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自習,竹葉站在如曉偉的教室門口大喊︰「如曉偉,出來下」
如曉偉走了出去,班里的同學在後面起哄道︰「哎呦,愚公又來移山了」然後教室里傳來一陣躁動。如曉偉是一貫的常態,低著頭,不說話。竹葉也不生氣,只是朝著說話的人喊道︰「要你管呀」
上了高中以後,竹葉便不再掩飾自己對如曉偉的喜歡。被壓抑了兩年多的暗戀,自考上高中的那一刻,被全部釋放了出來。
竹葉和如曉偉班里的男同學混的很熟悉,一是因為她常常來找如曉偉,再有,她對如曉偉班里的同學極其的友好,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光是見到如曉偉他們班的同學,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這可能就是愛屋及烏吧。但是有幾個女生似乎對她有敵意,她明白敵意的由來,只是不去理睬。
她和如曉偉宿舍的幾個男生關系更是非常的要好,尤其是張子默,他就是竹葉的眼線,如曉偉的一切他都會毫無遺漏的報告給竹葉。
這個愚公移山的說頭就是他給取的。一次竹葉來找如曉偉,張子默開玩笑的說︰「如曉偉他可是一座冰山,不會為感情所動的,我勸你還是別對他那麼好了,省省吧,倒不如對我好,我興許會考慮收了你哦」
「你去死把,就算他是一座多大的山,我也不怕,我就是愚公」竹葉說的聲音又大,又堅定,惹得了很多人的哄笑。
自此便有了「愚公移山」這個說頭。
如曉偉走到竹葉面前,依然是不變的神情,依然是不變的語氣。
「有事嗎?」
「這個給你」竹葉邊說邊從身後拿出幾張飯票,不容分說,硬是塞在了如曉偉的手里。
如曉偉知道,一定是張子默同竹葉說了什麼。
中午,如曉偉拿著飯票,走到張子默身邊。
「幫我把這個還給她」
「給你就拿著唄,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片苦心」
「幫我還給她」如曉偉的語氣依舊,沒有多大的聲音,也沒有多大的波動。但是卻容不得張子默有半點的反駁余地。
下了晚自習,回到宿舍,張子默把如曉偉拉到操場上。
夜晚的操場有些涼,但是今天的天氣很好,月亮很大,很圓,星星也很多。
「我把飯票給她的時候,我看到她轉頭的時候哭了」張子默對著仰頭望著天空的如曉偉說。
如曉偉只是輕輕的發出了一聲「哦」
「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人家姑娘多不容易呀,從初中就喜歡你,為了你,初中那時候沒日沒夜的學習,不就是為了和你上同一所高中,還花光了家里的老底,交了很多的贊助費才考上,她背負的壓力得有多大,你怎麼能一點都不領情呢」張子默說的聲音很大,有些激動。
「我領情又能怎樣?」如曉偉邊說邊轉頭往回走。
「我看如玉說的不錯,你心里定是有人的,難道真的是你那個妹妹?」
如曉偉楞了一下,沒有說話,繼續朝著宿舍走去。
熄燈了,如曉偉躺在床上,雙手抱著頭,腦子里亂的像一團麻。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竹葉對自己的好,他也不是什麼冰山,如玉所做的一切,他都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他很感激,但是除了感激,似乎沒有其它的情愫。所以,他不能有任何的表態。
「難道真的是你那個妹妹?」張子默的話反復在耳邊響起。
他始終不願意提及,更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他在逃避,在躲閃。在克制。
他不知道自己對如玉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親情,友情,愛情,他越想越糊涂,越想越不敢往下想,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們只能是兄妹,一輩子的兄妹,所以,有些不該有的東西,被他努力的壓制著,但似乎已經壓制的夠久了。他真怕哪一天憑自己僅有的意志力壓制不住了,他真怕。
夜,很靜,皎潔的月光灑在床上,听著宿舍里輕輕的酣聲,如曉偉又一次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