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殷晟昊的車剛開進別墅大門,就看到果果抱著雙膝坐在花園里的長椅上發愣,神色看起來很是落寞。他愣了愣,迅速把車停在車庫,朝她大步走了過去。
果果听到腳步聲昂起頭來瞥了他一眼,又垂下了腦袋繼續發呆。今天的事情太過突然,她雖然沒有受傷,但卻被深深嚇了一跳。她對此,根本無法釋懷。
「怎麼了?看起來這麼落寞?」殷晟昊走上前捋了捋她額前凌亂的發絲,關切的問道。因為她下午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轉眼間的功夫就變這樣了。
「沒事。」果果鼻子一酸,帶著哭腔道。接連來的危機令她如鯁在喉,她開始懷疑自己的人品了。
「恩?這像是沒事的樣子?」他挑眉,抬起她的下顎睨著她。那本該清澈生動的眸子此刻盛滿了悲情,看的令人心碎。
「老頭,人家最近好像犯太歲,到處都會遇上危險。」
果果張臂抱住殷晟昊,哽咽著把下午遇險的事情告訴給了他。還沒听完她的話,他的臉就寒得跟冰塊似得。犀利的星眸頓然緊縮,透著濃烈的怒火。
難道還是獵鷹?可是按照他的判斷,他的傷是決然好不了這麼快的。而且他出手的話,果果應該不會安然無恙。那還有誰在暗中作祟?還是他們只是給他一個警告?
他擰著眉,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果兒,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人家不擔心,人家就是怕死。」
「別怕,有我在你怎麼會死呢,就算死,也是跟我一起慢慢老死嘛。」他寬慰她道,卻有些言不由衷。因為不是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掌控,比如今天。
「要不然,你去酒吧和陳一一起打理好嗎?等股東大會過後,我在把你弄在身邊當助理?」
「可是,你說有陳大哥在,人家沒有用武之地。」她還在介懷他損她的事情,很糾結。
「傻瓜!」
殷晟昊莞爾,拉著她站了起來,「咱們先去吃飯吧,等會去酒吧看看。我都忘記告訴你了,里面還有一個你的好伙伴。」
「恩?誰?」果果挑眉,有些淡淡的驚訝。
「去了就知道了嘛。」他賣關子,唇角泛著淺笑。
「討厭!」果果撅著嘴,心頭的陰霾因為殷晟昊的寬慰一掃而光。
來到餐廳,李嫂已經做好了三菜一湯︰醋溜魚片、紅燒肉、清炒豆苗和一個炖雞湯。並不復雜的菜肴,都是果果非常喜歡的。
自從軍醫院的王和賢查出果果身體帶有一種新型病毒之後,她的菜肴就全部是由那邊的醫生開出的營養餐。當然這一切只有殷晟昊一個人知道。他時時刻刻在擔心她的身體,而她卻一直都?*??摹 br />
吃飯的時候,殷晟昊對果果的呵護到了一種人神共憤的地步︰為她挑魚刺,為她剔除雞骨頭,令她一頓飯吃得非常抑郁。當他為她挑第三塊魚刺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出聲反駁了。
「老頭,我還有三個月就十九歲了。」她深深的盯著他的眸子,特認真的說道。
「恩?想要什麼禮物?」他還在專心致志的為她理魚刺,也特別認真。
「……我是說,我是個四肢健全的成shu女生。你有沒有覺得挑魚刺剔骨頭這種事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
「可是,我覺得呵護你是一種幸福!」他淺笑道,堅持把挑了刺的魚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果果無言,夾起魚肉埋頭的吃著,心頭,默默的感動著︰老頭,謝謝你!
只是,這種淡淡的幸福沒有持續多久,別墅外就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殷少卿。他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但依然姿態高的很。坐在駕駛室里一個勁的摁喇叭,好像篤定殷晟昊會出來開門似得。
好好一頓晚餐被打斷,殷晟昊非常不悅。他快步走出別墅,寒著臉朝大門走去。見得他走出來,殷少卿也叼著雪茄走了下來。抄著手靠在了車頭,冷冷的盯著他。
「什麼事?」殷晟昊走上前並沒有打開門,也是斜靠著大門抄著手,不打算迎他進來。
「喲,金屋藏嬌了,連大哥也不讓進了?」殷少卿譏諷道,眼底透著慍怒。他主動過來找他,他卻還是那麼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過分!
「我看沒有必要了,你有事說事。」殷晟昊依然靠著門,姿勢都沒變過。
殷少卿輕輕吐了一口煙霧,視線越過殷晟昊的身板冷冷瞥了眼別墅大廳門口站著的果果,又收回了眼神。
「我是來跟你商量一下爸的壽辰,六十一個甲子,我們應該好好給他慶賀一下吧?畢竟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六十歲。」
「這個我沒有意見,而且我也已經在安排人策劃,你無需擔心。」
提及父親的生日,殷晟昊沒有太冷漠。畢竟這是對他恩重如山的養父,他必須也絕對要尊重。
「阿昊,你是從頭至尾把我排外了嗎?你要搞清楚這是我的親生父親,做什麼事要問我的意見。」看到他那不屑的樣子,殷少卿心頭郁積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問你?你會在意嗎?這件事上個禮拜一我就發過郵件給你,你給我回復過嗎?」
「我很忙,沒來得及看。」殷少卿尷尬的愣了一下,又冷冷的道。
「我也很忙,所以沒工夫來應付你的無理取鬧。明天我會發一份策劃在你郵箱,記得仔細看看。你若不滿意,再提出來商討。我還趕時間,就不留你了,再見!」
殷晟昊冷冷說完,轉身就走開了。自始至終,他沒有給他開門。
殷少卿吃了個閉門羹,心頭的怒火燒的騰騰的。他站在電子門前許久,才又鑽進車里灰溜溜的離去。
車剛駛出小區,他就迫不及待的撥了一串號碼,眼神中透著一縷淡淡的詭異。電話很快接通,傳出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
「殷少,打听清楚了嗎?」
「他沒有讓我進去,不過我看別墅里的人不多,只有他們倆和一個佣人。」
「這麼說,那個丁果果的確是和他同居了?」
「千真萬確。」
「明白了,我會做出安排的。」
「獵鷹,我有些搞不懂,我讓你對付的是阿昊,你針對那個毫無用處的女人做什麼。據我所知,丁果果不過是一個胸無點墨的女人,沒有必要浪費心神在她身上。你應該準確的切入重點。」
「你不懂!就這樣,再見!」
電話莫名的被掛斷,殷少卿愣了愣,把電話扔在了引擎上,轟著油門開始在馬路上狂飆。
車子行駛到世貿商廈外的天橋路口時,他眼底余光忽然瞥到路邊一抹風情萬種的倩影。他遲疑了一下,把車緩緩開了過去。
「嗨,煉影,這麼巧在這里遇上你?」他放下車窗,笑睨著在路邊張望的煉影。她的臉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想的入神。
听到殷少卿的喊聲時,她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殷總,你好。」
「剛好路過就看到了你,吃飯了嗎?我請你。」
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他的心里有些莫名的躁動。不自覺就想起了已經消失許久的莫雨菲,不知道她在那個世界是不是很快樂。
煉影看到他眼底的魅光,心頭忍不住冷呲了一聲,但臉上卻依然笑得很風情。她看了看腕上的時間,淡淡蹙了蹙眉。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上來吧,能請一個大美女吃飯是我的榮幸。」他一貫性的花言巧語,很會討好女人。煉影也不再矜持,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喜歡吃什麼?法式料理如何?」他斜睨著她,唇角泛著紳士的笑容。不可否認,他裝正經的時候是絕對的有王子氣概,有著足夠令人醉心的氣質。
曾經的莫雨菲是最喜歡吃法式料理,所以他才會這樣說。煉影蹙了蹙眉,微微搖了搖頭,「我不太喜歡吃那個東西,不如咱們吃泰國菜吧?」
「也好,就在置地商廈有一家,據說很不錯。」殷少卿沒有拒絕,油門一轟就順著馬路朝置地商廈飛馳。
煉影斜靠著椅背手撐著車窗,眼底余光冷冷的停留在他的側臉上。她的唇角在微顫,牙齒不斷的咬著唇瓣,死死的咬著,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煉影,廣告拍得還順利嗎?和我們公司合作,有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他閑聊到,時不時會斜眸瞥她一眼。
「不會啊,貴公司的人都很專業,配合度也很高,我干得很開心。」煉影淡淡回應,不經意的睨著窗外,瞳孔里的冷光越來越深。
「我看過你的畫報,拍的很不錯,不過你本人看起來還是要漂亮很多。你真的是剛入這一行嗎?感覺你很有經驗。」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淺笑了一下。
「呵呵,你過獎了。只是曾經有個師姐帶了一下我,所以可能比別人領悟力高一點。」
煉影很不以為意的道,並沒太在意他的恭維。她幾乎能猜到接下來他會說什麼,做什麼,所以根本沒打算讓他有機可乘。
「噢?你的師姐是哪位啊?在業界很出名嗎?」殷少卿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因為他在看到煉影的資料後就查過她的背景,極其的簡單,並沒有什麼紅人相助。
「她叫莫雨菲,曾經是很出名的,不過後來就不知所蹤了。」煉影意有所指的睨著他,唇角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見他愣神,她頓了頓又道,「听我的經紀人說她曾經是你的未婚妻,有這回事嗎?」
「喲,你這是听哪說的啊?她怎麼可能是我的未婚妻呢,我跟她不太熟,倒是阿昊和她有過一段感情。」殷少卿干笑道,隱去了臉上的尷尬。
煉影一听他這話忍不住冷呲一聲,沒有再說話,只是眼中更多了一層寒霜,濃的化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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