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風之村在南面嗎?南面也有很大一塊區域啊,有比較近的南面,也有遙遠的南方,我們總不見得到異獸的地盤上去找奧克托布小姐吧?」
該隱大聲抱怨著。他循著雷指引的方向偵察了好幾天,卻沒有發現任何關于風之村的線索。直到雷指著他們曾經走過的路說大致就是這個方向時,他才恍然大悟,他們的指路人根本就是個路痴!
「別人在她身上施加的保護魔法在雷電到來之前救了那個什麼拖布小姐一命,我感覺到了殘存的魔法氣息,的確是往南面去的。」雷信誓旦旦地說。
「可你根本就分不清東西南北!」該隱叫道,「反正我是不願意回異獸的地盤,要去你們自己去!」
「那你就回去以異獸的身份當一輩子的寵物鳥吧!布瑞斯一定會對你很失望。」雷嘲諷道。
該隱跳腳︰「布瑞斯殿下才不會對我失望!布瑞斯殿下是最好的惡魔!」
「先等一下,異獸的地盤在哪里?雷,你確定奧克托布小姐去了異獸的地盤嗎?」米凱爾止住兩個人的爭吵。
「基本上六王將地獄瓜分成了六塊。布瑞斯殿下居住在地獄的東方。」該隱有氣無力地解釋,「一直以來南方都是異獸之王拜朗的領地。假如我們一路朝西走,穿過受座天使之王彼列控制的中央地帶,就會到達智天使之王拜蒙的地盤。而整個北方,六王領地中面積最大的一塊,則屬于力天使之王亞斯塔祿。相傳在遙遠的西北方游蕩著惡鬼之王阿斯莫德和他的惡鬼軍團,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確切位置。我們現在距離惡魔和異獸領土的分界線還有三個月的路程,就算用飛的也需要飛半個多月。我再也不想回到那片野蠻的土地上去了。求你告訴我,奧克托布小姐並沒有到那里去!」他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雷。
「我不知道。」雷聳了聳肩,「也許到更近一點的地方我會有所感應。保護魔法要是那麼容易被追蹤到,還怎麼起到保護作用?」
米凱爾︰「那你現在還能分清到底奧克托布小姐在哪個方向嗎?」
「本來可以,但這個家伙妨礙了我的判斷!」雷指了指該隱。
「你那不叫判斷,那叫瞎指路好不好?!我在天上兜圈子兜得都快頭暈了!」該隱吼道。
「那有什麼辦法,從前我根本不需要記路!」在遇到認路這個敏感問題時,雷往往會變得特別暴躁易怒。
「咦?你旅行的時候都不需要記路的嗎?」米凱爾驚訝地問。
「呃……」地獄旅行者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我通常都是走到哪里是哪里的!」他斬釘截鐵地說。
米凱爾突然覺得他能和雷相遇簡直是創|世|神指引下的一個奇跡!他溫柔的友人從前一定旅行得很辛苦,想去哪里總會走上很多錯路,最後還不一定能找到正確的道路。
「那現在該怎麼辦?」該隱覺得前途無亮。
「總之先朝南方走吧!等靠近了之後雷會有所感應。」米凱爾想了想說,「惡魔之王布瑞斯不是答應為我們尋找情報嗎?說不定很快會有好消息傳來。」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雷點點頭,然後對該隱使了個眼色。
「為什麼總是我去偵察?」該隱不滿地喊,「他不是剛剛晉階成墮天使嗎?讓他飛啊!」他指著米凱爾說。
因為重新長出了翅膀,米凱爾不得不又向雷買了一瓶染色劑把翅膀染黑。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強大的墮天使。
「因為……」雷勾起唇角,「沒有原因。欺負你還需要理由嗎?記得找晚上的露營地。」
該隱氣得直瞪眼。
「留心一下有沒有昨天那種獵物。昨晚的燜肉很美味,也許我們可以再做一次。」米凱爾在一旁補充道。
該隱的表情愈發無力了,他想了想燜肉的味道,給自己打氣今晚一定要多吃幾塊,然後才變成畫眉鳥飛上天空。
米凱爾和雷坐在駱駝上前進。他們最近經過的地方很少有城鎮或是村落,不過米凱爾覺得和雷一起風餐露宿也很愉快。
果然,回到地獄是正確的選擇,一定有辦法找到傳說中的魔王並感化他的。
「雷,你絕不覺得你的駱駝變胖了?」米凱爾突然說。
除了善解人意外,雷的優秀廚藝也讓米凱爾欽佩不已。一路上他們享用各式各樣的精美晚餐,就連雷的駱駝都能分到一杯羹。米凱爾感覺單峰駝明顯胖了一圈。
「的確。」坐在前面的雷捏了捏單峰駝的駝峰,「其實駝峰也是一種相當鮮美的食材,特別是在里面油脂多的時候。」
單峰駝頓時快了腳步,恨不得能把駝峰里的油脂通通跑掉。
「你不該吃它。」米凱爾皺起眉。
「嗯?」
「我們還要騎它的。」米凱爾認真地說。
為了更好地顯示自己的作用,單峰駝跑得愈發快了。
「有道理,在沒有找到更好的坐騎之前就先不吃它了。那個什麼拖布小姐準備為佣兵的馬匹倒是不錯,可惜全都沉到沼澤下面去了。」雷頗為惋惜地說。
「我找到一個村子!」天空中,該隱一邊喊朝他們飛來。
雷忍不住挖苦︰「睡一天屋頂至于讓你激動成這樣嗎?」
「當然……不至于。」紫發的少年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可我覺得我可能找到風之村了。」
根據該隱的偵察,在距離這里不算太遠的西南方有一個小小的村落,那里的居民大多是迷信的蜥蜴人。他們將村外的一座小山視為神山,認為那里住著可怕的高階惡魔。小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個被稱為颶風洞窟的洞穴,洞穴外常年刮著強風,沒有人能靠近那里,一位不相信傳言的蜥蜴人男爵還差一點在那里丟掉性命。相傳高階惡魔就住在颶風洞窟的深處。
村民們派遣祭司把食物當成祭品放在強風範圍外的地方。每次颶風洞窟里的高階惡魔都只取走干果和蔬菜,不帶走肉食,久而久之高階惡魔只喜素食的消息就在村落中傳開了。作為回報,洞穴里的高階惡魔會在取走祭品後在地上畫一些箭頭。村民們順著箭頭的方向捕獵,總能大獲豐收。他們將這位高階惡魔稱為颶風之神。
「我覺得那里多半就是我們要找地方。我從蟾蜍和鴿子口中听到消息,最近似乎有外來的惡魔在颶風洞窟附近徘徊。」該隱用肯定的語氣說。
「你有什麼感應嗎?」米凱爾看向雷。
雷搖了搖頭︰「我不確定。我知道那個曾為拖布小姐召來海水的異獸拜帕也能操縱風,不過他是否和這個地方有關就很難說了。」
「那就先去村里看看吧!」米凱爾建議道。
雷和該隱都表示沒有異議。
在該隱的指引下,他們很快來到了蜥蜴人的村落。蜥蜴人是惡魔的一種,他們的位階很低,外形和蜥蜴接近,背後沒有惡魔的肉翼。他們和狼人、塔魔、魅魔等等低階惡魔一起,組成了惡魔軍團中戰斗力最低的部隊。
一個墮天使的到來很快在村子里引起了轟動。通常情況下墮天使的實力最低相當于男爵,墮天使往往在墮天使軍團中擔任中級軍官,只有直屬于王的精銳部隊才會全部由墮天使組成。
村民們小心翼翼地圍觀米凱爾一行。姑且不論這個墮天使身旁的惡魔和異獸實力如何,單單是墮天使本身就足以和村子里地位最高的蜥蜴人男爵匹敵了。更何況蜥蜴人只有在極少數情況下才會進階,而被視作地獄三大高階兵種之一的墮天使卻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大約兩百個蜥蜴人伸長脖子遠遠地看著米凱爾,他們背後的尖刺全都服順地貼在身上。蜥蜴人男爵作為村落的首領,換上了隆重的禮服,迎接客人的到來。
「請、請、請問這位墮天使閣下是路過這里還是路過這里?假如是路過這里的話,我們可以為閣下準備食物和住所。」蜥蜴人男爵戰戰兢兢地說。他和普通蜥蜴人的不同之處在于他頭上有兩個惡魔式的犄角。
「我們想到颶風洞窟中去。」米凱爾直述來意。
「哦不!這太可怕了!」蜥蜴人男爵尖叫起來,「不要去那里!惹怒颶風之神會遭到可怕的報復!!!」
「是的,是的。」周圍的蜥蜴人們一個勁地點頭附和。
「請問……具體是什麼樣的報復?」米凱爾皺起眉。
「你會一年都打不到獵物!」
「你必須一輩子吃素!」
「何止,你還有可能掉光牙齒,什麼都不能吃!」
「颶風之神會用大風把你吹到天上,然後再讓你掉下來摔死。」
「他會把你的每一片鱗片變成不同的顏色,讓你失去自然的保護。」
「你會突然失去游泳的能力在河里淹死。」
「他會讓你的尾巴斷下來,然後再也長不出新的。」
蜥蜴人們七嘴八舌地說著颶風之神可能的報復,米凱爾越听越覺得不靠譜。「我不怕颶風之神的報復,假如沒有其他理由,我現在就要上山。」他說道。
蜥蜴人們紛紛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
「別去,至少現在別去!」一個老年的蜥蜴人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他的鱗片毫無光澤,就像是蒙了一層灰。
米凱爾︰「為什麼?」
「有三個無知的惡魔上了山,很快你就能感受到颶風之神的怒火。」老蜥蜴人說道。
「三個惡魔?什麼樣的惡魔?」雷問道。
「一個女人,一個年老的僕人和一個瘸腿的男人。」
雷和米凱爾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他們可能找對了地方。
「我們走!」
他們不再理會驚恐大叫的蜥蜴人,快步朝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