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大街兩旁到處都是學生。今天是高二年級的團支部活動日，各班所有的團員在老師的安排下分片包干了街邊不同的區域進行衛生清掃工作。
勞動的量並不大。能干的活無非就是擦一擦護欄、清理花壇、撿撿垃圾什麼的，許多早就把活干完的人已經開始三五人聚在一起聊天了。
1班相對辛苦一些，因為何天羽等人負責的區域里有一座過街天橋。橋上的欄桿比起下面道路兩旁的要髒了許多，橋面材質也讓遺留在上面的痰漬和口香糖變得更加難以清理。
「叫一些人有點素質真是比登天還難啊。」何天羽艱難地鏟了半天才把一處在那里已經不知道多久了的口香糖弄干淨。「看著這麼髒的地方不難受嗎？真讓人無語。」
「反正也不用他們自己打掃，所以這幫人自然是無所謂的了。」張簫呼哧帶喘地把一桶水從天橋下面提了上來，放下桶之後他擦了把汗道︰「其實小羽你也不用這麼認真。反正再過一會就收隊回家了，你現在搞得多干淨一會咱走了之後也是白弄。」
「好像听說各支部還要進行評比呢。」何天羽拿著抹布到水桶了投了投，「咱們班妹子多，咱這幾個爺們就多擔待點吧。第一我是沒指望，但是再怎麼說咱們也不能最後一名呀。」
張簫看著一本正經的何天羽嘆道︰「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當班干部。你看你這一當上副班長心里時時刻刻都有集體榮譽感這根弦了，活得多累啊！」
「我是班干部又不是團干部，你可別搞錯了。」何天羽白了張簫一眼，「按說今天這一出干好干壞跟我是沒什麼關系的，我這麼說也只是怕大家墊底了以後面子上不好過。」
張簫伸出手接住了孫昊丟過來的髒抹布。「不過話說回來你這也不是沒有好處呀。現在年級里一開會什麼的就是你和凝凝一起去，就這一點來說本人可是羨慕得緊呢。」
「要是你願意干那正好，明天……不，一會我就去跟白老師說我要退位讓賢。」何天羽放下小鏟子喝了口水，續道︰「你收斂了這麼久，現在白老師應該已經認為你放棄李凝凝了吧？這個時候推薦你出任副班長我覺得不會引起老師的懷疑了。」
「算了吧，你別拿我尋開心了。」張簫搖頭道︰「現在你和凝凝可是白老師引以為自豪的左膀右臂。我這半吊子學生算干嘛的？再說了就算老師願意，我覺得凝凝也不會答應的。」
「好了干活吧，廢話的時間太長了。」何天羽向張簫湊近了一些，輕聲道︰「剛才李凝凝往這邊看了半天了，弄不好她覺得咱倆在偷懶。」
張簫聞言便如剛剛上好發條一般滿身干勁地沖了出去。
整個上午高二1班的部分男團員便和這座橋較上勁了。眼看著就要到11點半的收隊時間了，仍然充滿動力的張簫還在對橋上的各個地方進行查漏補缺。
一個穿著很是非主流的年輕人走過去了。沒走出幾步他便清了清嗓子皺起了眉頭，幾秒鐘後一口濃痰就在兩人眼前被吐到了剛剛清潔過的地面上。
張簫一下子就火了。他剛說了「你他……」兩個字便被何天羽拽住了，可憐的他連那個「媽」字都沒說出來。
「干嘛攔著我？小羽你也太怕事了！」張簫目送著那個年輕人走下了天橋，恨恨地道︰「這種人不該教訓嗎？咱們剛剛弄干淨的地方讓他這麼一搞就又髒了，說他很欠抽不過分吧？」
何天羽扯下長長的卷紙折成了厚厚的一疊。他走上兩步捏著這塊紙擦淨了那口痰，回頭淡然地對張簫道︰「這人是該教訓教訓。不過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我相信會有比你更狠的人來收拾他的。」
這話險些讓張簫暈了過去。我兄弟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啊？
何天羽把手里的紙扔到了垃圾袋里。隨地吐痰的那個人已經下了天橋，走在路邊的他似乎嗓子又有些癢了。
一輛要停車的保時捷卡宴偏巧不巧在這個時候靠向了路邊。剛被吐出的那口痰直接從副駕駛的車窗飛了進去，隨後一聲女子的尖叫讓原本要緩緩停下來的車猛地剎住了。
車上下來兩男兩女。怒氣沖沖的男士們二話不說揪住吐痰者就是一頓暴揍，而武力值相差太多的吐痰男根本沒有獲得任何還手的機會。
橋下的嚎叫聲和求饒聲持續了很久。張簫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何天羽說的「天理循環」來得也太快了一點吧？
「這個方式還可以。」何天羽很滿意地評論道︰「治標要治本，幫人也要幫到底。讓他受受教育也是為了他好，我想將來他應該會記得不要再隨地吐痰了。」
「不過他挨打的時候還是挺可憐的。」紫岩問道︰「為什麼你不選另一種方案？兩種方案都沒有消耗，我覺得讓他上電視被曝光一下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呀。」
「不是什麼人都要臉的，對這種人還是用他能理解的方式比較有效一些。」何天羽傲然道︰「看在他還知道走天橋的份上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他現在叫得是挺夸張，但其實人家苦主也沒打到什麼要緊的地方啊？這吐痰男回家上點藥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這種程度沒什麼吧？」
張簫還在看熱鬧的時候何天羽就收拾好了東西。他對這場自己一手制造的事件並沒有多大興趣，趕緊回家對他來說才是正事。
圍觀結束後張簫與何天羽拎著各種工具回到了街邊。完成工作的同學們已經一片一片地站到了一起，只要帶隊的老師一聲令下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李凝凝站得離兩人不遠。她剛才曾向何天羽眨眼示意過，按照慣例這表示她有話要說。當然，當著張簫的面何天羽是沒法特意跑過去跟她做一些私下交流的。
「凝凝啊，找你半天了。」白老師笑呵呵地帶著一個人走到了李凝凝身邊，「我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你現在有時間嗎？」
看到老師身邊的那個人之後何天羽下意識地往一旁站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