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日,江家就上門提親了。
青大叔和江家老哥談了半天舊日往事,感嘆現在年紀到了,可算是熬到了享兒孫福的時候。
「親家,你也知道我這邊的情形,華陽他娘去世的早,我也沒個兄弟姊妹來幫襯,也算是他有本事,出人頭地了。現在我只盼著青蒲能嫁進來,來年抱個大孫子,哈哈哈」江老爹身子也不是很好,一時興奮,到看著精神勁兒好些了。
青大娘提著泡好的茶端上來,樂呵的和江老爹說著村里的變化,沒一會兒便讓青蒲出來拜見未來公公。青蒲雖然心里害羞,面上卻也瞧不出,給江老爹叩了頭。
江老爹看著青蒲,沒想到成了知書達理的大姑娘,模樣也討喜︰「難怪華陽那哥兒心心念念著」
「哎」青大叔和江老爹開著玩笑,青蒲回了屋里。長輩在一起商量事情,不是自己一個待嫁的姑娘家該听的了。
「大姐怎麼樣怎麼樣?」青酥好像是自己嫁人,激動的上蹦下跳,拉著青蒲問個不停。
青蜜在一旁繡花,幫著大姐一起做出嫁的嫁妝,打趣著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二姐要見長輩呢!」
嗔了青蜜一眼,青酥知道又被取笑了,本來繡花什麼的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真的不想動手,傷眼費神。
青蜜自然明白大姐的心情,忐忑不安卻又心懷期待,對未來生活的向往,何況是爹娘親自相看的,肯定是好的。
江家只有一個高堂,又沒其余的兄弟姐妹或是特別親的親戚,青蒲嫁過去只消孝敬公公,和姐夫和和睦睦的過小日子,算得上是嫁的不錯了。
青大娘听了江家大哥的說法,說是家里每個能幫著主事的,婚嫁的瑣事又多,想請自己到府上也幫忙打點一二。正和了她的心意,都商量日子了,自己還沒見過大女婿,怎麼能不心急,雖說長相無關緊要,可也不能太磕磣不是。
「好好好,既然親家都說了這話,我明兒就去江家幫忙,自己人操辦起來,還是放心些。」
江老爹擺著手︰「不急不急,明兒我先把聘禮送過來,您看要是覺得什麼缺了,等親家再去我那的時候,我再加。家里沒個有經驗的,我也怕自己沒思慮周全。」
「不用太大排場,兩小夫妻過日子,自己舒坦就行。」青大叔怕是江家太注意禮數,為了華陽成親掏空家底可不行。還得和孩兒他娘商量著,等青蒲出嫁的時候,聘禮都當嫁妝一起抬過去好了。
村里人都听說青蒲要嫁人的消息,連著幾天都有人到青家祝賀的。
新嫁娘出嫁前是不能出門的,青大娘手忙腳亂,捧在手里的姑娘要嫁到別人家去做新婦了,心里既開心又矛盾,嘴里都急出了幾個泡。
青蜜明白家里忙,所以能干的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不過給各家送定好的豆腐,還得和青酥一起去,不然一天都送不到幾家。
兩人正在路上走著呢,誰知好巧不巧又踫上了村里土財主的小姐黃翠蘭。
「喲呵,不是青家的兩個丫頭嗎!怎麼不在屋里幫著你們那當丫鬟的姐姐準備嫁妝,還有空出來送豆腐啊!」黃翠蘭眼楮長在頭頂上,高傲的昂著脖子。
青蜜本想大好的日子,別和她計較,誰知沒拉住青酥。
青酥上前了兩步,對著黃翠蘭聞了聞︰「黃大小姐,你身上的銅臭味真是讓人記憶猶新不能忘懷啊!書香氣我是聞不到,只知道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在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一下沒忍住,青蜜笑出了聲。村里人都知道黃翠蘭家里有些閑錢,看不上村里的人家,左挑右挑的把她生生留到了十八歲,還是沒好人家。
書香門第的只求門當戶對,家里務實點的不願意娶個大小姐回來,想要沾點光的黃家又看不上,還真以為能把女兒嫁到大戶人家當太太呢!
「笑笑笑,笑什麼笑!你們姐姐也不過嫁了個商戶,听說還是芝麻大點的小鋪子生意,誰知道能不能養活一家子,等著喝西北風回來種田吧!」黃翠蘭不知道江家的情況,只是听爹娘提了兩句,以為是個窮酸小子。
青酥恨不得撲上去︰「我撕爛你的嘴!」
身後青蜜急忙放下籃子,到兩人的中間攔著,小聲勸道︰「二姐,別和她吵,倒顯得我們不明白事理。看看她什麼時候能找到如意郎君,只怕到頭來笑別人報應在自己身上,老天看著呢!」
青酥听了勸,提起籃子拉著青蜜往另一邊走了。黃翠蘭也沒好氣的甩了下著頭發回了家。兩人都沒料到以後還真是糾纏在一塊了。
到了寧家,寧遠接過青蜜手里的裝好的豆腐,遞上一本游記送給她︰「小三兒,送你的,這本是我到私塾里托朋友買的,不用還,可以慢慢看。」
青酥搶到手里翻了兩頁︰「呵是我大姐出嫁,又不是青蜜,你送她東西干嘛!」
上回那本青蜜怕寧遠的同窗急著要,找急忙趕的看完的,听說這本是他買的,高興的從青酥手里拿過來道謝︰「阿遠哥,謝謝你了!不過我看完還是還給你,免得」
寧遠本來被青酥說的著急,怕青蜜不肯要,現在她高興,自己也松了口氣,擺著手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爹本來就不讓我看這種書,放在你那還安全些,等我想看的時候找你要也是一樣的。」
青蜜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謝謝才提著攔著追青酥去了。寧遠在門口立著,望著看不到影子了才回屋。
要說江家動作也快,等青蜜兩人太陽落下回到家里,院子里擺了好大幾箱貼著大紅喜字兒的箱子。
兩人好奇的跑進屋里,卻看見二嬸魏氏坐在里面喝著茶,嗤之以鼻的說著風涼話︰「他大哥,我看是江家故意做出的門面活吧!知道你們會把聘禮當嫁妝抬轉回去,所以啊,那麼些大箱子,說不定開打湊齊,還沒一個箱子的貨真價實的東西。」
青大娘懶得和她計較,笑著說︰「不管江家是不是做面子,起碼別人家是好好的兒子,不像弟妹你專門把佷女介紹給傻子!」
「你」魏氏本想跟她吵一架,大好的銀子沒了,沒想到青蒲還真能這麼快嫁出去。不過想來也知道不是什麼大好的人家,所不定也是一窮二白呢!
「二嬸,可不好意思了,我方才一不小心打開了其中兩個箱子看,里面可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只怕你還沒用過呢!」青酥酸著話刺激魏氏,看她吃癟的樣子真好笑。
「怎麼可能!」魏氏氣鼓鼓的沖出屋到了院里,把幾個箱子打開一瞧,果然都是好東西,沒想到江家還真有點家底,對青蒲肯這麼舍得!
青大娘本想攔著不讓她看,免得又說出什麼難听的話,青蒲可在旁邊的屋子待著呢,別沒得給她添堵。跟著追了出來,發現江家果然是大手筆,這些聘禮在村里,沒哪家能比得過!就是拿到鎮上比,那也是有臉面的,說明夫家對青蒲看重。
「哈江大哥還說讓我看著有什麼缺的再補,我看就不必了!」青大娘送走青了臉的魏氏,關上院子的門,讓青蜜和青酥進了屋。
「娘」青酥打算好好笑笑魏氏,卻看到青大娘皺著眉讓她們先回房里休息。
青蜜拉著青酥往西屋走,小聲說︰「爹娘肯定有事商量。」想啊,說是江家不是很好的,現在看情形,怕是在縣里混的不錯。大姐嫁過去,就不是像以前想的那麼容易了,大戶家的媳婦可不好當,首先就是可能已經有了通房或是姨娘。不像家境一般的人家,只守著妻子一個人過日子。
回了屋見青蒲已經睡下了,青蜜輕手輕腳的和青酥打著手勢,先不告訴她。
「他爹,我們是不是要去再問問劉大哥啊,我瞧著江家現在與上次和我們隨便說的的不一樣啊!原先還說幫襯著,現在看來是高攀啊!可不行,要是青蒲嫁過去,沒個半年什麼的,就來了通房啊妾室,或許現在都已經有了,再有銀子,那日子也不好過!」青大娘著急的想立馬去劉勤家里問問,被青大叔攔下來。
「你這麼著急干嘛!我挺相信親家的為人,有情況的話肯定會提前說清楚的。你光問別人有什麼用,明兒你不是親自上江家去的嗎,到時候一清二楚!」青大叔卻放心得很。
想想也是,青大娘滿懷著心思不安穩的睡了,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提著小包袱想要去縣城。
「娘我和你一起去」
「你怎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