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心憂不已,在溪邊愣了半晌,最後卻是橫下條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覺著自身狀況並沒惡化,江岩咬咬牙索性不去過多理會。
流水潺潺,蟬鳴幽幽,枝葉繁茂的叢林看似清幽,其中隱藏的危機卻也是數不勝數。江岩雖強,但如今陽力不能遂心如意的運轉,實力大打折扣,他深知不能在此多留,只盼著趕快尋個有人煙的地方,再做計較。
每次運轉陽力,江岩體內都如萬千小刀在經絡中刮割,疼痛無比,江岩飲足了清水,只得繼續步行上路。
江岩眼觀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各種可能隱藏的危險。但人肉眼畢竟能力有限,無法盡數查看到所有危機,這路上,江岩還是逢著不少危機。
鋪天蓋地的黑色螞蟻,各個如拳頭般大小,所經之處,萬物凋,無論植物或是動物,盡都在它們森森白牙中,化為虛無,沒有半絲痕跡存留。
汪洋大海一般的食人花叢,散發著蠱惑人心的異香,橫亙數十里,非但花朵碩大凶猛,那花香竟還有致幻作用,花叢中橫七豎八躺滿了尸骨殘骸,不僅有動物還有人類,盡都是食人花獵食所剩。
還有通天巨柱似的擎天毒木,高數百米,枝葉廣闊覆蓋數十畝,枝葉蘊著劇毒,無論是何生命,沾著就死遇著就亡,毒木毒性之烈,附近方圓十里的土地盡都是焦黑,上面寸草不生,已成死亡絕地
這些雖險,但江岩孤身一人,身邊又沒累贅,憑著自己實力和機警,倒也是有驚無險安然度了過去,雖然逃命過程有些狼狽,但終究是活下來了,活著,比什麼都強。
瞅見東西兩方,顯出朝日將升的艷紅色,江岩心頭一喜,腳步也輕快許多。夜色將要褪去,白天之時,隱藏的危險就會少許多。
朝陽徐徐升起,天色漸漸放亮,天際忽然現出點點金光,由遠而近,竟是群變異金雕,于清晨時刻,外出獵食而來。
這群雕約莫三十多只,最大的足有二十多米,最小的也有十來米,數十道金色閃電劃過長空,威風凜凜猶如王者一般,睥睨天下。
江岩小心謹慎穿梭在叢林中的身影,卻是被金雕捕捉到了,金雕頭領輕嚦一聲,率著群雕迅速朝著江岩俯沖而下。
江岩只覺頭頂惡風襲來,立即抬頭望去,只見一片金光勢若奔雷當頭向自己罩來。金雕金光閃閃,江岩看不清敵者是何物,但看氣勢便知不是易于之輩,心中頓時一凜。
這群雕,江岩全盛之時,尚且不敢攖其鋒芒,更何況現在一夜奔勞,無論體力或是陽力都近乎殆盡,江岩更是只有逃命之心。
那金雕看著獵物想要逃走,齊齊狂嚦一聲,翅膀狂震,掀起陣陣狂風,身形一晃,閃電也似的朝江岩撲去。
江岩速度雖然快極,相較金雕,卻是與龜速無異,更何況他身體並非是全盛狀態,未幾時,雕群便追了上來,與江岩已是近在咫尺。
察覺到自己危在旦夕,江岩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強打起精神發足狂奔,不過他心知速度遠不及金雕,是以專門朝密林里鑽,希望密集的樹木能給金雕些困擾。
這招很是見效,那些金雕體型太大,在密林中輾轉騰移很不自在,經常在不經意間就撞在了大樹上,雖然不至于因此受傷,但速度卻是降了下來,很快就又和江岩拉開了距離。
瞅著金雕被自己越拉越遠,江岩知道這招湊效,頓時大喜過望,更是刻意尋找密林穿梭,沒過太久,雕群就被甩開在後看不見了蹤影。
雕群的頭領,發現江岩蹤跡全無,茫然的飛了一陣,還是沒看到他的身影,只好無奈的低鳴幾聲,命令雕群放棄江岩,掉頭再尋找其它獵物。
江岩見雕群消失不見,心中一松,一**坐在了地上,長舒口氣,望望身上被叢林荊棘劃得破爛不堪的衣服,自嘲笑道︰「嘿,這幾天,先是差點被角角搞死,這又差點被這群大雕搞死,自從獲得了蜘蛛能力,就沒這麼慘過,怎麼感覺自己是辛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呢。」
江岩雖然身處密林之中,樹葉將陽光遮得嚴嚴實實,但時辰已經將近中午,天空太陽正烈,空氣中游離的陽力十分濃郁。江岩癱坐在地上,不足半小時,身體本來已經消耗殆盡的陽力就已完全恢復。
白天中,叢林中危險少了許多,即使有,也比較容易發現,江岩現在心神放松了許多,一直等到身體完全恢復巔峰狀態,才動身繼續前進。
站起身後,江岩下意識地催動陽力射出蛛絲前行,可陽力剛一運轉,經脈中就傳來劇痛,比原來更甚。
之前江岩亡命奔逃時,陽力運轉雖也有疼痛,但他急于逃命並沒太多感覺,現在平靜下來,卻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這股劇痛,猶如靈魂被撕裂一般,江岩不禁「 」倒吸口涼氣,臉上頓時密布黃豆大小的汗珠。
劇痛之下,江岩迅速散去體內凝結待發的陽力,疼痛卻也立即隨之隱去,仿佛從未出現一般。
江岩一愣,隨手卷起衣袖擦擦額頭和臉頰上的冷汗,不經意拂過臉上凸起的血管,卻是發現那些血管好像外凸的更加明顯了,里面的血珠滾動的幅度也更大了。
江岩對此事已經看淡了,還是本著一個念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收拾下心情,便安步當車重新上路。
這一走,便足足走了半天光景,江岩在這野外早就已經迷了路,也不知身處何地,他只是一味的朝著個固定方向前進,他知道只要是認住方向,不在叢林中兜圈子,遲早會走到人類城市。
果不其然,隨著江岩一步步前進,黃昏時候,他終于隱隱約約看見了城市建築的影子。城市中心有座大廈纏著綠色藤蔓沖天而起,巨大的電子廣告牌,歪歪扭扭掛在上面,似乎在傾訴這座城市曾有的繁華。
江岩大喜過望,立即加快步伐,終于在太陽落山前進入了市區。
這座城市與成都大同小異,都是同樣的頹敗、同樣的寂無人煙、同樣的躺滿了殘垣斷壁。
江岩穿過十幾條街巷,卻沒遇著任何人類,好像這是座空城似的。
就在江岩就要絕望的時候,忽然听到東面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聲音,江岩不由一喜,立即邁步跑了過去。
尋著聲源處,江岩打眼望去卻見個廣場,中心位置對站著兩伙人,各有二三十人,個個都是橫眉怒目,兩伙人中間的空地擺著具尸體,兩個領頭模樣的人站在尸體兩邊,正爭吵不止。
一方首領是個光膀子大漢,身上肌肉盤結,若是在以前,做個健身教練絕對綽綽有余。另一方首領卻是個瘦子,看著弱不禁風的模樣,身板連那大漢一半都不足。
大漢指著地上的尸體,沖著瘦子喊道︰「瘦驢子,這李老三是我們一區的人,理應由我們將他安葬了,你為什麼把他的尸體扣下?」
那瘦子嘿然一笑,不屑答道︰「黑狗熊,別特麼在我面前充好人!安葬?葬在哪?是葬在你們的飯鍋里還是葬在你們的胃里?」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江岩遠遠听到他們的談話,心中納悶,不敢置信的暗暗自語︰「難道他們是要吃了那尸體?」
江岩瞅著人影,本要過去詢問他們,如何去往成都。可听到他們談話內容,心中疑惑,當即按捺下現身的沖動,側耳繼續傾听他們的談話。
「哈哈,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現在誰都明白,沒人會舍得將尸體的安葬,那樣也太浪費了。」那漢子被戳穿心事,卻也不惱,反而擺出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說道︰「老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李老三是我們一區的人,死了自然應該由我們一區的人吃,瘦驢子,你搶尸體,真是過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