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答案,那也不需要他們這些旁人來解答不是嗎?
莫子城冷冽的臉龐上,表情全數被凍結,只是手中的動作依舊。
湯汁順著喉嚨處往下流淌過,竟然好喝的讓他想掉淚,就像是一股暖流劃過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只是明白這味道與原先喝的每一次都相同,也是清香無比。
「答案?」他沒有。
奉月將他從軟塌上扶起,然後走到圓桌上,每一道菜都是那麼的精致。
將筷子抓起,莫子城邊吃一口,邊微愣一下。
莫名的熟悉感再一次傳來。
如果不是那次墜入山崖,她做過菜,那他是如何都不會相信一個女子還是一個王爺,竟然會下廚。
奉月替他布著菜,清秀的臉龐上含著淡淡的笑意,「答案便是,主子對公子上心之時比公子對主子還要久。」
「鐺」
筷子滑落。
莫子城垂下頭,眸中是難掩的慌張。
他對她上心嗎?有嗎?
他怎麼可能會對她上心呢?
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可是,她居然對他上心。
那麼久,八年!
這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奉月似是沒看到他的慌張,將手指間夾動的筷子遞給莫子城,「公子要相信奉月說的話。」
該相信嗎?
莫子城望著奉月即陌生又熟悉的臉龐,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他想,奉月的真面目應該是現在這樣,並不是那個會撒嬌又害羞活潑開朗的男子。
奉月看著他寂靜的吃著食物的模樣,轉過身子將安神香倒入一點進檀香盒。
立馬,整個房內暗香叢生。
莫子城的食量是極少的,僅僅每道菜才嘗過幾口便不願再吃。
由于幾日沒有進食的原因,多吃一點他便開始反胃,
奉月自是明白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多說。
這幾年來,吟磬一直費盡心機就是為了讓他多吃一點。
莫子城的口味頗為清淡,太過油膩的通常不愛觸踫。因此吟磬在湯汁中通常都會加入中藥熬制,在給他做吃食之時,也會選一些清淡的食材。
奉月邊將剩余的菜全數收進食盒里裝好,邊沉聲問他︰「公子,想不想睡會兒?」
安神香的香味很清幽,只要是睡眠不足的人聞上一點,便會萌生入睡之意。
莫子城微微斂著水波,站起身就向著床走過去。
莫名的覺得很困,很想入睡的感覺佔滿了他整個思緒。
「公子,先睡吧!」
奉月將被子拉至他身上,拎著食盒便走出門。
誰料,剛出門就被門外的蕭言初嚇個正著。
蕭言初滿臉的愣神,望著奉月。
這樣的神情,便是說明了她听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奉月很不想搭理蕭言初,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後,邁開步子接著走。
蕭言初顯然沒想到奉月就這麼走了,急忙擋在他身前,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臉上卻略微有些急切,「你是沐王爺派來的人?」
「是!」毫不猶豫。
蕭言初往後退了一步,失神的望著他。
她沒有想到,五年一直陪伴在莫子城身邊做貼身小廝的奉月,竟是吟磬派來的人。
她也沒有想到,五年來,子城偶爾才與她們同桌吃過膳食。
原來,不是因為奉月能干每日將三餐準備好,而是他身後的那個人能干!
一股無名火驀地燒遍了全身。
原來,早在之前她就已經敗給了她!
奉月冷淡的看了一眼蕭言初,與她擦肩而過,「堂小姐,有些人,肖想不得。」
一句話,徹底將蕭言初打入深淵,任由著奉月越走越遠,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想明白。
蕭言初徑直走上前,推開房門。
內室中,只見一臉蒼白的莫子城正熟睡在床上,
呼吸均勻,聲聲都伴著輕微的氣息。
連睡覺都好像很苦惱一般,眉頭微蹙。
蕭言初用手將他眉間的褶痕撫平,又凝望了他很久,這才轉身走出房間。
她始終想不明白,一直以來她陪在他身邊的日子是最長的,她卻從未見過他的笑容。
他對她永遠只是淡淡的,毫無表情。
她也知道隔在兩人中間的是什麼,那便是堂姐弟的血緣關系。
血緣啊!她痛恨死這見鬼的血緣了!
蕭言初垂著頭望著自己垂落在一邊的右臂,拳頭緊握又松開。
她本以為自己的右手就這麼殘廢下去,卻不料三年前偶遇一位世外高人,將她的手臂治療好。
還教她武功,卻沒多久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知道他對她心存內疚,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也樂意繼續偽裝右臂殘廢的假象。
果然,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