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我往同州省親路上,巧遇當今巡幸駐蹕同州。某冒死攔駕,上書《原生》,痛陳本州時弊。其旨曰︰青山綠水不長在,造化神功覆手澌。可悲可嘆!御覽大悅,口諭詔令特科,一舉成名。不日即可赴任。
艾璐遂將兩箱籠打開。嘩啦啦,把所有字畫抖摟一地。
郝寶吃驚不小︰「這……這什麼意思?」
滿面陰雲霎時起,萬般愁恨陡然生。艾璐眼包淚花,要求進屋說話。郝翁殷勤引路。
三人分賓主坐定,艾璐極其哀怨地道出二人分手後的世事滄桑、人情冷暖。
郝寶听了,捶胸頓足,悔恨不已。郝翁道︰「寶兒早已聞得姑娘一家遭遇,曾四處打听過你的下落,可是毫無音耗。孩子,你受苦了!令椿萱可好?」艾璐俱陳詳細。
郝寶說道︰「姑娘回家,轉告令尊,原艾府家園已被縣衙貼了封條;聖上恩準臣三日後,在本縣放縣尉一職;原縣尉之義舅因貪贓枉法,已交付有司。此乃皇上秘旨,知曉者寥寥。姑娘回家以後,只需告訴令尊一人即可,千萬不可張揚。事未就,不可授人以柄,以防生變。」
你道為何?事情還得從人面貓說起——
傅翁為巴結縣尉,曾送人面貓孝敬他。縣尉企圖攀爬官路,又令傅翁捉來幾只欲獻給義舅。
不虞,這日將欲進京,一隊人馬路過,方知是壽王府里的近習。他們來到縣衙,委婉問起此地有甚好吃好玩兒的。正巧縣令不在,縣尉便大權獨掌,拿出了人面貓,講解了它的好處︰既可延年益壽,又能養榮美顏,青春永駐。
近習听了很是得意,為首者道︰「正巧明日就是壽王妃的華誕,和著嶺南荔枝一同進獻了府里,豈不可以領賞,又得讓主人開心!公升遷指日可待了。」遂拱手作賀。縣尉喜得不亦樂乎。縣尉怕近習之人只是嘴里說說而已,哄下官開心。便多留個心眼,遂寫了一箋頌詞,致意壽妃楊芙蓉誕辰隨順吉祥。箋末落了個大大的楷書款,蓋生怕壽王妃不上意似的。光面上是稱賀之詞,實乃自薦之筆。
近習知縣尉乃朝中尚書的外甥,哪敢怠慢?馬不停蹄,馳驛進了京城,將原物事獻給了壽王妃。
楊芙蓉先教宮廚試嘗人面貓野味。豈知廚子命賤福祚,登時即感到中里不適。吩咐侍醫診治。侍醫也束手無策。不上一日,就眼睜睜地一命歸西。一向文靜的壽王李瑁震怒︰竟敢有人在貴妃的誕日下此毒手。
叫來近習,問了來龍去脈,方知是戶部尚書的義甥所為。壽王本來就與尚書政見不和,故將此事稟知父皇。父皇大怒,即令有司秘密調查戶部尚書的賬目。果然追繳賄贓不少。按律削了官爵。其後才制了其義甥的罪。鑒于該案正身傅氏父子皆已身亡,家眷余不累及。
艾璐听了郝學士所言,心內感慨萬分。拭了拭淚,問道︰「只是不知何日才能還我艾家一個清白?」
欲知艾公時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