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每一個因子都帶著熱量。陽光在午後漸漸變得透明,蜿蜒向它所能到達的每一處地方,攜帶著太陽的熱量,這樣灼人的陽光令人難耐,甚至能看見空氣中蠕動著的熱流。抑制不住的熱浪撲面而來,仿佛長著觸手的魔鬼,張牙舞爪而肆無忌憚的在身體上揮舞著惡心的手臂。
許遙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種熱浪吞噬。
街上沒什麼人,他們大都躲進了街邊的咖啡館,吹著空調,手邊放著一杯加了冰塊的飲料。多麼安逸的生活啊,許遙想。她伸手擋了擋那炙熱的陽光,想著趕緊回去。
「許遙!」
尹瀟畫,最好的朋友和討厭的人。她正笑著跑向推著車子的許遙。
「恩,瀟畫。」
她抱住許遙,突然的重力讓許遙差點沒有站穩,許遙覺得越來越熱。措不及防的,尹瀟畫像個樹袋熊般的掛在許遙身上,太陽的溫度和尹瀟畫的體溫。
短袖的校服,露出屬于青春少女的白皙手臂,皮膚是那樣緊緊地貼在一起。汗腺被熱量刺激,有什麼惡心的東西慢慢從她們的皮下組織爬出來。漸漸吞噬她們全身,臉、手、背、腿,甚至是腳。越來越熱,越來越惡心。
尹瀟畫,你好惡心。任何時候。
一路上,法國梧桐的投下的陰霾總是會讓許遙好受許多。陸陸續續有人和尹瀟畫打招呼,而被尹瀟畫緊緊擁住的許遙,在眾人的目光下,在尹瀟畫燦爛的笑容下隱匿無形。
是的,任何時候,尹瀟畫都是焦點,所有人的。上至年過半百的老人,下至牙牙學語的幼兒。一切的人看到的都是尹瀟畫。從來沒有過許遙。
——焦點。在物理學上指平行光線經透鏡折射或曲面鏡反射後的會聚點,在數學上指二次曲線的焦點,在社會上比喻問題的關鍵所在或爭論的集中點。現在焦點多引申為人們對重大事件、國家政策、新聞事件以及人物等的關注集中點。
而許遙?哦天吶,誰會記得她呢?連一個媽媽都嫌棄的小孩?她是天生的綠葉。她的存在只配襯托尹瀟畫這朵美麗的紅花。
從許遙認識尹瀟畫開始就是這樣。被看到的只有她,發光發亮的只有她,而許遙是別人永遠看不到的。除了尹瀟畫在發光的時候偶爾提起她的名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哦,誰會去在意那惡心的友情呢?許遙也這樣想。對她一個人慣了。並不需要尹瀟畫的關心和同情,甚至友情。
大概是因為尹瀟畫楚楚惹人憐的外表、突出的成績、優秀的家室、一年四季皮膚都白皙的而不是成天跳舞的媽媽、別人不能擁有的美麗的裙子。所以她才可以那麼耀眼,所以才可以有炫耀的資本。
「許遙,有心事嗎?」無聊的關心。
「啊?哦……沒什麼的。」許遙只是笑笑。
「你怎麼怪怪的。」用的是句號。
你怎麼怪怪的。
你怎麼怪怪的?
怪怪的?你?
尹瀟畫真討厭。許遙這樣說,在心里這樣說。
為什麼那麼討厭那麼厭惡?討厭一個人需要那麼多的理由嗎?討厭她爛好人一樣替她說話在她受欺負的時候替她出頭?討厭她總是像牛皮糖一樣纏著她?討厭她蜜蜂一樣在耳邊喋喋不休。討厭她虛與委蛇的樣子。討厭她的一切。就是這樣討厭這尹瀟畫。對,許遙討厭尹瀟畫。
最後,問號變成了句號。
是的。
是的,許遙討厭尹瀟畫,討厭她的一切。
討厭她在摔倒的時候所說的話。
許遙第一次遇見尹瀟畫,是在幼兒園里。小時候的尹瀟畫就已經出落的十分惹人喜愛。幼兒園里的小男孩都圍著她,當然太過分的耀眼會招人嫉妒。她做操時候肚子疼在樓梯踫到了許遙。她對許遙微笑,之後是哭泣。因為她被一個大女孩推下了樓梯。
他們都說是許遙干的。許遙在那時直到現在都十分陰郁。大人們不會喜歡這樣的小孩。他們喜歡的是像尹瀟畫一樣嘴巴甜、長得好看、經常笑的小孩。
「不是許遙干的!那時候沒人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
似乎更說清楚了這一切是許遙干的。許遙是個會說謊的小孩,尹瀟畫嘴唇下面淡淡的一道疤是許遙弄的。許遙是壞小孩,一點都不誠實。
所以尹瀟畫令人討厭——
這是我的處女作。文筆不好請見諒,有虐點的作品但同時也不會那麼虐,不喜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