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幾日前,秦義絕便已發現了那個白衣女子,照面的瞬間她便覺有些眼熟,卻一時間大腦停頓,直到那女子垂著頭與自己擦肩而過,身影隱沒在拐角處,她才腦中豁然開朗,憶起那女子到底是誰。
她不是那次襲擊渾天教第七分舵時,替黑衣男子療傷的那個醫者嗎?為何會出現在渡劫教之中?
只一剎那,聰明如她,便已知曉緣由,心中不禁泛起冷笑,卻也傲然,想著教中正忙得不亦樂乎的三個長老,眼光不由冷了下來,嘴角也勾起一絲泛著涼意的冷笑。
看你們要如何出手。
為此,她特意安排了無塵和幽蘭,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護得那女子安全,魔皇的指令,在七日前傳來,與‘天下雙勢’聯手。
如此,那女子是傷不得的。
眼尖地捕捉到幾道閃過頭頂的身影,秦義絕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依舊立在窗前,手中翻著一沓從案上拿起的公文,看得仔細。
想想看,此時,另一邊也該有動靜了——
無塵其實並不知道秦義絕為何要他們護在這個臉一直板得好像石頭一般的女子身旁,他帶有疑惑地看向幽蘭,誰知後者只是默默轉了頭,不再看他,他自知無從知曉,便欣然接受了秦義絕給他的這個任務。
看著面前白衣勝雪的男子,靜情垂了目光,掩下眼底泛起的一點點惶恐,這兩個是魔皇的人,她知道,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何單單將她帶出,看管在山洞里。
其實是明白的。
心底一點一點冰冷起來,她尚且記得那時那個黑衣男子對她說過的‘即使被秦義絕發現,也不要被她的手下發現。’發現了會怎樣?她想問,卻也覺得這是明擺著的,發現了能怎樣?除了死亡,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神情漠然,靜情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了。害怕?恐懼?悲傷?難過?還是覺得不甘和不舍?
都有吧。她想。眼前的白衣男子目光陰鶩,似是一只鷹在盯著自己的獵物,她只覺身上的毛孔都已經緊緊抽縮在一起。
她早該想到的,也在已做好了思想準備,身心俱疲,以往見黑衣男子刀起刀落,鮮血噴灑而出時,心里總會同情那些死者,想著他們的妻兒父母,也會埋怨江湖人的冷酷無情,殺人如麻。而今,終于是要輪到自己了嗎?
她想著刀劍落在自己身上時的感覺,想著生命被一點一滴抽離的虛空,眼中已然一片死寂。
她不害怕死亡。早在迦憶將她救回時,她便起誓,這條命是迦憶給的,他什麼時候要,可以隨時取走,她定無半點怨言。
當初如此,現在,亦如此。
起碼,照這個境況看來,秦義絕應該是安全的。這般,你該滿意了吧?
「美人兒,不用擔心,我們是來保護你的,別一臉我們欺負你的表情!」見她臉上充滿冰冷的敵意,幽蘭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神情不變的嫵媚。
冷冷地睨著眼,靜情側過臉不言不語,漠然的神情似是超月兌了般,對生死已然是置之度外了。
幽蘭眯著眼看她,雖不知為何,但女子眼中的放棄她看得清楚,心中不由一驚。
原來,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是,這又是何苦?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