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奧迪駛入了位于城市某處的萬達購物廣場的地下停車場。
「下車。」皇甫雍言簡意賅。
于是兩人下車,緩緩步行回到了地面的萬達廣場。
現在是晚上七點四十四分，正是人群熙攘之時,行行色色的男男女女穿行在這面積不小的廣場之內——當然，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形態不一的犬只點綴其中,為這城市的繁華盛景更添生機。
皇甫雍一言不發地走到了一處空的木制板凳前坐下，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
蘇清河跟著坐下了。
「等等吧,還有十多分鐘。」經紀人看了下表,終于說出了他下車之後的第一句話。
蘇清河遲疑了一會,有些猶豫地問道︰「…等什麼？」
皇甫雍瞥了他一眼,依舊不肯透露謎底︰「等會你就知道了」
看他表現得這麼神秘，蘇清河也明白自己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了,索性閉起眼楮開始做他的記憶力練習。
然後。
一只體型很小的阿拉斯加走了過來。
它明顯還只有三四個月大,走走聞聞的可愛模樣引得一眾愛狗人士在一旁眼冒紅心。
等它走到蘇清河與皇甫雍兩人所在的椅子邊上時，想了想，**一歪，就靠著蘇清河的鞋子趴下了。
蘇清河︰「……」
他剛好在腦海里描畫狗站在椅子上的場景，結果一睜眼就看到腳邊多了一只真的狗。
——這種感覺好微妙。
他抿了抿嘴，把身子往前傾了一些，伸出手去模那看上去就毛茸茸軟乎乎的狗腦袋。
毫無征兆地被模了一把，小阿拉斯加卻只是懶洋洋地回頭看了一眼，又接著趴了回去。
蘇清河又小心地模了幾把，然後輕輕地拉起嘴角，微笑起來。
「你很喜歡狗？」他臉上的笑容是如此溫柔，就連只是看著的皇甫雍也不由得悄悄放柔了語氣。
「…喜歡。」蘇清河輕聲說著，一邊用手撓了撓阿拉斯加的脖頸，「…我以前也養過狗。」
「哦？」這倒是沒听他提起過的經歷，皇甫雍不由得開口追問，「那後來呢？」
不過顯然蘇清河沒有將它鋪開來講的意思，只簡單地總結了一句︰「…後來它死了，我也就沒有再養其他的狗。」
于是皇甫雍沉默了。
蘇清河也閉上了嘴，低著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模著小狗的頭，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那小號的阿拉斯加被蘇清河模了一會兒，就听見遠處就有人拍手喊了一聲什麼，立馬站了起來，撒著歡跑遠了。
蘇清河收回了手，接著又閉上了眼楮。
「半晌花落——」
隨著悠揚的配樂，烏甄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徐徐揚起。
「一朝相思——」
「萬古情入一折中——」
蘇清河猛地睜開了眼楮。
在他們所在的前方不遠處，立著萬達的放映屏幕，之前放映的一直都是各種高端產品的廣告，是以蘇清河並沒有多加留心。
可現在那上面放映著的，卻分明是《粉墨》的mv！
「我本來是打算等明天再帶你過來看這個，」皇甫雍的聲音在他身側適時想起，「…不過既然時間這麼巧，那麼今天看也很不錯。」
蘇清河卻是身體完全前傾、雙手交叉握緊、一言不發地看著大屏幕上的mv。
「那麼，你覺得怎麼樣？」
蘇清河微微張開了嘴，發出了一個模糊的音節︰「我…」
皇甫雍很有耐心地等在一邊。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的視線絲毫沒有離開mv的畫面，只輕輕咳嗽了一聲，給出了這個听上去有些膽怯的答案。
「這樣吧，我去幫你問問。」皇甫雍也不強迫他，只是微微一笑，拿出了他隨身攜帶的本子和筆，站起來隨意地攔住了一對過路的情侶，「你好，我是天合文化的調查員…我想問一下你們覺得現在正在上映的這支mv怎麼樣？」
那女生愣了一下，「額…我覺得挺好的。」
「嗯，烏甄一直唱得很好，歌詞也寫得不錯——而且這首歌是烏甄之前沒嘗試過的中國風…我覺得她這次的轉型很成功。」男生顯然是烏甄的粉，一開口就有停不下來的趨勢。
皇甫雍在自己的本子上隨意寫了幾下，又接著問︰「嗯…謝謝，我還想問一下…你對這支mv的表演有什麼評價嗎？」
「哦，」男生抬頭看了一眼大屏幕，「服裝挺好看的，那兩個演員也很專業的樣子…雖然我不怎麼看戲哈哈哈。」
「我覺得兩個男生都很帥！」女生突然插嘴道，「尤其是演師兄的那個！卸妝之後的側臉超驚艷的！美到不行了！」
男生不甚甘心地瞥了女朋友一眼，卻被對方一橫眼給瞪了回去。
「哦？你特別喜歡師兄是嗎？」皇甫雍依舊是一臉職業化的笑容，「除了帥…額…美之外，他還有沒有其他吸引你的地方？」
「嗯…我覺得他唱戲的那一連串剪輯也很不錯啊…放在一起很特別很震撼。」女生笑得很開心，「誒，能告訴我他叫什麼嗎？我回去搜搜他…長得真是太美了！」
「蘇清河，清河是清澈河流的清河。」皇甫雍拿著筆在空氣里畫了兩下，隨即合上了本子，「嗯…那就打擾兩位了，謝謝你們的感想…希望你們能夠玩得愉快。」
小情侶點點頭離開了，听力不錯的皇甫雍隱約還能听見男生在向女生重復著「那個師兄也就是娘嘛…我可比他帥多了」之類的台詞。
他失笑地搖了搖頭，坐回蘇清河的身邊，「你听到了吧？」
「嗯。」
「開心嗎？」
「…嗯。」
「…縱願濃情痴，終不能如書中描畫。」
「如指間流沙，戲罷再無牽掛。」
「只得妝點粉墨，與君訴盡離愁、唱絕思戀——」
烏甄的歌聲依然在廣場上清澈高亢地回響著。
配著婉轉柔和的音樂，給這紛亂繁榮的城市夜景，添上幾分如霧如紗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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