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輕掩,籠在這片天地。
長安,這是個輝煌的詞匯。
城樓燈火通明,兩騎也是策馬長馳而來,
端坐在疾馳的馬上,兩位騎士身形卻似山一般,巍然不動。
「長安,我回來了。」逍遙子眉頭一跳,喂喂開口,嘆了口氣道。
熊淍看著面前的長安,沒有回應逍遙子的話,他心中,牽掛著另一位佳人。
那個在林子中被他救下的傾國女子,夏芸。
我還能見到她嗎……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熊淍仰頭長嘆,緩緩開口。
逍遙子聞言一愣,心道不知熊淍為何如此傷感,當下似乎是從詩句中想到了什麼,嘆息了一聲;「有些事情,逃不掉。有些事情,求不來。」
拍了拍熊淍的肩膀,逍遙子一磕馬月復,駿馬長嘶,馳進了長安城。
熊淍黯然地看著面前的長安城,望著里面的燈火通明,也是長嘆一聲,馭馬進城。
兩人兩騎,緩緩馳進了這座久負盛名的古城。
西京,長安!
樹梢掛著一只紋著灰羽的鳥兒,那鳥兒名為‘灰線’,審視著逍遙子,熊淍二人踏入城門,那鳥兒也是輕嚶一聲,展翅飛了出去。
灰線的出現,意味著,鴻雁將至!
夜色輕掩,冷風微微拂動,時辰,以致戌時(19時至21時)。
街道上人群十分擁擠,盡管已是戌時,這里依舊是燈火通明,由此可見長安的鼎盛。
「客官,我們這有上好的酒菜,您里面請。」
「客觀,這邊請,打尖還是住店啊。」
「布偶 ,五文錢一個,哎,小哥,要不要布偶啊。」
一聲聲吆喝聲接連不斷,街道兩旁,大紅的燈籠下,脂粉味濃郁,不用多問,這便是青樓。
「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讓我這些個姑娘們看的都流口水呢,怎麼樣,公子要不要進來喝一杯啊。」妖嬈的聲音傳來,一紅衣女子朝著逍遙子沖過來開口道。
熊淍看到這一幕,心中暗嘆一聲,他絲毫不懷疑,逍遙子是否會一劍殺了這個女人!
但事實和猜想,總是有出入的。
逍遙子微微側目,竟然勒僵下馬,朝著那沖來的女子露出了一絲微笑的弧度,淡淡輕笑道;「好,那便飲上一杯。」
這下,輪到熊淍愕然了,他根本沒有想到,那冷若寒冰,面對生死都毫無動容的師傅,在一名青樓女子的招呼下,竟然和藹如此。
「難道……師傅是色中餓鬼?」熊淍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驚愕的看著逍遙子。
正在熊淍還驚愕的時候,逍遙子的聲音已經再度傳來;「愣著干什麼?還不進來。」
「啊?!」熊淍一愣,第一次露出了本該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羞澀。
逍遙子見熊淍沒有動作,也是微微蹙眉看了熊淍一眼,不過這種凶光,一閃即隱。
不過盡管如此,依舊被熊淍捕捉到了,熊淍意識到,或許逍遙子進這青樓,並不只是表面上這麼膚淺。
「是!」心念到此,熊淍也不再猶豫,當下勒馬翻身下地,朝著逍遙子走了過去。
「哎呦,這位小哥長得也真是俊呢,放心吧,我們這保準不會讓兩位失望的。」
熊淍一愣,剛想再度開口,哪只逍遙子猛地瞪了熊淍一眼,當下熊淍只得撇了撇嘴,卻也不敢說別的了,值得跟著步了進去。
行之堂門口,一對匾額迎進眼簾。
左側匾牌上寫著;上界神仙下界無,賤人自有貴人扶。」至于右側匾牌,則是如是寫道;蘭房夜夜迎新客,斗轉星移換丈夫。」
「這句子,寫的太偏激了,難道這世間便沒有好女子了麼?」熊淍微低著頭,雙眼朦朧,腦海中卻是當日那女子翩然行去的情形,那背影……神怡心醉。
慢慢地,熊淍的眼前仿佛映出了當日的畫面,看著那曼妙的女子緩緩轉身……
露出的,卻是一張粘粘著髒泥的臉龐,接著,一把劍竟從他的左肩穿過!
這個人,熊淍再熟悉不過!
嵐!
不錯,那張粘粘著髒泥,身上一片片猩紅的人,正是嵐,那為了救熊淍,從而擁抱死亡利劍的嵐,那個已經死在了九道山莊中的嵐!
「我會為你報仇的……」熊淍猛地低聲悶嘯道。
這聲音,低沉且撕咬,殺氣也是猛地自熊淍周身盤旋而升,凝然詭異。
「小哥,你……」那先前拉逍遙子和熊淍的老鴇一驚,花容失色的驚慌開口道。
逍遙子顯然也是感覺到了不對,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那青樓里的形形**之人,心頭暗暗一嘆,猛地縱身掠起,一把拽起熊淍,腳掌一個借力,橫飛而出,兩人端端落座于馬背之上。
熊淍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神話一股巨力暴起,接著他就已經被扔飛了出去,身形橫飛,熊淍的雙眼卻是猛地再度睜大,甚至是眼眶欲裂。
不因別的,只因那人群中的一抹倩影……
額上的一點朱砂,緊裹腰肢的紅袍,靈動清澈的雙眸楚楚動人。
「夏……夏芸……?」熊淍顫抖著唇,愕然開口。
「啪,啪!」
未等熊淍反應,幾乎是瞬間,逍遙子馬鞭長舞,兩聲歷響,兩人已是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躥了出去。
只是一霎,兩匹駿馬已經馱著逍遙子和熊淍飛躥了出去,漸漸消失在街的盡頭。
而熊淍眼中的那抹倩影,也是在街頭,緩緩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