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藏什麼都可以?」瓦沙克提出的賭約讓因波斯有些心動。
「沒錯。」瓦沙克點頭。
「我……我不太可能找到吧?」該隱湊到瓦沙克身邊,小聲嘀咕。
「不用擔心。」瓦沙克一臉高深莫測。
「這是一對一的賭約吧?」因波斯狐疑地問。東方貴公子瓦沙克有驚人的預知能力,假如由他出手,獲勝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當然,我是不會幫忙的。假如你信不過我,可以讓菲尼克斯侯爵作魔法契約的公證人。」瓦沙克坦然地說,他平靜的面孔很難讓人聯想到陰謀詭計上去。
「好吧!我願意打賭!」因波斯抖著胡子決定。
「可是……」該隱有些猶豫。
「你不是想要擺月兌他嗎?」瓦沙克低聲問。
該隱點點頭︰「可……可我沒把握找到他藏的東西。」
「這是一次好機會,你不想試一試嗎?畢竟布瑞斯殿下不在這里,我可沒有把握保護你。」瓦沙克小聲說。
該隱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雷和米凱爾。
「我還以為可以很快開始婚宴呢!」雷頗為失望地摘掉他剛剛系在領子上的餐巾。
「我認為你有七分勝算。你曾在地穴生活過,再加上鳥類的優秀視覺,很有可能找到被藏起的物品。」米凱爾認真地分析。
「……好吧!我賭了!」該隱下定決心。
在瓦沙克的授意下,菲尼克斯飛過來,開始為賭約做公證——
「因波斯大人,你可以用半個小時的時間來藏東西,範圍不得超出四季樹的樹冠。該隱,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來找東西。任何一方都不可以做出任何妨礙賭約公正的行為。不可以……」
零零總總的條款足足說了十分鐘才說完。米凱爾知道這是在地獄打賭的慣例,因為所有地獄生物都喜歡鑽空子。
「好,現在……開始!」
隨著菲尼克斯扇動一下金紅色的翅膀,標志著事關該隱未來的賭約正式開始了。
因波斯挪動他肥大的**奮力鑽回地洞。對于土撥鼠來說,沒有哪里比地下更方便隱藏東西。該隱看著地上的圓洞,緊張極了。
「你的未婚夫為什麼是一只土撥鼠?」米凱爾走到該隱身邊,他一直很好奇這個奇妙的組合。
「這是完完全全厄運的結果!」該隱咬牙切齒地說,「土撥鼠到了□的季節會到一塊特殊的地方挖地道。假如兩只土撥鼠的地道恰好想通,他們就會成為一對。通常公土撥鼠和母土撥鼠會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相對開始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通道竟然被這個吝嗇鬼挖通了!」
即便是地洞里最不受歡迎的公土撥鼠,該隱在沒有發現自己其實是只鳥的時候還是很期待□季節的。這個結果無疑讓他想要撞牆。
米凱爾沒有再說什麼。他覺得更多可能是因為該隱挖錯了方向,畢竟怎麼看南方貴公子因波斯都不像是一只不會挖洞的土撥鼠。不過出于同伴之間的友誼(?),他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刺激該隱。
「剛剛的魔法契約……」該隱壓低聲音問瓦沙克,「一定是有漏洞的吧?快點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才能贏那個吝嗇鬼!」
就連一旁的菲尼克斯都伸長了脖子等待答案。假如能讓因波斯負氣離開,那他們的家園就保住了。
「我沒听出漏洞。」雷模著下巴說。
「我也沒有。」米凱爾一臉凝重。此刻他深切體會到了在地獄打賭的危險性,這個契約中的漏洞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果然不愧是東方貴公子想出來的條款。
「因為根本就沒有漏洞啊!」瓦沙克無辜地說。
該隱的下巴一下掉到地上︰「你、你、你說什麼?沒有漏洞,你讓我怎麼找到吝嗇鬼藏的東西啊?!假如我找到了他不承認該怎麼辦?」
「那是被契約禁止的行為,假如他那麼做就已經輸了。」瓦沙克微笑,「別老想著作弊!賭約的意義就在于對雙方都要公正公平。」
「他把東西埋在了地下!我又沒有透視眼,怎麼可能在地下贏過一只土撥鼠!」該隱絕望地大叫。看到他著急的樣子,附近的銀色土撥鼠們紛紛發出怪笑。
「關于這一點……」瓦沙克看了一眼雷,後者沖他豎起大拇指,「我覺得這是你覺醒能力的好機會。畫眉鳥天生有透視天賦,這也是他們為何佔卜特別準確的原因。現在你不妨仔細‘看看’因波斯把東西藏到了哪里。」
「是這樣的嗎?」該隱愣住思考,「不對啊!就算是我有這個天賦,但是在短短半小時里怎麼可能覺醒?!」
「沒有半小時了。」雷愉快地看了看他不知從哪里取出來的懷表,「你還有……18分鐘。假如沒在因波斯藏東西的時候看到他到底把什麼藏了起來,等他藏完,就算你有透視眼也只能看到遍布地下的千萬件東西了。」
該隱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嚎。
「冷靜一點,你可以做到的。」米凱爾板著臉制止該隱毫無意義的行為。他沒有忘記雷說過,該隱是南方異獸軍團的統領,他的能力應該遠不止現在這點。
「我不知道要怎樣‘看’!」該隱苦著一張臉說。
「有時候你並不一定需要用雙眼去看。」始終閉著眼楮的東方貴公子說,他臉上的兩道血線看起來妖異而又神秘,「集中注意力,你可以看到你想要看到的東西,專注就是你的力量。」
該隱疑惑地閉上雙眼,嘴巴里念念有詞。
「專注……專注……到底要怎麼才能看到……地下……那個討厭的吝嗇鬼……到底藏了什麼……專注……我要專注……更加專注……在哪里……黑色的泥土……我看到媽媽了……不,不是這個方向……是在……」
在該隱的雙眼之間,白色的眼線漸漸勾勒出一只豎瞳,眉心的皮膚微微鼓起,就像是有什麼在皮膚下轉動。
「*的果實……蟲子……更近一些……紅色的……因波斯……我看到他了……」
本來不存在的眼皮驟然張開,露出一只正在旋轉的褐色眼珠。
「這是什麼?好強大的力量……不……錯了……這不是因波斯……這是……」
該隱仰起頭,全身輕輕顫抖,汗水從他的皮膚底下滲出來,他雙眼中間的豎瞳一會兒順時針一會兒逆時針地轉動著,臉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不要被別的東西迷惑,去找因波斯。」瓦沙克輕撫該隱的頭頂。
該隱痛苦地搖頭︰「我看不清……強光擋住了我的視線!」
「那就避開,避開強光。」瓦沙克用溫和的語調安撫該隱,「你看到了什麼?」
「樹根……泥土……沒有因波斯……我找不到因波斯……」該隱的表情急躁而又無助。
「換個方向試試。因波斯還在地下,你能找到他的。」
「我看到了他藏起來的寶石箱,箱子周圍是他的土撥鼠護衛。這個討厭的吝嗇鬼,就連給護衛的佩劍都是便宜貨。不,這不是他想要藏的東西,他還在隱藏……在哪里……」
該隱的身體晃了晃向下倒去,米凱爾急忙扶住他。眉心的豎瞳已經閉了起來,該隱光潔的額頭上看不出一絲異樣。
幾分鐘後因波斯從圓洞里鑽了出來。
「他怎麼了?」紅色土撥鼠沖到該隱腳邊,他的胡子上還沾著泥巴,他用小小的爪子抓住該隱的褲腿。
「耗費魔力過多,有點虛月兌而已。」瓦沙克解釋道。
「讓他休息一會兒再開始吧!」因波斯跺了跺腳,立即有一群土撥鼠變戲法似的在一旁架起了一張巨大的四柱床,床上還擺了許多柔軟的抱枕。
米凱爾將該隱放在床上。因波斯雙爪搭在床沿,擔憂地看著少年起伏的胸膛。他把手中的黃寶石放在該隱的頭旁邊,念動咒語,一道黃光立即籠罩了該隱。
數分鐘後,該隱醒了。
「你感覺怎麼樣?」因波斯關心地問。
「……」該隱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後他興奮地從床上一躍而下,「哈哈哈哈!我知道你藏了什麼!你輸了!」他雙手叉腰,得意極了。
「我這就去找出來!」該隱丟下一句話,一眼都沒看腳邊的紅色土撥鼠,飛快地鑽進圓洞。
因波斯眨了眨眼楮,有點難過地重新拿起黃寶石︰「他真的知道?」該隱喜愛寶石,卻單單不喜歡他的寶石。
「應該是。」瓦沙克點了點頭。
因波斯捧著黃寶石,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沒多久,該隱一身泥巴地從圓洞里鑽了出來。
「這下你可以跟我解除婚約了吧?」他的右手上高舉著一枚戒指。
「這是媽媽留給我的戒指。」因波斯嘆了口氣,從該隱手中接過戒指,在厚厚的紅色毛皮上擦了擦,哈了口氣,又擦拭一遍,「她希望我能送給心愛的人。」
該隱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松動。
「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了。到下一個繁殖季節的時候,也許我能找到另一個心上人。」因波斯垂著頭,把看起來並不怎麼值錢的戒指收了起來。
「再見了,我親愛的該隱。」
紅色土撥鼠鑽回圓洞,這一刻光是從還露在外面的大**上都能看出他的悲傷。
該隱咬了咬嘴唇︰「鳥和土撥鼠是不會有結果的。」他的語氣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地面又開始震動,然後震動的幅度越變越小,土撥鼠軍團終于離開了。
「太好了!你救了風之村!你是我們的英雄!」
鳥類異獸們圍攏過來,在該隱身旁翩翩起舞。
「如果諸位不嫌棄的話,請到風之村做客幾天好嗎?」菲尼克斯滿臉興奮地走上前。
米凱爾和雷對視一眼,調查風之村正是他們的目的,能夠被請進去當然最好不過。
「當然,這是我們的榮幸。」雷摘下帽子說。
一行人重新向上走去。鳥類異獸們一面走一面開始狂歡,在所有的鳥里只有該隱有些郁郁寡歡……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改一下就來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