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過迦憶讓靜情前往渡劫教去做探子一事之後,白舞對待迦憶的態度就發生了大轉變,從之前的尊敬和崇仰變成了不屑和憤怒,所以在看到迦憶和靜情來的時候,她也僅僅只是對著白衣女子打了一聲招呼,而對白衣男子僅是點了下頭,便再也沒有理會。
對此情況,看著靜情投過來的詫異眼神,迦憶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站到屋外,並沒有往里走,讓兩個女子關上門,單獨相處一會兒。
剛一鎖好門,白舞就急忙回過身一溜小跑朝著已經站到內堂的靜情過來,抓起她垂在體側的手握住,眼中滿是關切,「靜情,你還好吧?前段時間你都跟失魂了般,擔心死我了!」
靜情微微一笑,任由她拉著自己坐到榻上噓寒問暖,帶白舞說完,她才輕聲問道,「你和迦憶之間發生了什麼嗎?」剛剛女子對待他的態度讓她有些匪夷所思,心里有點在意。
撇了下嘴,白舞‘哼’了一聲,朝著門口白了一眼,「誰讓他派你去做那麼危險的事?你對他那麼好,他竟然全都不管,真是•••」
「好了。」淡聲勸慰著,仿佛想到什麼似的,靜情眼神忽地柔和,里面有著掩不去的笑意,看得白舞是一陣奇怪,只因靜情性情向來淡漠,很少會有這麼明顯的情緒,眼下真難掩的笑,讓她心情也是好了許多,不禁好奇開口,「怎麼了?發生什麼好事讓你這麼高興?」
靜情笑著看她,搖搖頭,惹得白舞立即不滿地抓住她的手臂晃動,好似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實在拗不過她,靜情只好蹙起眉,略顯無奈,「好了好了,告訴你便是,只是你要保密,」白舞的頭點得似是鼓槌,靜情不由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迦憶•••他和我說•••」然而話未出口,靜情自己就先頓住,說不下去了。
「嗯?少主,然後呢?怎麼了?哎呀!你倒是快說啊!」白舞听得更是心急,說話說到一半,那股子好奇心想要抑制住都不行,她瞪著眼楮正正地看著白衣女子。
被她看得心虛,再一想到男子那日的話,靜情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羞怯,卻禁不住白舞干淨好奇的眼神,只能小聲喃喃,「他說,若是他和魔皇一戰後他還有命在,他•••他要•••他要娶我•••」
「真的?」失口高呼出來,驚得靜情一下站起,抬手便捂上白舞的嘴,眼中帶著嗔責的意味,但白舞臉上卻滿是興奮和驚訝的笑。
點點頭,松開了女子的嘴,靜情的嘴角也是帶笑的。
听見屋中傳來的呼聲,迦憶詫異地向後面看了一眼,隨即又輕笑著轉過頭,趴在廊欄上,眼底一片似水柔和。
她能恢復以往的心態,真是太好了。
猶如一塊掉在心上的巨石被一刀割斷了繩子,石頭就這樣石沉大海,心髒陡然輕飄飄的舒然。
「這真是太好了!靜情,你答應他了吧?」白舞握著她的手,兩眼放光。
點頭,靜情輕輕‘嗯’道,眼里一片溫潤,漆黑的眼中千轉流光。
白舞抬起一只手抵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思考,「不過為什麼是魔皇一戰以後呢?以他的實力對戰魔皇應該不成問題啊?」
靜情沉下目光,默言無聲。
迦憶的實力的確強大,武學和術法都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只是•••臉上驀然劃過一絲憂慮,方才替男子檢查時,他胸口那道可怖的傷疤呈現出詭異的模樣,與前兩次她治療時見過的不同,那樣子,就好像會有什麼東西從里面鑽出來,又或者,男子體內全都是那樣灰黑色的氣體。
她當時驚駭得不禁以手掩口,發出低低的驚呼,手指顫巍巍地撫上他胸口的傷痕,眼淚在眼眶內旋轉欲下。
迦憶見狀連忙把她擁入懷里,一遍一遍撫模她的後背安慰她,告訴她自己沒事。
然而身為醫者,她相信自己的眼楮和判斷,那絕對不是舊傷未愈那般簡單,魔族的手段她有過听聞,這該是魔族給迦憶下的一種咒術,她是醫者,不是學習術法的人,她能醫好血肉之傷,但對于詛咒蠱術一類,卻全然沒有辦法。
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傷口越來越嚴重嗎?
這是第一次,她痛恨自己醫術的渺小,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以往的任何感受都不如這會兒來得強烈。
此刻,她知道為何男子要說‘與魔皇一戰後’了。
他是清楚這道傷疤的厲害的。
「靜情!」耳邊忽然傳來驚雷般的喊聲,靜情連忙收回思緒,一眼望見白舞正皺著眉頭一臉擔心地看過來,她忙擺正了身子,「啊,我在想事情。」
「真是的!」抱怨地嘟囔一句,白舞坐回榻上,「還以為你哪里不舒服呢!」
輕輕嘆出一口氣,靜情側目向門口看去,心中儼然是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