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兒愕然,心道我們好像不熟吧。淺笑道︰「太子殿下說笑了,自古以來尊卑有度,上下有別,斷斷不可失了禮數。」
皇家的人個個都有兩張面皮,人前必定是笑臉,人後就說不定是什麼臉了。雲舒兒為了不惹麻煩,自然是義正言辭地說禮不可廢。
看著雲舒兒禮貌且帶疏離的樣子,太子的臉上現出很復雜的神色,意識到自己在她面前泄露了真實的情緒,立刻收斂了心神,面帶笑意道︰「舒兒怎麼與我生分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說完垂下了眼瞼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好像是被拋棄的人一般。
生分?我們何時熟悉過,雲舒兒轉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犯了個白眼,待回過頭來一臉真誠,「太子殿下,臣女自知身份卑微,如何能當得起太子殿下的朋友,殿下折煞臣女了。」皇家的人都是親情淡薄,六親不認的主兒,雲舒兒特別珍惜自己的這條小命,用她的話說就是︰本姑娘能活兩世說明是老天爺恩待的結果,自己當然不能讓上天失望,一定要活到百十來歲來告訴上天他沒有選錯人,絕不能不明不白死到權貴的手上。
太子听著雲舒兒說出口的話,知道她是想故意和自己保持距離,墨色的眼眸一轉,看向雲舒兒的目光溫柔地能溺死人,「舒兒不必妄自菲薄,我就是喜歡你知書達理,溫柔可人的樣子,要是換了那些隨心隨性,直言不諱又將禮教視若無物的女子我才不會看上眼呢。」
雲舒兒打心底里討厭封建社會的繁文縟節,和人相處時的虛以為蛇,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听太子一番言論,不由怒上心來,連帶著眸光一冷道︰「太子殿下真是品味獨特,讓人望塵莫及。臣女告退,免得壞了殿下賞景的心情。」雲舒兒話落拂袖而去,不想再待一秒鐘。
看著雲舒兒的反應,太子的嘴角微微上揚,在雲舒兒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雪白的皓腕將她帶了回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一向不喜別人踫觸自己的雲舒兒盯著覆在自己腕上的大掌,掙扎了幾下奈何女人的力氣始終比不上男人,太子的手掌依舊牢牢地握著雲舒兒的手腕,雲舒兒深吸一口氣清亮的眼眸中怒火愈加明顯,低吼道︰「放開我!」
太子並沒有依言放開雲舒兒,而是望著她因為生氣而紅撲撲的小臉道︰「你終于肯摘下面具和我說話了。」
雲舒兒一怔,即將出口的話也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不明就里地看著太子笑的格外‘妖艷’的樣子,自己居然覺得並沒有很礙眼。
太子凝望著雲舒兒的眼楮,一字一句道︰「舒兒,第一次在在駙馬府見到你的時候,你出口成章的才情,你對我敬而遠之的態度,你料事如神的機智,你的一切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而且看進了心里,這麼多年以來你是第一個能走進我心里,讓我牽腸掛肚的女人,所以我決定我要你,我要你日日陪在我身邊,我答應你,許你太子側妃的位置,許你一生榮華,你可願嫁于我為妃?」
這一番深情款款,情意綿綿的話落,太子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雲舒兒容顏,就等著眼前的小女子感動到流淚,然後滿心歡喜地點頭答應。
對突然轉性的太子雲舒兒有一瞬間的失神,不明白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只好靜觀其變,卻不想太子居然說出要納她為妃的話,雲舒兒秀眉微皺,出口的話也冷了幾分,「太子殿下,請自重。想必在宴席上您已經听見了皇上的話,我不日將嫁于晉王為晉王正妃,太子殿下此時說納我為妃的話只怕不妥吧。還是你認為娶了我能讓晉王難堪,所以才有了剛才那番話。」
對太子的突然表白,雲舒兒想了很多,也許是為了拉攏丞相,或是為了羞辱晉王,還是為了滿足他的虛榮心,雲舒兒的腦海中出現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想到太子是真的喜歡她。
「舒兒,在你眼里我就如此地不堪嗎?」太子雙手攀上雲舒兒的雙肩,手上的力道不斷收緊,眼中是遮不住的譏笑,不過笑的卻是自己。
雲舒兒用盡全力揮掉了扣緊雙肩的手掌,神色淡然,「臣女不敢。賜婚的聖旨的皇上下的,我成為晉王妃已成定局,太子殿下剛才的話豈不句句是空話。」
「不。」太子痴痴地望著雲舒兒的側臉,「我可以去求父皇收回賜婚的聖旨,只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求父皇收回成命。」
雲舒兒淺笑出聲,看著太子不甘心的神情,緩緩道︰「太子殿下說笑了,你我都知道,皇上是當今天子,一言九鼎,說出口的話絕沒有收回的道理。太子殿下怕是美酒喝多了,醉了,殿下在此休息片刻醒醒酒再回席吧。臣女告退。」
太子兩步跨到雲舒兒身前擋住她的去路,「不許走。我是喝了些酒水,但我現在清醒的很,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任何事情都有個先來後到,是我先認識你,你憑什麼要嫁給晉王?你是我的,你從一開始就屬于我。」
太子的情緒變得很激動,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
雲舒兒不希望讓其他人看到他們的爭執,只道︰「太子殿下,你真的醉了。」說完轉身就往回走,腳步輕快,不帶有一絲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