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夏瀲所料,不過片刻時間,花海中便有一人走來,二月初的天,扇子一搖一搖的,眼里帶著魅惑,遠遠地聲音傳來︰「在下等公主多時了。」
曉曉皺了皺眉,扯住夏瀲的袖子,道︰「夫人,這里不對!」
夏瀲點點頭,她知道這個陣法有迷幻作用,不過她修習音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樣的陣法對她影響並不大。在片刻時間里,那男子已經走到夏瀲面前,向夏瀲伸出手來。
翩翩佳公子再加上這一片浪漫的花海,若是一般女子還真沉不下心,可夏瀲不同,音魅也能做出幻境,比這更美的幻境她也能做出來。男子伸著手,似乎定要等到夏瀲把手交給他,夏瀲勾唇一笑,順他的意伸出手,縴長的手指就要落在他掌中,卻見那男子‘哇——’一聲痛呼,倏地縮回手去,而眼前的一片花海也瞬間消失無蹤。
陣法消失,夏瀲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道︰「太子殿下,美人有毒啊,好容易從北邊回來了,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放肆!朕說過任何人不能進灼妍宮,誰給你的膽子往里面跑的!」夏瀲被突然的怒吼嚇了一跳,一回頭,便見歐陽玄指著歐陽少文怒喝道。夏瀲抬頭一看,前面似乎是一座宮殿的後門,夏瀲離門還有不到十步的距離,而歐陽少文正站在門內,指尖還冒著一粒血珠。夏瀲立刻就明白了,她那時要是多走幾步,就算沒有跟歐陽少文走到一起,那也必定會因為進了這灼妍宮被皇帝厭惡懲處,雖不怎麼高明,但確實有用。
「娘子!」蘇墨徑直走到夏瀲面前,拉著她的手,確定她平安無事,才看向太子歐陽少文,道︰「太子打算做什麼?」
歐陽少文也是皇宮中模爬滾打的人,眼看就要成功了,偏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他雖然懊惱,但眼前這個局面,頂多就是他想調戲夏瀲,反而被夏瀲刺了一針,還闖了宮中的禁地。看得歐陽玄惱怒的模樣,歐陽少文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也不由心底一顫,跪下道︰「父皇恕罪,兒臣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就敢闖灼妍宮,若是有意的你還想做什麼?」歐陽玄此時看歐陽少文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臉色並沒有因為歐陽少文的解釋好一些,反而更加陰沉,看向夏瀲道︰「瀲瀲,你來說,他想做什麼?」
夏瀲被點到名,瞥了歐陽少文一眼,指向地上倒斃的宮女,道︰「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派這位姑娘送臣婦出來,卻不知為何將臣婦帶到此處。那時這里還有一個幻陣,太子殿下就站在幻境里,說是在等臣婦。臣婦自認沒有資格叫殿下等候,想是殿下讓這明晃晃的春光迷了眼,便拿針刺了殿下一下,幫殿下清醒清醒。」
「你胡說!明明是你勾引本宮,還把本宮推到灼妍宮里的!父皇,孩兒從小敬重父皇,怎會違背父皇的旨意!風瀲,原本你是風大將軍的女兒,本宮替你背這黑鍋也就背了,你怎麼能誣陷母後?你剛剛入京,母後特地提點于你,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母後!」歐陽少文雖然自大,但也是聰明人,短短的時間里,便顛倒是非,反而倒打夏瀲一耙。
夏瀲眸光冷下來,盯著歐陽少文,歐陽少文只覺得一股寒意直入心肺,卻听夏瀲依然清清淡淡的聲音︰「太子殿下果真口筆生花,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那麼,風瀲倒想問問,殿下也說了,風瀲剛剛入京,如何買通得了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在短短的時間里殺死一個大活人?」
「蘇墨是宋家家主,要做到這些有何難?」太子不服氣道。
「幫著自家妻子勾引其他男人?太子可真大方,蘇墨自認沒有那麼寬宏大度,娘子若是對太子你生出半點心思,我也會讓你死的不能再死!」蘇墨嗤笑道。
「你!」歐陽少文發現自己落進了一個怪圈,怎麼說都是錯的,而歐陽玄心里也有了定奪,向身後道︰「把太子帶到皇後那里,告訴皇後,朕希望她給朕一個滿意的答案!」
「父皇……」太子不甘道,歐陽玄卻擺擺手,叫人把太子帶走。
「今日打擾陛下多時,蘇墨先帶娘子回家了!」蘇墨向歐陽玄拱拱手,就要帶夏瀲離開,卻听歐陽玄道︰「既然來到這里了,跟朕去你面看看吧!」
夏瀲聞言微張口,不是連太子都不許進嗎?怎麼這會兒要他們進去?
蘇墨眉頭蹙起,顯然不大想跟歐陽玄多呆,歐陽玄察覺到了蘇墨的情緒,眼里有一絲失落,卻強硬道︰「你們兩個,跟朕進去!」
這便是命令了,兩人只得跟上歐陽玄,而其他人跟隨的人,自覺地在門前止步。
歐陽玄當先走去,雖然沒有人進來,里面卻一直有人打掃,干淨整潔只是沒什麼人氣,顯然已經多年沒有主人了。歐陽玄領著兩人走進宮中,布置簡潔大方,但沒多少住過的痕跡,空曠的宮殿給人一種冷寂的感覺。
歐陽玄對宮中很熟,直接進了主臥,依然是簡潔大方的風格,但房里擺了不少小東西,包括銅鏡花瓶還有未做完的虎頭鞋、虎頭帽,顯然是為即將出世的孩子準備的。歐陽玄拿起桌上的卷軸,轉頭向蘇墨道︰「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
蘇墨搖頭,不語。
歐陽玄展開卷軸,露出畫中的人,艷若桃李的眉眼,嬌美的笑容,那張臉卻和蘇墨有七八分的相似。夏瀲沒見過蘇墨的母親,但听說蘇墨跟他的母親相像,從這里的情形看,蘇墨傳說中的生父,便是歐陽玄了。
夏瀲下意識的看向蘇墨,卻見蘇墨臉色沉靜異常,當初蘇洪告知他身世的時候,他沒什麼太大反應,此時也沒有什麼反應,似乎這一切根本與他無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