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和李茗潔兩人談論不休,沒人陪角角玩耍,它又听不懂他們所說,在一旁漸覺不耐,低著頭拱拱李茗潔的小月復,弱弱的叫喊幾聲。
李茗潔伸手捧起角角,舉到自己眼前,趴在它的耳朵上,咿呀耳語幾句。江岩在旁看著好奇,便疑聲問道︰「李小姐,你們在說什麼?」
李茗潔恬然輕笑道︰「沒什麼,角角怪我只陪你說話,而不陪它玩耍,他在問我什麼時候趕走你呢。」
「呵呵,這小家伙是吃醋了麼。」
江岩如今對角角已經沒了任何懼怕,瞅著角角幽怨的大眼楮,他心中大樂,伸出手就想要模模它的腦袋。不料角角卻毫不領情,發怒似的「咿呀」一聲,呲著牙全神戒備的看著江岩,目露凶光,恍惚中又恢復了當日追殺江岩時的風采。
江岩一驚,訕訕縮回手,見李茗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尷尬說道︰「沒想到小家伙還挺有性格。」
「李小姐,不知你準備何時離開這里?」
「離開麼?我不打算離開這兒了。」李茗潔淡淡說道︰「我本就是個盲人,在外面生活各種不方便,現在好了,這里很幽靜,還有角角陪著我,也不缺少食物,我已經打算在這里終老了…只求江先生早日尋找到小森,把他帶過來,茗潔感激不盡。」
江岩听到李茗潔這番話,並不太意外,外面生活不易,李茗潔沒有什麼爭斗之心,而且又是盲人,卻是容易吃虧,依著她的性格,留在這里未嘗不是個好選擇。
「你放心,我回去後,一定盡快去李福明那,將小森帶過來,親手交給你。」
李茗潔感激的點點頭,模索著摘下脖子上懸掛的一條玉珠項鏈,遞給江岩︰「這是我父親給我的,我和小森每人一條,他見了自然知道是我讓你去找他的,你收下吧。」
江岩接過玉珠,入手清清涼涼的,還殘留著李茗潔的體香氣息,江岩小心的掛在脖子上,說道︰「好的,我收下了。」
雖然變異人恢復力驚人,但江岩當日受傷太重,胸前肋骨盡斷,經脈移位,就連五髒六腑也受了內傷,是以到現在仍沒完全恢復。
江岩便又在山洞中逗留幾日,將身體養到最巔峰狀態。這幾日朝夕相處,江岩與李茗潔之間越發熟絡,在李茗潔百般撮合下,加之江岩的刻意討好,角角對江岩也消失了敵意。
江岩每日或與李茗潔聊天,或與角角逗玩,有時隨著角角外出狩獵,日子過得真是輕松愜意,江岩甚至生出了不舍。
歲月雖好,時光雖美,但終有一別,江岩身體完全恢復,心里擔心著陳剛和于穎,心里頭的歸意越來越重。
清晨時候,峨眉秀麗風光中,徐徐迎來了第一道陽光,卻有個山峰與滿山青翠格格不入,山頂光禿禿的灰黃一片,上面竟還有裊裊炊煙升起。
江岩、李茗潔和角角圍坐在山頂火堆邊,江岩手里拿著三大串肉放在火上烤著,金黃色的烤肉滋滋作響,泛著濃郁香氣,角角蹲坐在旁,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烤肉,圓圓的小嘴巴里,流出一大灘口水。
瞅著肉已經熟了,江岩抓住角角的尾巴,拉到自己身邊,隨手遞給它一串烤肉。角角眼楮一亮,慌忙搶過來,怕江岩和李茗潔和它爭搶似的,粗短的小胳膊,抱著烤肉飛也似的遠遠跑到一邊。
見此一幕,江岩不禁啞然失笑,搖頭暗道︰「誰說這怪物喜歡吸取變異人精血的,它最喜歡的明明是烤肉。」
江岩伸手拉過李茗潔的手,將一串烤肉放在她手上︰「茗潔,可以吃飯了,嘗嘗我的手藝,小心點燙嘴啊。」
「真好吃,江大哥真棒。」李茗潔接過肉串咬了一小口,慢條斯理的嚼著,只覺得滿嘴肉香,比以往喝的動物鮮血味道好太多。
江岩聞听李茗潔贊賞,臉上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忽目光一轉,望望光禿禿的山頂,意興闌珊的說道︰「好吃就多吃一點,吃了這次,以後再想吃我做的飯,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李茗潔咀嚼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輕輕說道︰「你要走了?」
「是啊,是時候離開了。」
「那茗潔祝江大哥一路順風。」李茗潔展顏一笑︰「估計于穎妹妹早就等急了,你就這麼消失了,她肯定心焦的很。」
「嗯,我現在就怕她以為我死了,萬一,她有個想不開,那我真會遺恨終生…」
吃過早飯,江岩便啟程下山了,李茗潔本要角角送江岩回去,可江岩念及她孤身一人多有不便,就謝絕了李茗潔。
當日角角花費一日一夜從成都將江岩帶到這里,江岩尋思著自己與角角速度相差不多,估模著一天一夜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不料他下山便花費了一天有余的時間,來到山下,已經是深夜了。江岩本就是外地人士,對四川幾乎毫不了解,也不知身處何方,只尋個方向一味的前進,只希望遇著人類,再問清楚去往成都的路線。
野外危機四伏,深夜間,月亮雖明,可畢竟不如白晝那般,可以將任何隱藏的危險一覽無余。江岩擔心冒出什麼變異動物或植物攔下自己,雖然並不懼怕,但終究是麻煩,更耽誤自己行程,當下自是毫不停歇,全力催動陽力向前前行。
江岩全神戒備的行進間,心中突兀升起股心悸感覺,起初江岩並不為意,只以為是疲累所致。可後來不知為何,他每一次催動陽力噴射蛛絲,都可以清晰感受到體內血液劇烈翻滾,而且隨著陽力的消耗,血液翻滾的愈發激烈。
時間流逝,江岩心悸之感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嚴重,體內陽力流轉,經脈中竟如刀割一般,疼痛難忍。血管中的血液好像沸騰似的,灼熱無比,燒的江岩口渴難耐。
江岩不得已,只得止住陽力運轉,說來也怪,江岩甫一停止運轉陽力,身上不適就盡數消失,與常人無異。江岩心中驚疑不定,但也無奈,只能步行緩緩前進。
四川地處南方,水流相當密集,步行未幾十分鐘,便逢著條小溪,江岩此時焦渴難耐,心中頓時大喜,也顧不得溪水是否潔淨,慌忙跑幾步,趴在河邊飲水。
江岩用手捧了些水,送到嘴邊正要飲下,忽然發現,手中清水倒影的人臉竟是個陌生怪物。
湊著皎潔的月光,只見那人臉泛著紅寶石一樣的色澤,兩只眼珠高高凸起,上面血絲密布,幾乎要凝結出血滴,臉上密密麻麻交織著透明的血管,一條條凸起在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血液在里面滾動。
江岩頓時駭了一跳,本能似的將水灑回小溪。江岩回頭看了看卻沒任何身影,樹枝草木影影綽綽,風聲也無,夜,靜謐無比。
江岩立即毛骨悚然,下意識就要退走,但藝高人膽大,江岩自恃實力高強,心中也有幾分好奇,便鼓起勇氣,又捧了些水細細端看。
但見水中倒影的面目與剛才無異,依然那麼可怖,不過細看之下,江岩卻發現了,這面目輪廓好似與自己一模一樣。
江岩心中一驚,灑了手中清水,顫著手指徐徐模在自己臉上,入手,卻是感受到了自己臉上,存在一條條凸起,與剛才所見的血管凸起十分相像。
「難道這是我現在的面目?」江岩心中好似掀起了狂風巨浪,輕撫著血管,驚聲自語道。
世間並無鬼神,那水中倒影正是江岩自己,只見他現在烏珠迸出,血管凸起,里面血液匯聚成粒,粒粒毫不相連的在血管里滾動,
江岩想到剛才身體不適的感覺,瞬間明白了,他的身體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變化,可是也不知這些變化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