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到英國的時候,醫生已經宣布無能為力,放棄治療了。所以,尚父僅僅是吊著一口氣等他的。
他一下飛機,直奔醫院。
尚婉一見到他,哭得泣不成聲,她本身就有心髒病,情緒不宜激動,他只好安慰了她,讓管家帶她先去休息,他去見尚父。
他走進病房,看到尚父躺在病床上,整個人如同枯萎了的樹一樣,干癟得幾乎不似人形,可見病魔折騰得他有多厲害。
珞衡想起那個伴隨著他長大的高大男人,現在變成了如此的模樣,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刻,他眼前都禁不住地被淚水模糊了雙眸。
尚父見到珞衡,很是高興,原本灰暗死寂的臉龐,似乎都恢復了一點點的精神。只不過,他的時間不多,所以他只能言簡意賅。
他說,「小衡,你知道,自從小婉的媽媽走了之後,就只剩下我們父女兩相依為命,可現在,我也撐不住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碗,她自出生就帶有心髒病,從小到大,都沒有辦法和正常的孩子那樣活過一天,可是她很懂事,她從來都不怨過什麼,我這個做爸爸的,卻是心疼得要命,我原本想著,我可以護她一輩子的,但現在,我卻做不到,要先走一步了。從小,我就把你當成我半個兒子,所以,我現在唯一能夠放心的人,也就是你。」
「小衡,我那幾個兄弟,一直覬覦著我的身家,他們老早就盯著了,只等我去了之後,要瓜分掉我的身家,小婉身體不好,一個女人柔柔弱弱的,她不可能斗得過他們。所以我希望……你能娶了小婉,能保護她,也能保住我們尚家的家業不落入外人之手。」
「小衡,你應該也知道的吧,小婉一直都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了,她是很想要嫁給你的,但她自己身體不好,所以根本就不敢奢望過,不敢開口和你說,也很自卑。我也知道,你對小婉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你只是把她當成妹妹,你還有一個心愛的女朋友,你們即將要訂婚了的。但是,請你原諒我作為一個父親的自私,因為只有你,才會真心待小婉,才會對她好,才能保護好她。你和小婉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我相信你不會虧欠小婉的。」
尚父的請求無可厚非,人都是自私的,他為自己的女兒考慮,也屬是正常。
但珞衡卻沉默了下來。
他能夠理解尚父,可他卻無法答應。哪怕尚父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他都沒有辦法開口答應。
因為,他很愛很愛很愛溫如初,他根本不可能會拋棄她去娶另外一個女人。哪怕是尚父彌留之際的懇求。
「對不起……伯父,真的對不起,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但唯獨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
尚父震驚,失望,絕望,那種眼神望向珞衡,珞衡的雙手攥得死死的,心難受得要命,可終究無法開一下口。