭里,雖然暫時還不能肩負起建設祖國的重任,可祖國也不能這麼玩我啊!
我從來沒有大的志向,只想過上「喝著啤酒抽著煙,彈著吉他望著天」的墮落生活,這也算人畜無害吧?我招誰惹誰了,什麼牛鬼蛇神都要往針對我,幾個算是自己人的家伙,包括師兄在內,都是一副深不可測的姿態,各種裝逼打臉。
難道都他媽的不能好好坐下談談理想談談未來?談得來咱們握手言和,談不攏再打不行嘛?
我越想越有火,直接走到雕像前盯著他的眼楮。
我還不信了,當著我的面你能變成汽車人!
「嗖!」一柄石叉從雕像後面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