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棋藝不錯,這是林清天跟著其他人一起圍上去看了一會後的結論,雖然他還是個不懂棋的家伙。
但說實在的馬文才棋藝的確是不錯,就是若是棋盤如人生,馬文才這人做事就是太狠了些,做事不留余地,謝道韞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抬頭看了眼馬文才。
馬文才一棋落下,嘴角勾了個淺淺的弧度,「這招叫做置于死地。」
林清天眯了眯眼楮,眉頭皺了下,然後咧開了嘴,看不懂啊,完全看不懂,他糾結著,還是下五子棋好玩些。
謝道韞抿抿嘴角,伸手又拿了顆棋子,思索了會後慢慢放下,「這一招,不知道馬公子要怎麼解?」
馬文才捏著棋子模了模,偏頭看了眼左手邊的林清天,梁山伯正好搭著他肩膀,祝英台微微拉著梁山伯的衣袖。馬文才稍微挑了挑眉,慢慢的把頭低下,他眼楮眯了眯,把手上的棋定在棋盤上,「謝先生,學生的這招叫倒月兌靴。」馬文才看著陳子俊,「夫子,快算算棋子斷輸贏吧。」
陳子俊一伸雙手,慢慢的湊到棋盤前蹲下,掰著手指數了數,然後笑著對謝道韞道,「黑子三十九,白字三十七,先生小勝。」
謝道韞看著陳子俊點頭笑了笑,她看著坐在面前的馬文才,「馬公子棋藝精湛,想必自幼對兵家戰略多有研究吧。」
馬文才收斂了笑容,臉上的表情又恢復到之前的那種淡淡的神情,但是他眼神卻依舊幽黑,「先生過贊了,武功騎射乃強國之本,兵法韜略更是晉爵良方,學生自然不敢輕易忽視。」
謝道韞張了張嘴,一笑,「馬公子落棋勇武果斷,謀略殺伐更是俱為上乘,日後必定是沙場猛將,只是」謝道韞頓了頓,望著棋盤逐漸收住了嘴。
林清天也睜著眼楮,看著謝道韞,「只是馬公子用兵遣將未免太過無情了點,不知謝先生是否是這個意思?」他跟著自家那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電視劇了,聲音又放那麼大,就是真沒看,也不自覺入了耳朵了。
謝道韞看著林清天,微微一笑,她也正是這個意思。
馬文才一皺眉,抬頭微微看著林清天,平復了眉頭後,眼神卻是沒有什麼情緒,林清天和他對視了一會,模了模鼻子,慢慢走到梁山伯身後遮住了臉,灰溜溜的看著其他地方,他承認自己是忍不住多嘴了,馬公子,你老無視我吧。
「馬公子只求速勝,完全不顧兵卒死活,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謝道韞抬眼頗有深意的看了看他慢慢道。
「是,學生知道。不過下棋是下棋,戰場是戰場。」馬文才微微點頭。
「嗯,如此就好。」謝道韞看著他,「本席的話是不是說遠了?」
「沒有。」馬文才一抱拳,「有請先生品評。」
「亂世梟雄,治世亦梟雄也。」謝道韞冷下了臉道。
「哈哈,多謝先生謬贊,學生必定盡心竭力達成先生評語。」馬文才語畢起身,一笑後,瀟灑的離開。
謝道韞看著他的背影深思了會,松下了肩膀,她伸手請了梁山伯來對弈。林清天看到馬文才離開,下意識的走了一步,本來是準備追上去的,不過他又止住了,這好像沒說下課吧,馬公子你逃課啊!林清天咬了下嘴皮子,只好靜靜的看著梁山伯和謝道韞對了一場弈。
馬文才現在心里很不爽,特不爽,具體原因他又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就是想起林清天說的那句話就來氣,什麼叫無情?他馬文才無情嗎?這啥都不懂的小子瞎嚷嚷,亂叫喚個什麼!馬文才氣沖沖的喝了口水,是涼的,偏偏又嗆了口。心情不順,喝茶都塞牙!
馬統推開了門,看到自家公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桌邊,便突然嚇了跳,馬統緊緊縮了下嘴,抱著手上的衣服進來,反手關上了門,「公子,您在呢?」
馬文才掃了馬統一眼,咳嗽了聲,馬統看了眼自家公子立馬又移開了視線,走近來了一點,「公子,林公子的衣服應該放在哪里啊?」
馬文才磨了下嘴皮子,馬統以為自家公子不說話了,轉身走了幾步,就听馬文才幽幽傳來了一句話,「給他丟床上吧。」
「是。」馬統回身應了句,心里念了句,不知道誰又惹了公子,然後他走到床邊把衣服丟到了林清天睡的床那邊。馬統背著馬文才動了動臉上的表情,然後慢慢的轉身走到自家公子身邊,「公子,下午還有什麼課麼?」
馬文才盯著茶杯的水,里面映出了他一雙漆黑如墨的眼楮,「射箭。」馬文才一握拳頭,忽的起身取下了牆壁上的弓箭。
馬統一口氣堵在自嗓子口,拼命的忍住沒吭聲,公子怎麼有種要去殺人的感覺?
中午用飯時間,林清天和梁山伯、祝英台坐著等了會馬文才,林清天看到馬文才他人還沒來,便笑了笑讓他們兩個先吃,也不好意思再等了。沒了多久,林清天看到馬文才身邊的書童馬統來打飯,他免不了疑惑了下,「馬統,你公子呢?」
「喔,是林公子啊。」馬統端著飯菜向林清天走過去,「公子說他在房間吃飯,不來了。」本來他是想問問林清天知不知道為什麼公子看上去有點生氣,不過這要是讓公子知道了,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林清天想了想,那人不會是因為自己說了句話而不高興吧林清天模了模下巴,沖著正在吃飯的梁山伯和祝英台打了句招呼,「山伯,英台,我去看看文才兄,不知道他怎麼了。」
梁山伯咬著筷子看著他,「喔,好,你快去吧,不要忘了下午謝先生給我們練習箭術。」
「我記得了,你就要不要再提醒我了,唉!」林清天無奈的搖搖頭,這輩子沒踫過箭的人怎麼去射箭啊!林清天端著自己的飯菜走在前面,後面跟著馬統,兩人一起走了。
王藍田捏著筷子,陰森的翹了翹嘴角,林清天,下午我要你好看!
馬文才坐在桌邊撐著頭小睡了會,听到門口的動靜便慢慢睜開了眼,門口林清天一臉笑容的沖著他看著,馬文才忽的跳了下眉毛,他這模樣有點的慌,馬文才慢慢開口,「怎麼是你,馬統呢?」
「公子,公子,小的在呢。」馬統急忙從林清天身後端著飯菜冒出來。
「文才兄,你怎麼一個人躲在房里吃飯啊,虧我們等了那麼久。」林清天邊說邊慢慢走到桌表,把飯菜放了下來。
馬文才看了林清天一眼,馬統也已經在他手邊擺好了飯菜,「你們?」馬文才彎嘴一笑,「我和他們並不熟。」
林清天眯著眼楮看著馬文才臉上的笑容,這人每次笑都這樣,並不是高興,而是笑容中透著點揶揄的味道,感覺看著某種正朝著陷阱爬的動物,林清天緩過了神來,眨眨眼楮坐下,「文才兄,你的意思是,你和我熟了?」
馬文才拿著筷子準備吃飯,「沒熟,生的。」
林清天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他,這不科學啊,馬文才不是應該主動點的去接近祝英台麼?誰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馬公子怎麼會說出他和梁山伯、祝英台不熟的話。林清天閉嘴了,內心糾結了,低頭扒了口米飯,撐著頭撅著嘴一粒一粒的嚼了起來,直到都咽下去了,林清天說話了,「馬文才,你覺得祝英台怎麼樣?」
馬文才手一頓,「什麼意思?」
「就是你覺得祝英台這個人怎麼樣?」林清天頓時來了興致,把頭湊到他面前,有點回到他高中時和同學一起討論某某某的八卦一樣。
「不怎麼樣。」馬文才掃了眼林清天的頭,「比你矮點,比你瘦點,不過他比你清秀點吧。」
林清天咧開了嘴,「文才兄,我只是問你覺得她怎麼樣,並不是要你把她同我比。」林清天想著,馬文才說這些話,應該是還不知道祝英台是女人吧,說的也是,他們兩個還沒怎麼接觸呢,林清天看了眼馬文才,立馬一提筷子嗎,「你慢點吃啊,怎麼吃得比我還快。」
「是你自己要說話。」馬文才睨了他一眼,「快吃吧,吃完了下午還有箭術要練習,你應該也不會箭術吧?」
林清天咳嗽了聲,「被你看穿了?」
馬文才眉目清正的微低下頭,不說話,兩人安靜的用完了餐。
馬統前來收拾兩人的碗筷,偷偷看了眼自家公子的臉色,感覺好像好了許多,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林清天,是因為林公子?馬統想了會,端著東西出去了,
馬文才喝了杯水,看著林清天,然後去換衣服了,學校準備了許多不同件的衣服,分別是在不同時候穿的,馬文才月兌掉了外衣,此時正是夏季,本就沒穿多少,所以他月兌了後也就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褻衣了。
林清天坐在桌邊看著他,馬文才的衣服不但是白色的,又很薄,很好的透出了他的身形,林清天揉了下鼻子,眼楮閃動的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