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
殷晟昊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了特護病房外,輕輕打開門走了進去。
果果還在睡覺,卻莫名的滿臉淚痕。她好像在做噩夢,臉色蒼白無色,四肢也在不停的抽搐。
他頓然蹙眉,剛要叫醒她,卻發現她的胳膊腫的跟蘿卜似得,青紫的顏色已經蔓延到肩上。
「果兒,果兒!」他心一沉,慌忙摁響了床頭的警鈴。
果果用力掀開眸子,在看到是殷晟昊的時候霍然坐了起來。「老頭,小晨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
「沒事,他很好,已經搶救過來了。醫生說過了這幾天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他淺笑了一下,寬慰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你怎麼了?」果果並不知道殷晟昊輸了兩千CC的鮮血給丁晨,她很驚愕的盯著他的臉,很納悶。
「我沒事,可能是很久沒熬夜了。你的手怎麼回事?痛不痛?」看腫的那麼厲害,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骨。
果果舉起青紫的手看了看,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沒關系的,不疼。」
醫生很快走了過來,在看到還沒休息的殷晟昊時,不由得蹙了蹙眉,「殷先生,你怎麼還沒有去上點滴?你抽了那麼多的血不輸營養液很難恢復的。」
「我沒事,等會就去。快給她看看手。」殷晟昊不悅的瞪了眼多嘴的醫生,站在了一邊。
「抽血?」果果睨著殷晟昊,很茫然。
「你弟弟的血型太特殊,如果不是這位殷先生給了他兩千CC,他哪會那麼快月兌離危險。」醫生情不自禁又多了句嘴。拉起果果的手臂看了看,頓然沉了臉。「這怕是傷到了骨頭,趕緊去做個CT吧。」
果果卻沒理會他,只是怔怔的看著殷晟昊,瞳孔里流轉著淡淡的水霧。原來他臉色這麼難看,是因為被抽了那麼多血去救丁晨,可他卻不告訴她。
她哆嗦著嘴,眼淚情不自禁又滾了出來。
「老頭,謝謝你!」
「傻瓜,快起來,我陪你去做CT。」殷晟昊抱她下床,無所謂的戳了一下她的腦門,「怎麼變得這麼愛哭鼻子?我認識的丁果果是很堅強的。笑一個。」
「人家忍不住嘛。」她破涕為笑,淚珠兒卻不斷滾啊滾。
殷晟昊牽著她的手,領著她又朝著放射科走了去。陪她照CT,陪她查血。這一路下來,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人也有些扛不住了。
果果的手被診斷為骨裂,並沒有什麼大礙。她的手臂包上了厚厚一層石膏,掛在了胸前。弄好這些之後,殷晟昊才安心的躺在注射室里接受注射。醫生給他開了好幾瓶促進造血功能的營養液,得輸很久的時間。
累了這麼久,他整個人疲憊得很。一靠著椅背就昏昏欲睡。但因為放不下果果而強撐著。
「老頭,你睡一會,我守著你。」果果坐在他的身邊,滿眼感激的盯著他。
如今,他的形象在她心里跟救世主一樣光芒四射。因為他救過她,又救過丁晨,他是她的福星。她有機會是一定要報答的。
「不準亂跑听到嗎?丁晨還在重癥病房,你進不去。等晚點我陪你去看他。」他虛月兌道,精神非常頹靡。他已經打電話叫陳一過來,只是這家伙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沒到。
「人家知道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吃的。」她點點頭,很是听話。
「不餓,你乖乖待在醫院就好。」殷晟昊怕她再遇上什麼麻煩,因為他把這事打電話告訴給了沈飛,讓他去處理一下。這種人渣怎麼能留在學校呢?他得為果果討個說法。
沈飛是殷晟昊的鐵哥們,是個很有名的私人偵探,關系網很大,所以他辦這事是雷厲風行。僅僅一個電話,那幾個人渣就被逐出校園,現在已經在拘留所里呆著。
他們都已經年滿十八周歲,如果丁晨起訴,這些人是逃不了法律的制裁的。
不過沈飛也告訴過他,甄小豹的哥哥甄有強是東區警察局的二把手,是個極其難纏的貨色,所以叫他手下留情。但他不打算放過這個家伙,所謂殺雞駭猴,不讓那甄小豹把牢底坐穿,他肯定會繼續囂張跋扈。
因此,他現在很擔心果果的安慰,不允許她一個人亂跑。
果果自然不知道這些事,但因為對殷晟昊有著莫名的信任,自然特別听他的話。
「那我休息一下?」殷晟昊見果果很安靜,再也抑制不住睡意,合上眼沉沉睡去。
果果給他拉上了小毛毯,坐在他面前怔怔的盯著他。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令他愈發像一個神聖的救世主︰那霸氣的劍眉,斜飛的雙眸。還有那高挺的鼻頭和微厚的唇瓣。她忽然發現,他真的好英俊。他的輪廓特別深,像是刀刻似得。
她偷偷的抬起指尖順著他的輪廓勾畫了一遍,眼中不自覺的泛起一抹淡淡的波瀾。
「老頭,謝謝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她喃喃道,把頭靠在了他的臂彎里。
殷晟昊在睡夢中仿佛听到了她的話,唇邊漾起了一個很淡的微笑,絕世又柔情。
盛夏的午後特別炎熱,太陽如火球似得在肆無忌憚的炙烤大地,熱的人心慌毛躁的。
果果一直在注射室陪著殷晟昊輸液,他可能累及了,睡得很沉。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漫不經心的張望著外面的世界。
馬路上的人很少,三三兩兩的,可能都被太陽烤的受不了,步速很匆匆。
站在這里能夠直接看到醫院大門,門口有一輛紅色法拉利緩緩駛了進來。
她怔了怔,想起這輛車正是在公司外面看到的莫雨菲的車。她來這里做什麼?是看殷晟昊嗎?
她狐疑的盯著從車里出來的兩個人,一個是莫雨菲,一個就是她的頂頭上司沈倩。莫雨菲戴著寬大的墨鏡,頭上還扣了一頂大圓帽。一出轎車就行色匆匆的朝醫院走來。
她蹙眉,轉頭看了看殷晟昊,他還沒醒,點滴瓶里液體還有很多。她帶了一個口罩悄然走出了注射室,偷偷走下樓在走廊邊張望著。
但她剛走下去,就看到殷少卿從另外一道門走了進來。看到莫雨菲和沈倩,大步走了過去。
「雨菲,我陪你去吧?」
「不要了,你陪著去影響不好,你快走吧。」莫雨菲的神情似乎很慌張,而一旁的沈倩卻是很驚愕的瞥了殷少卿一眼,沒有說話。
「那……我在門診大廳等你。」殷少卿訕笑道,又匆匆離開了。
待他走了之後,沈倩盯著他的背影,神色有些茫然。因為他和方宇謙爭奪標書失敗一事,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偶然遇上,她有些莫名。
「雨菲,他不會就是寶寶的父親吧?」
「恩,就是他。他是昊的哥哥。」莫雨菲點點頭,笑容有些苦澀。
沈倩頓然啞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不太懂莫雨菲的想法,怎麼會選擇殷少卿。
在她調查的資料里,殷晟昊才是殷正南比較看中的人才,而且听說他也是哈佛畢業的,回來就打理自己的酒吧,做得有聲有色。
而且龍騰集團和他也有生意上的來往。龍騰集團在國外合資了幾個酒莊,他們最大的經銷商就是殷晟昊。他這個酒吧每年要消費幾個酒莊三分之一的酒,絕對的大戶。
所以沈倩對他的了解比較深刻,曾經她跟隨方默然和殷晟昊打過交道,他絕不是一個讓人敢有任何怠慢的人。在她眼里,是個能和方宇謙平分秋色的人才。
而這個殷少卿,顯然比不上殷晟昊的一星半點兒,她不清楚好友為何會選擇他,很是費解。
她擰著眉瞄著莫雨菲,頓了頓又道,「他怎麼會不要這個孩子呢?既然已經懷孕了,生下來不是更好?」
「……唉,不提這事了,咱們走吧。盡快處理掉這孩子,我還得去橫店拍戲呢。」
莫雨菲輕嘆一聲,黯然的朝著婦產科走去。
她們倆自始至終沒有注意到走廊邊的果果,她把她們倆的話盡收耳底。莫名的對那莫雨菲好生討厭。
自己的寶寶都不要的女人,肯定不是什麼好女人,哼!
她不屑的對她投去一記鄙視的眼神,轉身又朝注射室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見得陳一提著兩個大包走了過來,很是匆匆。
「陳大哥,你怎麼來了?」
「老板吩咐我給丁晨準備點衣服,還送了些吃的來。果果,你的手怎麼了?」
看到她裹滿石膏的手,陳一微微蹙眉。他早間接到殷晟昊輕描淡寫的電話,還以為他們只是一般的打架斗毆呢,此刻一看,怕也不是小事。
「骨裂了,沒關系的。老頭就在注射室里。」果果淺笑道,推開了注射室的門。「你小聲些,他輸了很多血,很累。」
她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陳一莞爾,小心翼翼把東西放在了櫃台,把保溫盒的稀粥給果果倒了一碗,「果果,你先吃點吧,老板這邊我看著。」
「嗯嘛。我正好餓了。」果果沒有推辭,點點頭拿起勺子開始喝稀粥。
她剛汲了一口,殷晟昊就醒了。陳一連忙湊過去,似乎欲言又止。
「什麼事?」
「我剛在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大少爺,他好像在給公司的誰打電話,讓撥一千萬資金到他的賬上。」
「他忽然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殷晟昊冷冷道,在看到果果若有所思的盯著他,他狐疑的蹙了蹙眉,「怎麼了?吃飯還東張西望?」
「沒什麼啦,人家想問你吃不吃嘛。」
她本想把看到莫雨菲去墮胎的事情告訴他,想了想又打住了。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好事,告訴他徒增抑郁。
「認真吃!」
殷晟昊淡淡呵斥到,眼眸不經意的瞥了眼門口,卻看到了一雙陰霾的眼楮。他眉峰一沉,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