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耳目靈通,不需落英軒的奴婢特意通稟便已經被齊王知曉,特意宣布讓四皇子今日不必早朝,可以好好解解宿醉。蕭歡顏听罷看了看周圍幾個剩下也沒咋清醒的太監宮女,給宣旨的公公道了個謝。
司馬鏞醒來的時候都已經過了晌午,她手頭該吩咐的事情都已經吩咐下去。司馬鏞頭疼地坐起來,「呼,日後還得多練習練習酒量,怎麼感覺沒喝多少就被放倒了。」
她無奈搖頭,看來他對昨夜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那便好,「收拾一下洗把臉吧四皇子,剛才有個小太監說了,二皇子要恭賀您被封為信王,大概三柱香之後就會過來。」
司馬鏞聞言抬起頭,「你怎麼不早說!」一個鯉魚打挺做起來,一碗醒酒湯全部都灌進口中飲盡,抹了一把嘴拿起毛巾便開始擦臉漱口,動作一氣呵成。
旁邊的暗香送上毛巾,如故在一旁忍不住掩口偷笑。「信王殿下可真是夠利索的,早知道這般,就該讓您多睡半刻再叫您起床。」司馬鏞苦笑,「你真是我的宮女麼,確定不是來害我的?」
輕松的氣氛很快就不輕松,大家都沒見過二皇子,歡顏是新來的,對這個所謂的二皇子不過遠遠地看過一眼,並未過多打量,也許是她跟四皇子的認識過于戲劇化,才對此人印象如此深刻。
傳聞二皇子乃是麗貴妃之子,一直以來盛寵不衰,在皇上面前是最有臉面的皇子,相對麗貴妃也頗得皇帝的看重和寵愛。曾有許多聲音猜測,麗貴妃的二皇子乃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也就是說,那會是司馬鏞日後的主要對手。
曾听宮中女子說過二皇子為人風光霽月,長相如仙謫下凡,令人生畏,不可謂口碑不高。為人處事圓滑,加之一直受盡寵愛,便也有幾分傲氣,說來她便很好奇。
既是如此月兌俗之人,為何還要在立儲之爭上沾染這些?一個真正愛惜羽毛的人,必然不願意跟所謂皇權扯上關系。她心道,怕是此人也未必如外面所說的那般超凡月兌俗,風華絕代。
四皇子司馬鏞有些緊張,「殿下,您這是做什麼?」見他坐立難安,暗香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司馬鏞抬眸看了蕭歡顏一眼,她淡淡地給了暗香一個眼色,如今大家都在門口恭迎二皇子。
二皇子雖然盛寵不衰,卻一直未被封王,留在皇宮中,早過了出宮立府的年紀,讓許多人都模不清齊王葫蘆里究竟賣得什麼藥。她冷笑一聲,這是想看在身邊不許他出去發展勢力麼?齊王也並非如表面那般寵信二皇子麼。
從她在軍情閣得知的資料,齊王對身邊這幾個皇子,未必有放心的,所以橫空出世的四皇子對齊王來說真是久旱逢甘霖,一個莫名失寵卻突然迸出來立了奇功的失寵皇子,還突然被封為王,齊王想拿司馬鏞當靶子,她眸中冷光一閃,但誰說這不是一種磨刀的歷練之法?
司馬鏞無法淡定,小聲告訴她,「我這個二哥從小跟任何皇子都不親,總是一個人學習頌師,有一次我見他一個人,便想上前去搭話,可他那清冷的眼神,直到今日我都還記得。」
她淡淡一笑,「是麼,果然如謫仙一般?」司馬鏞搖頭嘆息。「我說不好,反正讓人親近不起來,待會你見了便知曉。」隨即又道︰「我被封了王,還從未拜見過上面那幾個哥哥和下面幾個弟弟,如今的倒是讓他先來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弟弟們不用管,他們沒心來拜見你,你自然無需主動,三皇子無爭儲之心,若他示好,你便示好,他無所謂,你也無謂,這個二皇子麼,怕是遵從麗貴妃的命令來的。」
她聲音淡淡,卻給人一種強大的說服力,司馬鏞垂眸一想,「就算麗貴妃讓他來,他也不會將任何人看在眼里的。」「那豈不是更好,驕兵必敗。」後面幾個字真真擲地有聲。
司馬鏞雙眸一亮,確實如此。
越是沒把人當成對手,他的出彩才越是讓人迷惑不清,這也是她想要的。二人露出一抹默契的微笑,迎來了打頭的太監。
「恭迎二皇子。」低頭垂眸,只見一抹月白色長衫從眼前略過,清冷的聲音響起︰「四弟客氣。」好听得如山尖青松的冰凌落地,卻有徹骨清冷的寒霜。
司馬鏞不卑不亢,上前行禮道︰「原是該弟弟去拜見二哥,想不到倒是讓二哥先來了,真真不該。」二皇子淡淡地道︰「無礙。」對于有這麼好听聲音的人,蕭歡顏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心情,想要看看這個傳說中的二皇子究竟是何模樣。
就在抬頭的瞬間,二皇子也在靜靜地注視著她,低著頭的她,抬起頭露出容顏的她,眸中閃過一抹她沒懂的異色,便轉過頭去跟司馬鏞繼續說話。
這也讓她清晰地看到了二皇子司馬鈺的模樣。白皙的皮膚,冰寒的雙眸,冷峻的劍眉入鬢,高挺的鼻子,還有那粉色的薄唇,偏偏配上極致冷漠的眼眸,一絲女氣都無,反而端方大氣無人能比。
月白牙的長袍,金色的腰帶,上好的羊脂玉,一絲不苟地懸掛在腰帶上,一走路便會輕輕搖曳,是了,這般清冷的人,配上淡漠的冷眼,無端端地漠視整個蒼穹,俯視大地。
真真如司馬鏞所言,如謫仙一般的人,如冰一般的清冷,怪不得就算是軍情閣當年都沒有他的畫像,這種人,真的會爭奪帝位麼?她不知道,轉頭看向司馬鏞,司馬鏞的表現,讓她眼中劃過一絲滿意。
越是司馬鈺這樣的人,越不能卑躬屈膝唯唯諾諾,表現得越自然,司馬鈺就越會有好感,這是她趁著暗香去倒洗漱的水時特地囑咐過司馬鏞的。司馬鏞有些詫異,還在想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如今人在跟前,看到自己高高在上的二哥周身的冰寒之氣稍減,他知曉,歡顏說得是真的,那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似乎整個皇宮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可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