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鷹實業二十八樓是殷晟昊辦公的樓層,因為他是接任殷正南的職務,所以秘書助理什麼的都不缺。
寫字間里一共有八個人,都是為他服務的。
他一走進寫字間,里面八個人齊刷刷的站了一排,畢恭畢敬的叫他老板。
他淺笑著揮揮手,遣退了大伙,「以後都在一個樓層共事,有什麼話你們可以跟我直說,批評贊美我都接受。現在先把你們手上的工作給我一份匯總,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你們大概在做些什麼。」
他一邊走一邊說,走到辦公室前就已經說完了。他淡淡瞥了下腕表,又道,「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
而後,他大步跨進辦公室關上門,卻終于忍不住的踉蹌了一步,捂著劇痛的月復部走向了辦公桌。方才他狠揍殷少卿的時候用力過猛,可能牽動了沒有痊愈的傷口。
他一直在強忍著,在這一刻才崩潰,縮在椅子上抑不住的哆嗦,一張臉瞬間蒼白得跟紙一樣。他拿出醫生給的急救藥吞了一粒,緩解了一下劇烈的疼痛,才重新打量起辦公室的一切。
辦公室里很整潔干淨,所有配置都盡顯奢華。角落邊還多了幾個盆栽,應該是不久前才弄進來的,好像還是殷少卿最喜歡的植物。
想來,他都已經開始在準備當一個總裁了,只是他的出現粉碎了他的夢,讓他再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
他之前本來對這一切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因為殷正南的需要,而他又盛情難卻,所以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但現在因為殷少卿的狠毒,他對這個雞肋般的職位也發生了極大的興趣。他要親手讓他一步步走向地獄,永不翻身!
當然,他並不知道殷少卿對他也有同樣的想法,此刻也在絞盡腦汁想著怎麼讓他下地獄,再一次消失。
‘叩叩!’
沉思中,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他蹙了蹙眉,坐直了身子。
「進來!」
「總裁,我是你的高級助理張越,這是你要的匯總。目前我正在處理冬季新品的廣告代言人一事,這是廣告部送來的候選人名單,你過目一下。」
張越把厚厚一疊資料放在了殷晟昊的桌上,又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放在這里吧,我等會看。」
「是,那我先出去了!」張越後退兩步轉過身,很規矩的走了出去。對這新老板他們都還模不清底細,所以用最端正的態度對待。
待他走後,殷晟昊斜靠著椅背,一手撐著月復部,一手打開文件。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備選的廣告代言人的照片,很妖嬈的一張照片。看著照片上美艷的臉孔他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拿起資料,好奇的看了起來。
煉影,25歲,大學畢業,剛出道的廣告模特。目前最火的作品是一只化妝品的廣告。她的簡歷很模糊,只是略微介紹了一下背景。
記憶中,他應該沒有見過這個模特,怎麼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他一下子疑惑了。
就在此時,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他愣了愣,抬起了頭。進門的是寫字間的其他成員,手里都抱著一份資料,應該是整理出來給他的匯總。
「放下吧,我會找時間看的。」他揉了揉眉心,收起了煉影的資料。
「是!」
待寫字間里八個人的文件匯總都送進來時,殷晟昊的面前已經摞成了一座小山。他挨個拿起來翻閱,速度快得驚人。
「喲,你進入這個角色倒是很快的嘛,就是不知道能坐多久這個位置。」
門口,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殷晟昊斜眸冷冷掃了一眼過去,輕嗤了一聲。
「現在已經一個半小時了,殷總經理,你似乎忘記了我跟你說的一個小時。怎麼樣,是不是又在想方設法害我?」他合起文件冷冷看著他,眸子里涌起了一層寒霜。
殷少卿走進辦公室,徑自坐在了沙發上。看著角落里自己親自挑選的盆栽,他的臉色極其難看,有震怒,有窘迫。他的十指不斷交叉緊握,顯得很糾結。
「怎麼,你是不打算說獵鷹的下落,還是不打算承認這件事是你做的?」看著他一聲不吭的靜坐著,殷晟昊忍不住冷冷出聲。
他其實最想做的就是一把擰碎他的喉嚨,但他沒有那麼沖動。先不說殷正南是他的養父,單就警察的處理方式就已經表明有人在暗中幫忙,否則怎麼會定性為一般的車禍呢。
所以要對付殷少卿,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到底想做什麼?」
看著殷晟昊一臉神秘的樣子,殷少卿有些拿捏不準他要干嘛。他很清楚他的背景,如果真的死扛到底或許會激怒他。但如果出賣獵鷹,他未必會有好結果。
「做什麼?你被人害了之後會做什麼?」
「阿昊,這件事我承認我不對,但我的目的並沒有要殺你,只是想給你一個警告而已。我不知道事情會這麼嚴重,否則我不會這樣做的。」
殷少卿終于還是軟了下來,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知道殷晟昊念及殷正南的一片養育之恩,對他不會太怎麼樣。服軟,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
「那麼獵鷹的下落呢?」殷晟昊冷笑道,仿佛猜到他會這樣似得,並沒有就他的態度多說什麼。
「……他會殺了我的。」
「噢,你也怕死了?你可以告訴他,是我逼你的。」
「他喜歡在地下賭場豪賭,還有……」殷少卿想著盡快平復和殷晟昊之間的仇恨,所以也不再顧忌什麼了,把獵鷹喜歡去的地方一一告訴給了他。
說完之後,他的一張臉已經扭曲得變了形。那種憋屈惱怒和窘迫擠在一塊,怎麼看怎麼惡心。
「阿昊,這件事能到此為止吧?我不希望爸知道這件事。」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若安分就是晴天。」殷晟昊冷冷睨著他,唇角掛著淡淡的譏諷。
他從來不認為殷少卿是個麻煩,只是他這次請的人,才是真正的麻煩。如果他猜得沒錯,獵鷹的出現,應該是為了五年前的那件事。
所以他要找到他,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殷少卿听得他話里有話的警告,臉色更加難看了些。他冷哼一聲走出了辦公室,背影一下子變得狼狽不堪。
殷晟昊沒有理他,繼續拿著文件翻閱著。他要盡快把這些東西看完好去醫院陪果果,他此刻已經非常想她了。
而此刻,醫院中,卻是另一幅光景。
……
軍區醫院,特護病房。
果果一掀開眸子,就看到一個英俊的男人正站在床前笑盈盈的看著她。他不算很高,大概在一百七十五左右。但他的五官非常立體,濃黑的劍眉下是一雙斜長的單眼皮眼楮。兩顆黝黑的眸子犀利如劍,仿佛一轉動就能看穿一個人的心思。他的鼻梁很高,帶著一點點鷹勾,微翹的薄唇好像始終都掛著笑容。
他給人一種很精明的感覺,跟殷晟昊的霸氣完全不一樣。
「小美女,看夠了沒有?要不要我轉身看看我完美的身材?」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果果臉一熱,羞澀的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我叫沈飛,你家老頭沒有跟你提起我嗎?」看著果果那一臉難為情,沈飛也不再逗她了。坐在她的床前打開了一個保溫桶。「雖然昊不太喜歡讓我來照顧你,但因為我做得一手好拉面,他不得不高薪請我為你做一頓拉面。」
他一邊說,一邊把保溫桶里香噴噴的拉面倒在了一個大碗里。還有薄如蟬翼的牛肉,還有切得很碎的香菜。跟果果在蘭州拉面里吃的一個模樣,但明顯要精致得多。
她盯著面條悄然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覺的舌忝了一下唇瓣。這可愛的模樣頓讓沈飛心頭一顫,不規則的跳了兩下。他頓然擰眉,驚恐的垂下了眸子。
‘怎麼會有那種感覺?天,我他嗎的是變態了嗎?朋友妻不可欺,我怎麼可能心跳呢?’他暗忖著,對自己的反應有些不能理解。
果果的眼神一直專注而炙熱的盯著拉面,壓根不知道沈飛在內心不斷的反省。她瘋狂的吞咽著口水,忽感肚子餓得咕咕咕的。
「沈大哥,我可不可以吃了?」她眼巴巴的看著他,笑的很諂媚,像一個要糖吃的小寶寶。
「當然可以,我專門為你做的呢。你的手不方便,我來喂你好了。」沈飛訕笑道,臉頰竟百年難遇的紅了。
「那多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別跟我客氣,好歹你也叫我一聲沈大哥呢。」沈飛卷起面條小心的放在果果唇邊,指尖竟然有些微微哆嗦。他很緊張,但更多的是心亂。
果果听他一說也不再矜持,大方吃了面條,一口再一口。一碗拉面被她吃的干干淨淨,連里面的湯汁都喝掉了,就差沒舌忝碗了。吃飽後,她還很不客氣的打了一個飽嗝。
沈飛看著她毫不做作的吃相,心跳愈發的不規則了。他不自覺的拿起一張餐巾紙要為她擦去嘴角的湯汁,卻在靠近她臉時愣住了。
他怎麼會做這種動作?還那麼自然而然的。
「沈大哥,你在哪里上班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果果卻是很不客氣的從他手中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完全沒把他的窘迫看在眼里。
顯然,她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倒是沈飛自己因為從來沒有喂過人吃飯而被自己的反應嚇到了。
「我是自由職業,所以你很少看到我。」沈飛淺笑著解釋,卻再不敢看果果水靈的大眼楮。他會心跳,會莫名的緊張。他知道自己完蛋了,現在懸崖勒馬是最好的。
所以他迅速收拾起保溫桶,轉眼深深瞥了眼果果,「小美女,你要保重哦,我先走了。」
「沈大哥再見!」
「……」
沈飛愣了愣,無言的笑了笑,轉身迅速離開了病房。再見,還是不見了吧。他怕自己把持不住,或者說,他已經把持不住了,才想著要逃。
這個天真爛漫的女孩,為什麼不早點出現呢?唉!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