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奇談 泥泥泥狗

作者 ︰ 荊楚遺老

我一想也是,就在院門口點了三支香。

「會不會迷路了?」我暗想。「應該不會有這麼白痴的鬼差吧?」

我正想著,三支檀香頂頭一亮,「來了!」

師兄見狀立刻閉眼入定。

過了半晌,師兄站起來,恭敬的朝前面行了一禮,又將板凳挪開。

我眼楮四下巡視,生怕那小狐狸又竄出來搗亂。

幸好有驚無險,才眨眼的功夫,一道響亮的啼哭從里屋傳來,孩子順利出生了。

「生了生了!」里面產婆大喊,「是個大胖小子呢!」

「呼,大功告成!」我松了口氣,師兄眉頭也舒緩了不少。

之後四鄰都跑過來紛紛道喜自不用說,蔡家人握著我和師兄的手謝了又謝,我都听膩了。老陳這次也大大的長了臉,笑的嘴都合不攏,把我倆快吹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孫猴子了。我鬧了個大紅臉,英子在一旁咯咯的笑。還別說,這妞笑起來兩酒窩,真是個美人呢!

好不容易捱到凌晨,我們才月兌身回去。臨走前師兄又在蔡家前後門各貼了兩道靈符,交代需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才可揭下。蔡家人連連點頭,哪里敢違背。

「師兄,那小狐狸精怎麼辦?」我悄悄問。

師兄搖頭,「剛才它本有機會趁虛而入,可並未現身,可見本性不惡。現在木已成舟,若是它不主動招惹蔡家,咱們不必和它過不去。饒他一次,也算上天有好生之德吧。」

我點頭,雖然心里依舊有些不平,但也真算不上怨氣了。

「對了,為什麼鬼差來遲了?」

師兄瞧了眼前面帶路的老陳父子,低聲道「這里有古怪,明天再說!」

我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差點就被唬住了,不過轉念一想,肯定也不是什麼特別緊急的事情,我才懶得瞎操心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老陳家里的大公雞「喔喔」打鳴把我叫醒,艾瑪,這麼多年了,又一次听到了這高亢的聲音,別提多親切。我睜開眼,一縷新鮮的陽光帶著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不久蔡家人提著米面喜糖走進來,臉上都笑開了花,我也不好意思再裝睡,連忙爬起來洗漱。

雖然這麼一大幫子人,不過我卻還是感覺這院子里似乎卻少了點什麼……

我就抱著這個疑問琢磨了一早上,後來老陳設宴招待大伙,桌上雞鴨魚肉擺的放不下,等大家吃得紅光滿面,骨頭渣子丟了一地,我才猛然醒悟,怎麼這里的人家都沒養狗?

我把這個疑問一提,滿座都哈哈大笑,英子這妞眼淚都笑出來了。

老陳好不容易止住笑,才說起了其中的緣由。

淮陽自古養狗的少,因為這里有個地方小玩意,名叫「泥泥狗」。為什麼叫「泥泥狗」呢?那就得從人祖爺伏羲開始說起!

原來淮陽縣古時候叫「宛丘國」,這個宛丘國地理條件非常好,老百姓一年四季過著平安富足的生活。然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正因為這個國家比較富,在上古那個食不果月復的野蠻時代,也就順理成章的引來了一些敵人,四周的部落國家一直想佔領宛丘國。終于有一天,幾個部落國家聯合起來,用重兵就把宛丘城給包圍了。

大兵包圍了宛丘城後,宛丘國的國王急的六神無主,連忙召集了一批文臣武將升殿商量對策。可畢竟兩軍力量對比過于懸殊,若是真打起來,連十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大臣們苦思良久,實在是沒有一個主意。宛丘國王一看殿下垂頭喪氣的大臣們,差點氣的七竅生煙,將他們痛罵了一頓,說平常你們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現在到了關鍵時刻連個屁都不敢放,都是一群廢物,飯桶!不過罵歸罵,終究還是要想個辦法解決眼下的危機,國王一急就發下狠話,誰要是能夠在三天內退了城外的大兵,我就把閨女許配給他!他話音剛說完,宛丘城外的蔡河上順流漂下來一只大白龜,足足有一張八仙桌那麼多。白龜上站了一只黃狗,雄壯的像一頭獅子。黃狗沖著圍兵連著狂叫了三聲,就只見天上飛沙走石,把那敵兵一個一個全都吹起半天高,又重重地摔在地下,全部都摔死了。這消息傳到宛丘國國王那里,可把他高興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大家見狀也是鳴放鞭炮,歡呼萬歲,順水的人情誰都會!不過國王卻忘了曾經許下的承諾,說要把自家閨女許配給人家。國王還沒高興完,就只見一只大黃狗叼著敵國統帥的腦袋,「噗通」一聲丟大殿上了,完了還沖著宛丘國王叫。宛丘國王一看臉色就垮了,堂堂一國公主要是許配給一只大黃狗,這成何體統,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他又不敢直接否認。

宛丘國王沒辦法,又可憐巴巴的望著腳下的大臣們,這時候總算有一個老臣給他出了個主意,說︰「我听說這只狗是有來歷的,你只要找個大缸把它扣在缸底下,七七四十九天它就會變成人」。宛丘國王一听,愁眉立刻就舒展了,他派人找來一口大缸,把黃狗往缸里一扣,放在西廂房里頭,就等著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那黃狗變成人形。宛丘國王倒是不著急,不過卻把公主給等的眼楮發紅,嘴上起泡。到了四十四天,公主實在等不及了,夜里頭天剛剛蒙蒙亮,披上衣服三步並做兩步到了西廂房,心想著這都四十多天了,離四十九天差不了多少,我看它到底變成個啥樣。她憋著一口氣奮力掀開大缸一看,就見霞光萬道,瑞彩千條,一道道電蛇閃到處游走,房里房外異香撲鼻。缸里坐著一個非常英俊的青年,可蹊蹺的是這青年雖然臉長得不錯,可身子卻還是一只黃狗。公主嚇得痛哭流涕,恨不得抽自己大耳巴子,你說遲幾天等大黃狗完全變成了人形再揭開會死嗎?現在狗頭人身的可怎麼辦!

宛丘國王聞訊也來了,不過終究還是認命。于是乎大家說給它起個名字吧!又有個玩文字的大臣就出了個主意,說就叫個伏羲吧,「人」和「犬」的結合是個「伏」字,「羲」是古代漢語的一個語氣詞「啊」的意思,人和狗的結合,這麼一個姓,後來「伏羲」的名字就出現了,泥泥狗因為淮陽人敬重伏羲人祖爺,于是所有的玩具就叫做「泥泥狗」,而且淮陽人又把它叫做「陵狗」,就是人祖爺看守陵墓的陵狗。

淮陽的老人都說這個陵狗很靈,買回去以後,不僅能給全家人帶來好運氣,而且也可以治病。所以現在每家每戶都要供著這麼一件寶貝疙瘩。

老陳說完,從房里捧出一座神龕,里面正趴著一只小狗幼崽大小的泥泥狗,形象很是生動可愛。

我听完老陳的故事,心里感覺怪怪的,總覺得他們是不是在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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