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簫在球場邊觀戰的理由用膝蓋想也能想出來。英姿颯爽的李凝凝在籃球方面是極具殺傷力的，單是她那大長腿就給了她普通女生根本無法帶給對手的籃下壓迫感。
高一1班男生在年級籃球賽中已經三連敗了。連何天羽這種原來只能打替補的人現在都要當主力來用，這支籃球隊的羸弱實力也就可想而知了。而女子方面則正相反︰用「碾壓」這個詞形容文科班女隊的獲勝方式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原先在女子籃球比賽中經常會出現類似于2:、2:2、4:2這種足球比分。但是在李凝凝的帶領下這種情況不會出現︰1班基本上每場都能贏對手8-1分，外班有些女生看到要對陣她們基本上就已經放棄了。
球傳到了李凝凝手中。她靠住了對方防守隊員之後靈巧地轉身起跳投籃，球打板進筐。對方的觀眾發出一陣嘆息，現在場上的比分已經是文科班8:2領先了。
何天羽在場邊鼓了兩下掌。今天站在這里讓他多少是有些尷尬的，因為此刻王雪妍、李凝凝、田恬、程蕙四個人同時出現在了籃球場上。
給誰加油不給加油呢？苦惱的他干脆把自己對比賽的關注維持在了最低的限度，在看到什麼精彩鏡頭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像剛才那樣象征性地表示一下。
最讓何天羽欣慰的是程蕙。那天兩人在操場上投籃之後這個小丫頭便對籃球產生了興趣，之後她竟然在短短的時間里把球技提高到了在文科班可以打上主力的程度。家長會距今才過了半個月啊，她這成長速度也太逆天了吧？
何天羽這樣為自己解釋了這個現象︰這大概證明了體型與王雪妍接近的女生都隱藏著出眾的運動天賦吧？
沒時間學習怎麼打聯防的女孩子們自然選擇了盯人防守，讓何天羽感到慶幸的是和李凝凝對位的人不是王雪妍。
1班換人了。這個班級擁有3多個女生，這其中精挑細選後至少有2個人可以上場比賽，這樣一來便等于有了四套陣容。在籃球比賽中一換就換下一套陣容的事在垃圾時間以外並不常見，而文科班卻整天在做這樣的事情。
張簫的關注點立刻就從場上轉移到了場邊。下場的李凝凝很矜持地拿著一瓶水秀氣地喝了兩口，早就習慣了各種視線的她並沒有刻意躲開任何人的目光。
「凝凝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漂亮。」張簫激動地捅了捅何天羽，「你說女籃這一輪循環賽打完之後我會不會又多了好多情敵啊？這事真是越來越難辦了。」
某種意義上說他最大的情敵正是他觸踫著的這個人。「你問我干嗎，我怎麼會知道！」何天羽無奈地一攤手，「這又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你自己多留意不就好了。」
說這話的同時他鄙夷而警惕地掃視著那邊幾個跑過去向李凝凝獻殷勤的男生。有點看不下去的紫岩在意識中嘲笑了他的口不對心、言不由衷，當然這種不太招人待見的話被何天羽直接無視了。
文科班在中線附近被斷球了，得球的2班隊員把球奮力向前一丟。王雪妍飛奔上去拿住了球，無人防守的她飄飄然躍起後輕盈地上籃球進。嚴格地說那個動作並不十分標準，但是女孩子特有的柔美飄逸讓這個畫面恍如嫦娥奔月一般。
這個球讓壓抑許久的2班觀眾轟然一聲把情緒釋放了出來。張簫壞笑著再一次擠了擠何天羽︰「你家雪妍無論干什麼都能弄出點出塵月兌俗的味道來，年級第一玉女真是實至名歸。當然，我們家凝凝只是類型和她不同。雪妍的美有些冷，還是凝凝更‘平易近人’一些。」
曾經與李凝凝近身相處過的何天羽其實十分認同張簫的說法，但是至少現在他還是要擺出個特別不以為然的樣子︰「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有不同看法也是很正常，不能指望大家的觀點和審美都是完全一致的。」
1班主力下場休息的這段時間雙方戰了個旗鼓相當。2班的王雪妍和田恬等主力球員為了保住本班的戰力而一直沒有下場，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李凝凝等人已經在場邊看了半天比賽了。
某次攻防轉換的時候王雪妍正好從何天羽面前跑過。她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見，那原本堅實的腳步如今也有些虛浮了。看得出來連續打了這麼久她的體力已經有些跟不上，但是為了比賽這個要強的女孩還是把自己留在了球場上。
何天羽心疼了。這麼拼命干嘛？這又不是職業賽！
于是他喚出了紫岩。「我要讓雪妍下場休息，麻煩您幫我算下我的選項和消耗。」
紫岩忠實地回報了結果。「王雪妍的意志很堅定，要讓她退賽必須要用點非常手段。選項一︰加快她的體力消耗讓她因為透支而虛月兌，這樣她就會被人抬下去了；選項二︰讓球砸到她的臉上，女孩子怎麼說也會下場照照鏡子的。前者的消耗是兩個月，後者的消耗是一個月。」
何天羽站在那里從1數到了5才克制住自己強烈的吐槽欲。這兩個選項哪個他也不能選啊？「行了，當我沒說。」他意興闌珊地停止了與紫岩的對話，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回了場上。
1班主力在獲得了充分休息後再次投入比賽。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五分多鐘，現在的比分是16:8，文科班領先8分。
2班姑娘們的拼搏精神贏得了觀眾的尊重。為2班加油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許多其它班級的學生也過來湊熱鬧了。競技體育中，沒有立場的中立觀眾總是很容易同情弱勢一方的。
李凝凝瞅準了一個空當把球傳給了程蕙，這個很好的投籃機會卻被沖過來的對方隊員用犯規破壞了。
程蕙站上了罰球線。她「端尿盆」的姿勢並沒有被人恥笑，在場的女生幾乎都是這麼罰球的。比賽行將結束，這兩個球進不進其實已經沒有太大意義。
但是她還是屏氣凝神地站在那里，那一絲不苟的樣子讓剛看向這邊的觀眾感覺似乎她的罰球將要決定比賽的勝負。
間隔十幾秒的兩聲「唰」為文科班的這場比賽畫上了完美的句號。終場哨響起的一刻何天羽關心的目光立刻投向了王雪妍，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還站在罰球線上的程蕙已經轉過身來望著他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